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去換裝，自己休息。”
地勤陳組長擺了擺手，示意周海去休息，拿起基地的便攜式智能檢測設備，開始忙活起來。
新時代就要有新氣象，當初拿着解刀和扳手維護保障的時代一去不復返，全是最新款的智能檢查設備，小型便攜，效率超越目視檢查十倍不止，且安全穩定。
“白堂飛，怎麼樣？”
周海脫下抗荷服和頭盔，存放於臨時安置櫃內，拿着戰術平板，來到隔壁停機坪串門，看着滿頭汗水坐在凳子上休息的白堂飛，詢問道。
白堂飛輕輕抿了一口葡萄糖液，喘着氣，擡頭看到周海毫無變化的臉色，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周海同志，你是故意來刺激我的吧？這裡不歡迎你，去刺激別人。”
一絲無奈，一絲頭疼，還有一絲羨慕。
任何一件事情最怕對比，同樣飛夜間低空突防，自己累到不行，下機走路得讓地勤攙扶，周海這傢伙卻生龍活虎，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樣的對比，最爲殘酷，最爲無情。
多少次相同的情形，白堂飛已不記得，但他每次見到周海這幅模樣，內心依舊忍不住發出哀嘆。
“周海同志，去隔壁的隔壁串門，我這裡同樣拒絕刺激，拒絕傷害。”待在另一邊努力脫下抗荷服的海航楊民，趕緊出聲。
打又打不過，訓練成績又被甩一大截，每次飛行結束還要遭受刺激。
楊民隔壁是王竹雨，停機坪編號並沒有按照學員成績排列，而是指揮官林劍當初自主安排。
通俗講，看心情排列。
“算了，大家休息。”見到兩人如此表情，想要串門的周海，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自家停機坪。
他敢保證絕對沒有刺激這些傢伙的想法，只是單純的關心一下，嗯，順便串門。
一個半月的共同生活，無論是石院，還是海航，屬於一個坑裡的雙方學員基本熟絡，關心戰友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
“周海，過來一趟。”
前排殲-10A停機坪區域，指揮官林劍取下頭盔，手裡拿着葡萄糖水，朝周海喊道。
“來了。”
見到原本應該直接離開的林劍，周海有些疑惑，拿起戰術平板，起身朝前排停機坪區域走去。
“老白，什麼情況？”看着周海的背影，楊民同樣有些疑惑。
白堂飛搖了搖頭：“不知道。”
前排停機坪區域，周海小跑穿越通行道，背脊挺直，立於林劍前方一米之外，舉手敬禮：“報告，學員一號周海到，請指示。”
“不用這麼嚴肅，身體有事沒？”林劍舉手回禮，面容平和，詢問道。
周海搖了搖頭：“沒事。”
“我們去走一圈，聊一聊，有事要跟你說。”林劍雙目注視着周海，眼神深處盡是滿意色彩，說了一聲，拿起玻璃瓶朝通行道走去。
周海沒有說話，保持沉默，跟隨於林劍身邊，沿着通行道漫步，沒入漆黑夜色之中。
夜深，輕風微撫，涼意陣陣。
被黑夜籠罩的衢州基地，重歸於平靜。
“周海，今年多少歲了？”遠離基地停機坪區域後，兩人走在基地滑行道邊緣，林劍雙手負於背後，滿面溫和，輕聲詢問道。
聽到這個算是明知故問的問題，周海面色平靜，迴應道：“19。”
林劍上校作爲特訓最高指揮官，掌握着每一位受訓學員的個人信息資料，沒有理由不知道他的年齡。
“周海，猜猜我多少歲？”林劍微笑道。
“四十？”
周海怔了一下，仔細觀察林劍的面容後，詢問道。
林劍的面容，看起來約四十歲左右，對於猜測年齡這種東西，除非瞎蒙，不然一次成功的概率很少。
而且，尤其是猜測女性的年齡，這可是世界性的頂級難題，堪比航空領域的鳥撞。
“我今年三十七。你來自蓉城，雙親逝世，去年六月份報考空大，以川省高考第二名的優異成績被錄取。”
林劍失笑搖頭，雙目眺望遠方天邊的璀璨星辰，緩緩說道：
“十一月份新兵訓練合格轉入現役，不到一年時間跳級轉入高教機學習，直至參與本次綜合性空戰特性。服役期間搶救戰友，爭奪榮譽，挽救人民羣衆，榮獲多次軍功，其中包括兩次一等功，捱過一次正式警告處分，你是一個真正天才，周海。”
沉默。
平靜。
周海並未言語，而是默默等候下文，林劍說出這番話，絕不是單純的誇讚。
“對於加入組織，你是什麼想法？”林劍話鋒一轉，平靜而透出一絲嚴肅。
組織成員，這是一個正常而又特殊的身份，在整個受訓學員隊伍之中，只有現役還未滿一年期限的周海，不是組織成員。
周海心中一凝，不假思索的迴應：“我無條件擁護組織，一直希望能夠加入。”
聲音，鏗鏘有力。
“你是一名合格的軍人，楊曉龍和我會成爲你的推薦人，記住，特訓之後提出自願申請。”
林劍點了點頭，停下腳步，雙眼凝視周海，正色道：“鑑於你服役期間表現突出，各項成績優秀，滿足條件，是否願意參加‘蛻變’計劃？它非常危險，有可能涉及生命安全，也是一個機遇。”
平靜的言語，透出一絲不凡之意。
蛻變計劃？——
初次聽到這個高端而蘊含深意的名字，周海眉宇微皺，心有疑惑，看了看林劍的表情，深呼吸一口氣，沒有猶豫給出答案：“我願意參加。”
雖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蛻變計劃真正內容是什麼，但這是一個機遇，似乎是一個非常珍貴的機遇。
無論如何，國家總不會虧待你。
“加入蛻變計劃需要正式文件，爭取今年畢業下團，在單飛之後，我會來找你，在此期間，你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做到最優。”
林劍見到周海的態度，尤爲肯定和滿意，復步而行，朝前走去：“明天的單機綜合考覈，我會給你加入超低空突防和赫伯斯特機動兩項內容，有問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