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電梯來到九樓,進入金碧輝煌廳。
包廂足夠坐下很多人。
“隨便坐。”華漓小手一揮,旋即對着一旁服務員說道:“直接上菜吧。”
服務員看向十幾個學生,目光停頓了兩秒後低頭:“好的,馬上就安排廚房上菜。”
因爲都是學生聚餐的形式,自然也沒有了那麼多形式上的拘泥。
上了菜,動了筷子,沒人喝酒,只有飲料,餐桌上的氛圍相當好。
白榆也想起了自己高中時候的謝師宴,哪怕是往日關係不好的同學也能一起碰個杯,往後就得各奔東西了。
當然,學校裡也不光有愉快的事,也少不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他偶爾會碰到一些不好的事,譬如霸凌,譬如勒索……這種事累計起來會讓人心情很不好,雖然不一定發生在自己身上,但通常他都會靠近去制止,這自然會引火燒身,不過這種事也並不能一直持續下去,等到累計起來到了第十次,這些麻煩就自然會消失……方式各有不同,要麼是霸凌勒索的混混被車撞斷了腿哀嚎不已,要麼是被校長看到後直接叫家長開除。
少了一些這種人,整個學校的風氣都會好上許多。
白榆對此也算是有所貢獻了——當然,保底法則這種超能力並沒有那麼好用。
它大多時候只能作用於自身,而且需要有一定概率……並且要最後轉運,需要經歷前九次的藍天白雲。
某種意義可以說,運氣很好,但運氣也很不好……永遠必須且一定吃滿保底難道算是好運氣?
面對沒有明確概率的不確定事件,有個保底自然算好事;但是面對概率高於百分之十的時候,它就顯得有些感人了。
好比玩左輪手槍版本的俄羅斯轉盤,只有開第十槍的時候才能保證肯定不會中,但往往開到前五槍就已經中槍身亡了。
保底,終究只是個保底。
白榆咬了一口羊排,不得不說,這裡的菜品味道是不錯的。
蘇若離坐在旁邊,不斷的夾菜,彷彿是在餵豬。
白榆體會到了上姥姥家吃飯的感受……有一種餓叫做姥姥覺得你餓。
飯吃了一半,白榆感受到了手機微微震動,有個電話號碼正在撥通。
於是他站起身:“上個洗手間。”
來到外面的走廊,地上一隻白毛小獸跟了過來,走到僻靜位置後他問:“不是說下午再行動麼?這麼着急做什麼?”
秦雪澡把掛在脖子上的電話掛斷後說:“諦聽嗅到了魔氣的味道,小心點,這附近可能有人魔。”
“這裡也有?”
“種魔在什麼地方都可能出現。”
這時,旁側不遠處傳來了交談聲。
先前那名中年服務員擦了擦眼角,眼眶微紅,站在阮青雪前方,聲音微微哽咽:“小姐,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奶孃,別這麼叫我了,我哪裡是什麼小姐,叫我青雪就好,我只是來隨同學吃飯,沒想到會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啊,只是換了一份工作,不過還能看到小姐你健健康康的就很好了。”中年婦女握住她的手:“你這幾年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可惜我沒用,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忙啊。”
“別這麼說……”阮青雪搖頭愧疚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當初還拖欠了不少欠款,將來我一定努力還清。”
“傻孩子,這和伱有什麼關係,那些外人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麼?”中年婦女捧着她的面頰,低聲安慰道:“不少阮家的老人都沒有記恨你們,只怪這老天爺太不公平!你要是以後有什麼事,記得來找我,大忙我幫不上,小忙還是能找大家想想辦法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中年婦女最後被叫了一聲,回了廚房去幫忙。
阮青雪輕嘆了口氣,然後用手摸了摸臉頰,緊接着兩行清淚流下。
“你在那邊吧?”她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白榆舉着手走出來:“我是不小心的。”
“沒事,我不在意。”阮青雪搖頭,還是眼淚不停。
“不介意的話……”白榆遞過去一張順手帶出來的餐廳紙巾。
“謝謝。”阮青雪擦了擦眼角。
“她對你一定挺好的。”白榆說:“是你的親人?”
