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黎明。
凱隱半夢半醒間,覺得自己身上有點敞亮,身上的海水早已幹卻。
海水中的鹽粒摩擦着軀體顯得很是難受,身邊還有個冰冷的鎧甲,趴在自己身上遞上涼意。
“死開。”
他用力地推着阿櫻,鎧甲包裹海水,經過一夜醞釀的溫度,在入秋時分很冷的好嗎。
這條鹹魚精似乎深得八爪魚的傳承,凱某人反手一錘,整個頭盔攜帶面甲都飛了出去。
然而這條鹹魚一般都在腹腔位置睡覺的,被她控制的海水像果凍一樣包裹住她,顫顫巍巍地溢出幾分。
睡得太晚卻醒的太早的時候,總有一種眯着眼,也覺得自己醒了的錯覺,但是想讓自己睜大一點,不存在的。
隱約看到了幾縷海藍色的長髮?錯覺吧,海水的濺層罷了。
凱隱眯死雙眼,再微微睜開半分。
果凍一樣的海水被鹹魚精收羅,完完整整的縮了回去,獨留一個無頭的胸甲,正對凱某人。
凱隱:“......”
他用魔焰拾回不遠處的頭盔,看都不看扣了上去。
再睡會就有太陽了,就不冷了。
困到死的時候,上帝都不能讓他挪位置,只要不是頭下腳上的變態睡姿。
一人一魚繼續入夢。
唯一的清醒者拉文,在海邊巨石上通靈三具魚人屍體,並樂此不疲。
這三個作爲死士出任務的存在,沒必要知道太多,他們只知道殺魚,放回挲光貝傳送至魚人王庭一側,再殺人就完事了。
果然是死士契約嗎。
拉文沾染了部分奧尼爾身上的魚血,一種莫名的辛辣味,而且液體平鋪,會緩緩衍生一種不知名的符文。
他們臨死前吃下的海中果實,經過記憶的細細梳理,海辛葵?名字挺好聽的。
應該是人類世界的美酒之類的東西。
所以身負死志,食下海辛葵壯膽,一往無前的勇士魚人的熱血,就可以灌注植物體,從而產生一絲契約的共性嗎?
深海難得的海辛葵,加上種族資質平庸,上萬戰士才能脫穎而出的魚人勇士,結果只能簽訂植物。
這個契約似乎沒什麼用了,得到拉斐爾那種簽訂暗潮之母的公式,纔是真正的即戰力。
這個世界強大的植物體,最強大的就是精靈聖樹了。
誰敢去冒犯......
拉文用法陣榨乾剩下兩條魚人的熱血,平鋪仍有符文,辛辣味依舊濃郁,應該還是能用的,腰間抽出兩隻朔晶石試管好好保存。
這兩份也送給奧尼爾就好,他已經有過同屬契約的共性。
忙完之後,海面上已經開始泛紅,太陽要升起了,回過頭,正好看見不遠處的凱隱,他正一臉不忿地扣回頭盔。
“嘖嘖,活着就好。”
......
時至正午。
奧古斯都終於醒了,他此刻正在放平的副駕駛上躺平,不時響起的燥音在耳邊迴盪。
睜眼擡頭,詹姆斯正在用手指吱出點點火花,在後視鏡那一臉疲憊。
安圖恩叔叔在旁邊不時遞着扳手螺絲,並一臉嚴肅地幫忙調整後視鏡方位。
一道黑影閃過,嗯?
是昨天用過的鬼牙藤,順着藤蔓看去,奧尼爾一臉憨笑,身上纏繞着一圈又一圈的藤蔓,左手上的花苞不時伸長縮短,極爲靈活。
“太好了,以後拿薯片不用下沙發了。”奧尼爾憨憨直笑。
“你個混蛋能不能想點好事!!”詹姆斯反手一個十字錐,卻被鬼牙花苞死死咬住。
還有自主防衛功能......
今天是怎麼了,大家怎麼都有點愜意舒緩的感覺。
回過頭是蹲在樹下的阿櫻,她似乎在那觀察螞蟻,還是在思索着什麼。
凱隱呢?他掙扎地爬起身,在中午暖陽的照射下,所有的物件都顯得那麼愜意,唯獨少了個人,主駕駛的拉文皺皺眉。
“他去潛水了,你先休息下吧,你的精神狀況不太好。”
“......”
奧古斯都放緩身子,似乎那麼悲傷的結局就這麼過去了,他也不會不知好歹地提起凱隱的痛處。
這樣也好,休息休息然後像朋友旅遊一樣朝着北苔原進發。
“叔叔你倆幹嘛呢?”
奧古斯都愜意地躺下,看着安圖恩還在那調來調去的。
安圖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都不說地繼續上螺絲,只見腦後的紅色淤青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拉文默默地抽出一塊墨鏡,是詹姆斯放在主駕駛一側的小玩意,戴在臉上不言不語。
想到今早那個卡在坑裡的龍騎士,猩紅的腦後勺,不遠處的堅固後視鏡,以及車頭上的某個年輕騎士。
不得不說這小夥子手勁挺大,扔的也挺準,是個做長槍兵的好料子。
......
與此同時。
北苔原以北,當初的龍島早就失去了過往的綠色植被,赤紅猙獰的岩土覆蓋了整塊島嶼,島上有數十個如劍刃一般的筆直山峰。
失去了龍的震懾,原本就生活在龍島之下的深海種變得更加猙獰。
失去了天敵的物種,往往是最快開始破壞生態的存在,原本數個海怪聚集地的小海溝逐漸因爲族羣的壯大,環住了整個小島。
這也可以說是一塊小型陸地,畢竟原本生活的龍族也不是什麼小體積生物。
因爲海怪的隔離,原本應該荒蕪人跡的島嶼,上面居然有人跡,還是已經自成體系的大型聚集地。
只見上面懸掛頭顱的旗幟隨地插上,聚集地附近的岩土直接轉化成了褐色,湊近一聞,鐵腥味濃郁至極。
聚集地的最高處,還插上了不知名的黑色旗幟,那上面的骷髏頭圖案,是由海怪的骸骨碎末研磨畫成。
壓力就是動力,被官方勢力打壓到不能呼吸的黑暗羣體,不得不逃出海外,在海怪族羣未豐滿時,及時地上了龍島。
這是單屬於他們的樂園。
但是某些最近帝國研發出的科研產品,居然也在投入使用,儘管看上去髒亂不堪。
看來商人才是這個世界最頑強的生物,黑甲蕨蟲這種切掉頭顱四肢,一個月不進食都死不了的生物,都無法與他們媲美。
那麼轉轉視線。
放眼回到龍島的正對岸,一個戴兜帽的瘦削人形生物,帶着頭看上去就很肥美的豬,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她不時地看着手上的聯動咒文,方向似乎一直都在變換,但是毫無疑問,目標就在海外。
“你可真能跑啊,王八蛋。”
周圍的一羣人都裝作沒看到,剛剛是有個流子,似乎想嚐嚐豬肉,但是被這個‘瘦削男人’兩拳,不講道理地修理了一頓。
本想同上的人們,默默地守住了本心,不能因爲嘴饞丟臉。
唉,都怪這恰好的時間,遇到了恰好的豬。
畢竟最近聖心會的肉畜養殖場都發生病變,據說是一個矮子亡語者乾的好事,現在人們都不知道豬肉是不是病死豬,就只能現場宰殺。
然而現在這個法律邊遠之地,一個人帶着頭豬,怎麼說都會有點小心思,殺了人往海里一扔,誰知道?
邊哨燈塔的軍官們,多給兩塊豬排就好。
就是這人能打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