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後。
陶如酥直不起腰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着:“什麼……詠春……你明明打的是形意拳。”
“我打雜家的嘛。”白榆攤手:“學的是挺雜的,但是好用就行了,招式多了也讓人看不出破綻。”
“那是我太菜了好嗎?換成高手來,你這樣胡亂變招,根本不可能亂拳打死老師傅的。”陶如酥糾正道:“建議你還是專精形意拳好了……話說你拳頭怎麼這麼硬?打的我好疼,全身沒力氣,骨頭都軟了,腰痠背痛,快直不起腰了……嘶。”
“可能是因爲我點了屈人之威的技能?”
此乃謊言,這是禮裝班主任鐵拳的效果。
加上陶如酥還是個學生,所以特攻也生效了,加了震懾效果,讓她產生了額外的反應。
她是結結實實吃了虧,這不是靠着技術就能彌補回來的,全校武考成績前三反而打不贏白榆。
不過這也不僅僅是因爲他拳頭夠硬,更是因爲實戰經驗他已經足夠豐富了。
上百次的死亡,無數的廝殺,戰鬥經驗的積累,普通士兵都未必比得上他。
打着打着就停下來,也是雙方的真氣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沒了真氣,體內的氣血就有些供應不上,只能歇一會兒。
白榆也沒想到自己剛剛獲得了提升,第一個試驗的對象居然是友軍。
只是很顯然,和陶如酥的對練僅僅是熱身級別的強度,不夠絕命。
在旁人看來,或許已經相當激烈,但這還不足以讓白榆重新觸碰到那一線之隔的境界。
雖說如此,他也不太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賭博,副本里可以隨便死,現實當中命只有一條。
今日的對練也讓白榆認識到了自己原來在拳腳上的天賦也相當不錯……看來‘勤學苦練’的初始天賦完全是後天磨練出來的吧。
休息的時候,白榆問:“桃子,你有沒有過……”
“停。”陶如酥瞪眼:“你管我叫什麼?”
“桃子。”
“我們還沒有要好到可以互相稱呼對方外號的地步。”陶如酥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你還是直接叫我全名吧……或者,叫我小名也可以。”
“敢問足下小名?”
“鄙人……淘氣!”陶如酥還挺得意的揚起眉毛。
“我還藍貓呢!”
“那也不錯,咱們以後組個組合說相聲,就叫藍貓淘氣。”陶如酥哈哈大笑,她晃了晃小腿:“所以你想問什麼?”
“你有沒有過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就是那種很特別的,很難以形容的,突然間感悟的……”白榆說了一半都不知道自己在形容什麼。
“噢~”陶如酥豎起食指晃了晃,明明是很意識流的描述但她聽懂了:“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這是到應激期了。”
“應激期?”
“通常來說,成爲超凡者都是需要前置步驟的,不是一蹴而就的過程,說突破,砰的一下就突破了,哪有那麼容易,身體也好,意志也好,需要一個準備的過程,這個過程便稱之爲‘應激期’或者‘預覺醒’。”
陶如酥盤着雙腿,雙手比劃着動作,繪聲繪色的描述着:“通常來說,超凡者,從一階到三階,都可以並列稱之爲‘成長期’或者‘發育期’,二階的白銀魄,三階的黃金魂,這都是超凡者還在成長階段的體現……這其實也是超凡的本意,超凡就是超凡脫俗、脫胎換骨。”
“——而且我聽說,超凡者的成長也是爲了下一階段的一個目標而打基礎。”
“到了成長之後的四階五階,那又有別的稱呼了,反正光聽上去就很叼。”
“同樣的,爲了讓身體徹底邁入成長期,迎來二次成長,我們不可避免要經歷一次應激反應……大概就相當於是提示自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它說,可以上了!”
白榆眼神疑惑裡透着不信:“有你說的這麼簡單?”
“廢話,當然沒有了。”陶如酥唏噓道:“你以爲應激反應一次就夠?那得接連不斷的刺激纔有用啊,一兩次最多算是擦邊球,四五次算是蹭一蹭,六七次纔算是進去了,八九次那纔算是十拿九穩的好起來了。”
白榆摸了摸臉,不知爲何突然臉上多了一道輪胎印,就好像秋名山的排水渠一樣摸不着頭腦。
“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停滯在應激期?”
