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言語忽然一轉:“林東,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怎麼了?”林東有些疑惑。
“你說藍虹對你怎麼樣?”周海說道:“嗯……愛你嗎?”
聽聞這番話,林東有些明白了周海的意思,停頓一番,迴應道:“愛,藍虹人很不錯,對我很好。”
“你愛她嗎?”周海說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林東陷入沉默,思考後:“愛,可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愛情。
因爲兩人彼此相愛對方,最終導致藍虹懷了林東的骨肉。
有因,有果。
“林東,藍虹可以提出墮胎,但你,不能。”
周海笑了笑:“你,只能提出結婚,不然,先不說這段感情會出現裂縫,我會告訴你爹,他會把你腿打斷。”
“……”
林東無言以對,接着嘆了一口氣。
“別做一個令人唾棄的渣男,有點擔當,有點責任。”周海言語陡然肅穆和莊重了起來:“藍虹的想法是什麼?”
渣男?
令人唾棄的渣男?
林東心神恍惚,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畫面,他最討厭拋棄女孩的男人,不,是畜生。
現在,他卻成了這樣一個畜生。
“我不知道。”林東揉了揉額頭,吐出一口濁氣。
“該去問問,人家這時候正需要安慰和幫助。”
周海如敦敦教誨幼兒的老人般,言語平淡而有力,直指關鍵:“你書讀少了,不知男兒在世,當頂天立地,勇於承擔,敢於負責,爲心愛的人撐起一片天。”
書,讀少了。
讀書,
可修身,養性,聰秀,開慧,明智。
歷史往上翻一千年,知識的珍貴程度,遠遠超過古董和黃金,更超過了人命。
“我……”林東聽聞這番話,瞬間啞口無言,內心有種凌亂和不知所措之感。
“錢,隨時來拿。”
“適合自己的人,一生只有一位。”
話落,掛斷。
藍虹是一個好女孩,周海並不希望林東和藍虹兩人就此分開。
揉了揉微微發脹的額頭,周海輕輕吐出一口氣:“希望林東能夠醒悟吧。”
“滴!”就在這時,剛剛掛斷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周海摸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眉宇微皺,周海接通電話,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微微沙啞且低沉的聲音:“你好,是周海同學嗎?我是校長王澤濤。”
“校長,你好,我是周海。”周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直言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大過年的,正月初三而已,素未謀面的校長,打電話來幹什麼?
“周海同學,是這樣的,學校已經爲你準備好飛行員體檢的行政證明和文件,在開學後,你到我這裡來拿,體檢地點爲市區第一人民醫院,時間爲3月8日上午10時。”
校長王澤濤組織了一下言辭,迴應道:“報考空軍航校,必須需要體檢合格,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重視,周海同學。”
飛行員體檢?!
周海頓時來了精神,深呼吸一口氣,連連道謝:“好的,好的,謝謝你了,校長,我開學後就來拿文件。”
“爲祖國的藍天事業奉獻,這是一條光榮而充滿艱險的道路,周海同學,我個人非常希望你通過此次體檢,併成功考取航校,成爲學校的優秀學子。”王澤濤言語莊重而肅穆,正色道。
周海點了點頭:“我一定會的,校長。”
“那好,沒事了,新年快樂,周海同學。”王澤濤說道。
“新年快樂,校長。”周海還以禮節,祝福道。
電話,掛斷。
盲音如絲線般連綿不絕。
收好手機,周海站在油炸攤前,感受着寒冷的天氣和紛飛的雪花,雙眼似浩瀚而神秘的無垠星空,充滿異樣光芒,內心深處盡是飛行員體檢這件事。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飛行員體檢,就是踏上藍天之夢的第一步,更是最重要和最關鍵的一步。
而在剛纔,校長王澤濤突然親自打電話過來,告訴自己飛行員體檢這件事,這意味着什麼?
對校長這個層次的人物而言,一個學生的體檢,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只需安排一位老師進行負責就可以。
王澤濤親自打電話通知,表露了一個信息——此次飛行員體檢,被打上了某種非凡的符號。
什麼符號?
“葛叔叔啊,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究竟在海軍序列裡是什麼職位,有這麼大的能量。”周海站了一會兒,腦海裡浮現前天拜訪自家的葛海平,眼睛眯了眯,內心自我思索,記下了葛海平這份情。
葛海平!
是的,周海只需要簡單思索,加以分析,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尋常人無法影響到省級公立高中的校長,能耐人又爲什麼要幫助你一個普通的學生?
唯有身爲現役軍人的葛海平,才屬於有能耐,且與周海具備一定程度瓜葛的人。
要不然,校長王澤濤會吃飽了沒事做,正月初三打電話親自通知你飛行員體檢的事情?
“這份人情,我記住了。”想着葛海平老練而充滿銳氣的面容,周海面容浮現一絲淡淡的感慨。
起身,收攤。
身體愈發強健的周海,收攤速度遠遠超過王老三等人,當然,王老三等人壓根就沒準備收攤。
見到周海迅速收攤,鄰近的何春蘭眼中一喜,嘴上輕聲說了起來:“你看,做生意也沒個恆心,這八點鐘不到,就收攤了,做的啥子生意哦。”
“人家收人家的嘛,你操這個心幹啥子。”閒着的王老三,看了看已經快收拾完畢的周海,有些無奈。
何春蘭瞪了王老三一眼,有些恨意和惱怒:“老孃說不得哦,就是要說,最好這小娃兒再也不來擺攤,讀書沒個正行,還一天到晚搶生意,軍武成績都比這娃兒好,讀個成華高中,才400分多點,軍武讀七中,成績就沒下過600。”
“你說這些有啥子用。”王老三揉了揉額頭,感覺頭疼。
何春蘭冷笑一聲,隨即說道:“呵,老孃就是不爽,一個媽老漢兒都沒得的娃兒,就是沒教養的……”
“嘭!”
霎時間,金屬質地的鐵鏟,如一根離弦之箭般,直直掠向王老三攤位旁裝着水和土豆的塑料桶,接着,塑料桶遭受物體撞擊損毀的響聲,傳了出來。
一道平淡如水般的聲音,傳了過來:“覺得我好欺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