“沒血緣關係,是奶孃。”阮青雪迴應道。
“雖然好不容易重逢,你也不用哭的這麼傷心吧。”白榆看到她還是淚流不止。
“不是的。”阮青雪眼睛發紅:“我不想哭……但是剛剛奶孃在廚房裡切辣椒沒洗手,我現在眼睛辣的很疼。”
白榆:“……”
母愛如水,辣椒水的水。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辣椒抹眼淚在流。
白榆忍住了詩興大發,等着對方擦乾淨眼淚,他心想這要是被別人看到還指不定會怎麼誤會呢。
“你不打算問一問嗎?”阮青雪提問道。
白榆給出了高情商的回答:“如果你想說,我可以聽;你不想說,我可以偷偷的聽。”
阮青雪噗嗤一笑,旋即靠着牆壁說:“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啊,以前還是個大小姐呢……家裡很有錢的,阮家在當地也算是很有名望的門姓了,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我父親是很有名氣的企業家,母親是慈善家和政治家,在我十歲之前家裡都很有錢,住在大房子裡,有好多傭人……家裡有兩個奶孃負責餵養和照顧孩子,我哥一個,我一個。”
白榆聽着是有些吃驚,因爲阮青雪進入高中時就表現的很清貧,家庭經濟條件並不好,不過她成績很好,拿到了學校的獎學金和助學金,是一班的頂級學霸,學號排名中等,但是成績名列前排,在文化課上比陶如酥更好。
“這還真是有些……讓人不太相信。”白榆摸着下巴:“一個百年以上的大家族能這麼快就衰落了?”
“事實上就是這麼蹊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家裡人突然去世了。”阮青雪低聲說起往事:“只剩下我和哥哥,因爲我們當時在村鎮裡生活了一段時間,等回來的時候,家裡人已經全部都……後來阮家就迅速衰落,還欠下了巨大的債款,哥哥中途輟學外出打工,只剩下我還在讀書。”
“……所以你打算突破超凡考武科,就是爲了掙錢?”白榆問。
“嗯,武科可以上戰場和前線,也可以執行任務,每一次探索沉降區或者收復失地都能獲得高額收入,便是死了也有額外的撫卹金。”阮青雪說着緩緩握住拳頭:“我是不希望哥哥繼續苦下去了,他纔不到三十歲,已經老的如同四十歲一樣——家裡這麼辛苦都在供我讀書,我只能加倍努力了,不是嗎?”
她認真的看向白榆:“所以我很感謝這次能讓我活下來的所有人……包括你。”
“我可沒做什麼事。”
“你的努力,我已經聽若離說過了,的確很了不起,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聽到長夜司的人誇你的時候可開心了。”阮青雪伸出拳頭,停頓一下後敲了敲白榆的胸膛:“好好加油吧,難得我們都從必死的結局裡走出來了,區區現實而已,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她捂着眼睛:“太辣了,我得去洗洗眼。”
說完她跑去了洗手間的方向。
……
白榆站在過道中等待着。
他看向諦聽:“你說這裡有魔氣,源頭在哪?”
“不太明顯,是人魔,但是應該還沒覺醒。”秦雪澡回答道:“不過味道的來源似乎是在……廁所?”
白榆抱在胸前的雙手放開,緩緩垂落,他確認般的問:“……是男廁?”
“不,女廁……”秦雪澡說:“要我先進去看看?”
白榆故意對着廁所內喊了一聲:“阮青雪?”
裡面沒有迴應。
他立刻衝到大門前方,打算直接一腳踢開廁所大門,然而就在此時,整個廁所的大門飛了過來,更加巨大的衝撞力道毫無徵兆的發起,狂暴的力量壓在了白榆的身上,隔着一層木板,他看不清後面有什麼,只覺得彷彿自己是被一輛泥頭車撞了。
受到撞擊的同時,他的大腦也產生了幾秒宕機,本能的做出了受身的動作,衝擊力將他撞退開十米遠,後背砸在了牆壁上,一陣陣生疼。
他勉強的吃力的睜開眼睛,只看到了女廁所旁的窗戶已經被打開,有個身材壯碩穿着灰色皮夾克的男人,扛起了昏迷過去的阮青雪直接跳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