“嗯……而且應激期也會隨着時間而不斷衰退的。”陶如酥扳着手指算:“一個人進入應激期之後,若是在六個月內無法迎來第二次應激反應,那就這輩子無望超凡了——不過通常超凡者都會在一年內突破成功。”
“最短呢?”
“這個嘛……”陶如酥指着室內的一個屏幕,她將畫面切換:“看到這個排名了嗎?”
白榆看過去,在屏幕中顯示出了大約二十多個名字,每一個名字排列順序都有高低,而在後面是一個數字。
“這個是黑水武館的南陵市內的會員排名,進入應激期之後,在多少天內破境超凡都會記錄在這裡。”
“目前排名第一的是七年前的一位天才……她的記錄只用了四天,在全省範圍內都能列入前十。”
“要這麼久麼?”白榆問道。
“正常超凡平均要耗時三四個月呢,一週之內已經是超級天才了。”陶如酥說:“到第十名就變成十三天了。”
白榆依次往下看,在第七名的位置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名稱。
“蘇若……即?”
用時:七天半。
陶如酥連連點頭:“我也早就注意到了,之前就問過黑水武館的工作人員……這蘇若即就是蘇若離的姐姐,大她七歲,早就高中畢業了,這個記錄在七年前也算是很高了,七年後也沒掉出過前十。”
白榆按着眉心:“蘇若離的姐姐……”
他似乎有些想起來了,記憶中的確保留着關於蘇若即的某些回憶,雖然……不太清晰,相差七歲,這意味着對方高中畢業,蘇若離和白榆還在讀小學。
雙方的交際圈重疊的面積不算很大,一個學業壓力很大的高中生也自然不可能整天帶着小學生一起玩。
“所以,蘇若即也是個天才。”白榆喃喃道:“她也是英靈血脈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習慣。”陶如酥擺了擺手:“你如果好奇,可以去前臺問一問,雖然對方不一定告訴你。”
“我對她沒什麼印象。”白榆淡淡道:“你也不需要照顧我的心情。”
“我纔沒有這麼溫柔善良呢~”陶如酥抱着手臂傲嬌的揚起下巴,然後老老實實的補充說明:“對她的事,我的確知道不多……只是偶爾聽到過幾句傳聞。”
“傳聞?”
“蘇若即很可怕……她曾經親手廢掉過好些人,據說在她突破境界的當天,她是拖着災獸屍體進的城,是個好鬥嗜殺的天生戰狂。”
“這麼……”白榆差點脫口而出‘牛逼’。
“對吧,我也覺得很可怕。”陶如酥小聲吐槽:“不過看蘇若離的模樣,大概不會變異成這種鮮血女王性格吧……不過你還是有必要擔心一下她突然黑化的可能性。”
白榆倒是不假思索的說:“不用。”
影蛛巢穴裡就證明了,蘇若離切開也是白的,壓根不可能黑。
“真是自信,那我也不用當惡人在這裡挑撥離間了。”陶如酥打了個哈欠:“哎,我要去衝個澡,要不要一起……”
“我沒帶換洗衣服。”
“這時候你居然不吐槽?”
“這有什麼,我好兄弟還經常邀請我去廁所雙排,這可是男人友誼的最高境界。”
“……嘖。”
連連吃癟的陶如酥推開了單人訓練室的門,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黑水武館的中央。
白榆停下步子,不知不覺這裡居然多了一個擂臺,應該是從地面下方升起來的。
“啊,又開始了。”陶如酥瞥了一眼便興致缺缺的說。
“這是什麼?”
“做活動,炒熱度啊。”陶如酥又說:“今天一定是星期四。”
“你說明白點。”
“星期四有活動的,叫做‘威我武師’,實際上就是黑水武館挑戰擂,當天會派出一名擂主出來,上臺挑戰者,只要贏就有獎品送出,如果願意守擂,守擂越多輪次獎品就越豐富。”
“這不挺好麼?”
“一點也不好,對菜鳥不夠友好,總是幾個熟面孔上去,看膩了屬於是。”陶如酥歪了歪腦袋:“看多了就覺得沒意思。”
白榆點了點頭,畢竟是瘋狂星期四……沒什麼好驚訝的。
正打算抽身離開時,突然腳步一停頓,他在一旁的立牌上看到了獎品的公示,第五行赫然寫着‘有關應激期的經驗之談——蘇若即的日記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