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格正在專心操控腳下的劍刃,他是用刀的,留下這柄短劍只是因爲,這是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南部山巒上的那個女孩送他的。
這劍有靈。
它怕血,所以砍不了人,它沒劍柄,所以沒法使用,它甚至還沒開鋒,好吧這是個優點,至少放在脊背上的皮囊裡,不會傷到自己。
平時的吉格只是用它代步,雖然劍長只有四十公分,但踩上去還是夠用的,消耗的靈力也不多,更是勝在舒坦。
女孩的心在他身上,但吉格沒資格去擁護。
他淡漠地看着前方的火焰之路,前進的速度不急不緩,將穩重的定義發揮到了極致,他沒想過掉進火海的這種死法,所以現在不願意死。
那個土撥鼠又來了,不對,蘭多夫又回來了。
一邊的花叢又開始鼓動起來,那是蘭多夫的拳氣震懾,吉格不懂,爲什麼這個用劍的高手,拳氣這麼厲害?
難道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時刻表現出自己是個孤高劍客的形象,到了危急關頭卻爆發出本能最強的拳術,是爲了陰自己的仇家嗎?
我想是的,吉格繼續慢悠悠地往前飛。
他與蘭多夫擦肩而過。
蘭禿子面目猩紅,沒有帶貓,他甚至轟開花苞都來不及起身奔跑,像一個野狗一樣四肢爬行,轟炸花叢往前爬動,省下起身的功夫,雖然狼狽、但速度快上了不少。
花海前的加索爾。
他看到那起起落落的土撥鼠景象,正在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朝自己前來,他笑了,這個禿子。
但荊棘已經蔓延到自己胸口了,聖階騎士長都抵抗不了的藤蔓,也纏到了自己的腳踝,他沒有大聲呼喊叫蘭多夫回去,真男人決定的事情,就讓他做完,自己只需要安靜的微笑。
等他來救。
救不救得到不重要,至少那個禿子來了。
加索爾又點了一根菸。
“父親,我不回去了。”
......
這個荊棘開始刺進自己的身體,微微的疼感並不算什麼,只是?它好像在說話?
“加索爾,帶萊因哈特走。”
嗯???
一張熟睡的大臉被荊棘擠出地表,就像是荊棘的主體開始現身一般,加索爾反手一菸頭,滋滋滋......誒?萊因哈特?
萊因哈特的眉心正中,被加胖燙了個極其完美的戒疤,還冒着青煙......但不容他細想,荊棘又開口了。
“我長話短說,我導師送的秘藥被荊棘碾碎,現在我跟它在爭奪意識主權,你們先走、我會跟上的。”
加索爾:“......”
什麼樣的導師能直接將簽訂契約的秘藥留給徒弟?還是這種能抵抗聖階植物的強力秘藥?他站起身,荊棘真的沒有阻攔他的動作,加胖伸出雙手揪住萊因哈特的耳朵,像是拔蘿蔔一般將這個魁梧的男人抽了出來。
身後的蘭多夫終於到了,他渾身上下蓄滿了泥土碎屑,目前還是一副狗爬的姿勢,愣愣地看着站起身的加索爾。
雖然姿勢很可笑,但加胖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暖意。
這個在意儀表、平時必定穿着鎧甲長劍cos騎士的男人,他從來沒這麼邋遢過,三十多年調情、至少拿下三百多個良家少婦的男人,規整乾淨的外在要求早已刻入靈魂中。
“走吧,禿子。”
“啊?你沒事?”
加索爾扛起昏睡的聖階騎士。
“你很希望我出事嗎?”
“啊不,兄弟,我......”
蘭多夫困窘地摸了把臉,但臉上的污泥顯的更加濃郁了,此時的他只能勉強的搓搓手,將手上的泥垢搓掉,露出一點勉強幹淨的指掌。
“阿甘佐跟這個荊棘槓上了,他的導師很在意他,一份足以簽訂聖階植物的秘藥都讓他隨身帶着,我們只需要在三十三層等他就行。”
蘭多夫這次是真的懵了,但也麻利地站起身,他不是什麼愛看熱鬧的圍觀羣衆,況且阿甘佐失敗的話,瘋狂的植物會瞬間清掃這一層的所有活物。
走吧,他背對着加索爾,蹲下蓄力,這一次他沒有被荊棘追趕的急迫感,他也沒想過加索爾會被荊棘控制意識,來達到騙他的目的。
無論何時都能將背部坦然地對着加索爾,這也無疑是種足夠沉重的友情,蓄力了足足三分鐘,加索爾在一邊默默地抽着煙,他肩上的聖階騎士依舊是一臉撲街的表情。
這個弱雞程度,真讓這對禿胖組合開始懷疑人生,這真的是聖階騎士嗎?
待到充能完畢,蘭多夫狠狠地一拳砸地,面前的整片花海紛紛鼓動,似乎是沒有什麼動靜,但加索爾露出一臉坦然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擔憂的情緒。
數秒過後,無數的嬌美花苞像一排排同時燃放的沖天炮,瞬間衝上了上百米的高空,而且高度還在不斷上升,蘭多夫還在穩穩地搓着手上的污泥,並用肩膀蹭掉了一點臉上的黑塊。
這種花苞下的泥土肥沃且溼潤,所以爬過來的蘭多夫沾染了不少,兩人就這麼霸氣四溢地朝着放逐之門走去。
在這之前,蘭禿沒想到這個下海方法的原因,第一是被痛擊下體的花苞嚇懵了,再強的男人也不能坦然地說出、自己不怕這個痛擊方式的話。
第二則是蔓延的荊棘,秒殺聖階的荊棘,它給不了蘭多夫足夠的蓄力時間,但凡某個想太多的騎士掙扎一下,都不會給同伴們帶來這了大的困擾。
幹掉聖階的植物,你怕不怕?它過來了,你慌不慌?聖階都沒了一個,你能讓非聖階的其他同伴拖延三分鐘???
萊因哈特還在沉睡,加索爾抽出腰間的髮蠟,這是在某層的棺材鋪那買的,天知道地底世界的棺材鋪,爲什麼還有髮蠟賣??
不僅僅是髮蠟,雪鏡、護手霜、眉筆、脣膏等等應有盡有,如果搬掉店鋪邊上的墓葬公告,說他是個美容店都有人信。
不得不說,給死人用的東西,因爲每個人只能用一次,所以質量是相當的剛硬。
而過了數分鐘,那些花苞還沒掉下來,只可能是暫時插在天穹巖壁上了,這種程度的爆破,沒幾個小時掙扎,別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