加入黃昏教派的人,從來都不是菜市場門口擺個招工啓示,就能隨便收納進來的。
他們大多都是長輩在教派裡生活,信仰,唯命。
也有同樣厭世的其他黑暗強者自主加入,更多的是曾經有在教派裡掛名的聖階強者的轉世,再次歸來禍害衆生。
而他們這種以靈魂傳承的方式,以血脈傳承的方式,太容易被人刨根問底,所以作爲父母的人,都會給自己的孩子取一個足夠具有欺騙性的名字。
賽麗亞的父母,在得知自己的兒子成年以後,才只有一米六二,而且面容完完整整的隨了母親,他們的騷操作就誕生了。
作爲黑暗教派的原生子民,只有成年纔會得到一個正式的名字,正好應景。
所以這個孩子就被母親取名爲賽麗亞。
在歷史上,據說還有個童年因爲戰亂,意外的被遺棄在教派之外的男人,他只知道自己的代號是七十六號,還沒來得及等父母給自己取名,就被教派裡的人確定死亡。
他就成了唯一一個父母健在的孤兒,後來他遇到了北地霜雪之國的公主,當了數十年的近衛騎士,最後在與帝國的交戰中血盡而亡。
他一生都叫七十六號,到死都沒鼓起勇氣,去抱抱自己守護到大的公主殿下,因爲他是當時的霜雪之國。
唯一的聖階。
......
而從那以後,還沒聽說哪個近代強者是他的轉世,所以這一雜文,也可能是霜雪之國的殘部,爲了讓自己的歷史足夠具有威脅性,憑空杜撰一名踏入輪迴之路的聖階大佬。
畢竟以詩歌畫技,這類才藝文化聞名大陸的國家,論單體戰力並不算什麼高等勢力,以往的國史中,最強的不過是第四任國王,那是個以詩歌入聖的大家。
也是除開七十六號,他們整個國家歷史中唯一一個聖階。
當然,整個七十六號被當成杜撰的根本原因,就是黃昏教派的推波助瀾,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已經不重要,只是這個消息歪打正着,正好切入了黃昏教派的正常操作。
若是七十六號真存於世,那麼天下人都知道這個教派故意混淆取名的做法了,那麼以後追捕一個鋼鐵猛男,說不定也會留意愛麗絲、卡妮娜,這些純粹的女名擁有者。
好在那個第四任國王都在歷史上輪迴了幾次,但七十六號一次都沒出現,人們的視線逐漸轉移,黃昏衆大佬也齊齊的鬆了口氣。
後來黃昏教派的人,以及霜雪後人都信了,七十六號真的只是杜撰。
畢竟近萬年的時光,一個曾踏入聖階的男人,再倒黴都能再進一次,不過分吧。
但是最不可能的選擇,也是有機率存在的。
他們下意識的忽略了另一種極其渺茫的可能性,一個足夠強大的聖階,是可以抵抗輪迴的,他們不願意失去自己這一世的記憶,因爲這一世,有他最在意、最鍾愛、最心疼的存在。
很多騎士小說的主角都是這樣,放棄自己的輪迴,去守護自己生前最愛的普通女孩,每一世都好好守護。
因爲是靈體,所以只能以女孩的契約者,或者守護靈的身份出現,那真的很卑微,堂堂聖階強者,在哪不是高堂之賓客。
而最後的裁定,是人們的慣性思維,一個從黃昏教派出來的男人,會故意不轉世去守護一個普通人?
僅僅是個沒踏入聖階的普通女孩?
被世界遺忘,獨自忍受近萬年的枯燥?
面對失去前世記憶的女孩,自己作爲死者,作爲靈體干涉不了她的生活,就那麼看着她嫁人生子。
每一世都是愛的陪跑者,總會在某一世失望的。
你記得她,她忘了你,還會繼續愛嗎。
不可能的。
......
而這一邊,諾頓他機械式的繼續奔跑,‘小女生’緊繃着小胖臉,在他身邊亦步跟隨,他們已經有點忘記了奔跑的初衷。
‘她’已經萌混過關了,現在成功的到達地底世界的通道,已經海闊憑魚躍,現在只要安心的扮演這個角色,等到上頭的風聲漸熄,然後再回教派搞事就好了。
主要是教派這些年做的無用功太多,血祭那麼多次,除了得罪人,沒得到一絲一毫的回報,少女也曾想,教派這樣以搞事爲己任,成天想着毀滅世界,到底對不對?
要知道自己人也是在這個世界存活的,而邪神大人也沒說什麼毀滅了世界,就帶着信徒前往夢裡的避風港。
這種極其蠱惑的老套話語都沒有。
偏偏老一輩的堅信邪神即吾神,而新生的後裔,也沒什麼反抗情緒,這是從小就植入的思想。
賽麗亞因爲從小體質虛弱,家中父母還是教派裡的兩尊大佬,就很少參加嚴酷的生存訓練,而且平時因爲懶惰,思想課這種絕對乏味的東西,一般能避就避。
作爲教派兩尊大佬的孩子,思不思想教育也不太重要,畢竟這孩子已經在教派紮了根。
所以賽麗亞在教派裡,其實跟正常人長大經歷的差不多,只是她的過程見過太多血腥。
接觸的洗腦不多,胡思亂想的時間就多了。
尤其是這次,明明自己只是負責後勤工作,而且只是信徒們的日常飲食所需那種,血祭的材料與法陣,還有活生生的祭品,那是裂魂人的工作。
安安靜靜的在這混吃等死,還被莫名其妙的劇院幽靈,朝着臉狠狠坑了一把,差點就爬不出一條活路。
父母那邊也沒吱聲。
那麼,似乎不回去也行?
這麼一想,她就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除了逃亡,還能有別的生活可以嘗試?
世上總有些逆版本的大神,也總會有逆環境的大咖。
就比如凱某人前世,他最喜歡的某個球壇魔術師,堪比世間的第二猛男,可他兒子硬生生的將‘生兒育女’這個詞,演成了寫實派。
而賽麗亞,她在黑暗教派里長大,都能培養出女裝癖這種......唔比較奇怪的性子,似乎從黑暗教派假死之後,去換身份遊歷大陸,恩.....先在地底逛逛。
然後風聲一收,回地面世界女裝參加選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就這樣吧,她似乎決定了。
......
兩人仍在奔跑。
但諾頓已經沒有繼續看路。
他眼裡滿是身側的少女。
這一臉肯定的小表情,倒映在諾頓的赤金眸瞳裡,催生了不少說不出的感覺。
要知道他死的時候,還是個孩子。
沒有青春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