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堂飛笑了笑。
一旁的王竹雨面色平靜，雙眼投向滑行道之中平穩行駛的109號L-15C獵鷹。
如今，待在地面的特訓學員們，一邊研究關於代號和單機綜合考覈的事情，一邊關注最先考覈的周海。
單機綜合考覈，爲了最大程度磨鍊學員的戰術意識，並沒有正式飛行員的陪伴，一切需要獨自完成。
考覈順序由成績編排，最先考覈，這同樣是一種肯定，以及實力的表現。
換句話說，並不是想就能給你安排最先考覈。
掛載一枚霹靂-8B近距格鬥導彈的L-15C獵鷹，徐徐向前，承載半空載狀態機體的主副起落架航空輪胎，於冰涼而乾燥的滑行道混凝土表面滾轉，微微變形，尾噴管之中掠出一股股如同激流般的高溫氣流，釋放滾滾熱浪。
“呼叫塔臺，學員一號請求起飛。”
握着金屬操縱桿，周海注視着越來越近的主跑道入口，凝望右側方向筆直而修長的主跑道，打開無線電設備，向衢州基地塔臺發出起飛申請。
一切，顯得駕輕就熟。
“學員一號，地面東南風，風速3級，4級陣風，無側風，目標空域已放晴，准予起飛。”衢州基地塔臺管制員隨即按照程序迴應，給予起飛許可，報告一系列地面風向數據：“祝一路平安，飛行順利。”
“學員一號收到，準備起飛。”
獲取塔臺起飛許可，待在座艙內的周海，能感受到來自於基地四處的目光，以及指揮官林劍的關注，雙眼一凝，內心嚴肅，深呼吸一口氣進行操作。
右手，壓桿向前。
右向踩舵，調轉方向。
今天的單機綜合考覈，核心內容爲發射實彈攻擊靶機，尚屬於周海服役生涯以來的首次經歷，需要慎重以對。
在諸多人員注視之下，銀灰色L-15C獵鷹緩緩轉向駛進入口，對準筆直而修長的主跑道，渦扇引擎聲音逐漸響亮增大，輸出越來越高的推力，推動着機體高速滑行。
疾馳二百餘米，伴隨着抵達起飛臨界速度，左右機翼提供高額升力，周海本能拉桿擡頭，選擇正常而精準的迎角，擡頭迎向天空。
展翅，翱翔。
“呼叫塔臺，學員一號請求執行空戰機動考覈科目。”周海握着操縱桿保持盤旋飛行，觀察機載左右屏幕給出的機體數據和飛行參數，而後向基地塔臺發出申請。
高度三千米，航速四百。
“學員一號，准予執行。”
坐在椅子上的塔臺管制員，手裡拿着一具光學高倍望遠鏡，注視天空平穩飛行的L-15C獵鷹，給出批示。
旁邊，佇立着隸屬於基地特訓指揮部的監考軍官，右手端着戰術平板，面容嚴肅，準備隨時記錄關於周海的單機綜合考覈成績。
基地光學觀察設備和軍用高清攝像頭等一系列設備，同時鎖定天空之中的L-15C獵鷹。
得到管制員的命令，周海左手上推節流閥，右手壓桿踩舵，改出盤旋狀態，緊接着加速蓄積能量，猛地拉桿擡頭進入最大仰角。
L-15C獵鷹姿態陡然變化，憑藉尖拱大邊條和襟副翼氣動舵面提供的氣動效果，機頭迅速後仰，機尾則在慣性作用之下朝前壓去，如同高高揚起進入攻擊姿態的眼鏡蛇般。
這是航空史上最爲經典的眼鏡蛇機動，正式名稱普加喬夫眼鏡蛇機動，由當初蘇聯試飛員維克多爾·普加喬夫，在巴黎航展之上，駕駛蘇-27‘側衛’重型制空戰鬥機實施整個機動，震驚全場，轟動整個世界。
在那個年代，蘇-27‘側衛’家族正是因爲眼鏡蛇機動，而成爲三代機之中的獨特標杆，攀登巔峰，享譽世界。
步入新時代的L-15C獵鷹，凝聚各種各樣的尖端航空科技，採用三軸四餘度電傳操控和先進的機載航電，實施曾經被譽爲超高難度的眼鏡蛇機動毫無難度。
“嗡！”
伴隨着引擎轟鳴聲，飛行姿態如眼鏡蛇般處於高攻角極端狀態的L-15C獵鷹，航速從每小時四百三十公里急劇降低，緊接着，隨着兩臺WS-17‘岷山’引擎輸出高額推力，機頭迅速朝前下壓，不再繼續後仰，順利改出眼鏡蛇機動，保持平飛。
做完這個經典機動，改出平飛的L-15C獵鷹沒有絲毫停頓和滯緩，重新加速至每小時五百公里，機頭再次擡高呈上仰，機身改變飛行姿態，待進入高攻角狀態時，周海猛地下拉節流閥，減緩推力，使兩臺引擎保持慢車怠速狀態。
保持爬升姿態的L-15C獵鷹，失去推力，逐漸減速，左右機翼提供的升力呈斷崖式急劇跌落，待上升二百餘米高度後，自身蘊含的能量消耗殆盡，終止爬升。
艙內左側屏幕，航速顯示爲0，高度3280米。
此時，整架戰鷹飛行姿態向前傾斜，處於高攻角之中，機頭朝上，機尾朝下，構成航空領域的高級空戰機動之一——尾衝機動。
引擎尾端，正對下方廣闊的大地。
絢爛，多彩。
時間，彷彿在此刻凝固。
緊接着，保持高攻角前傾姿態的L-15C獵鷹，在萬有引力作用下，進入自由落體狀態，如同一塊石頭般垂直砸向地面。
“轟！”
下降約一百餘米高度後，兩臺處於慢車怠速的WS-17渦扇引擎發出怒吼聲，迸發出高達9500公斤的最大推力，圓錐狀高溫橘紅色耀眼奪目，承載機體向上爬升，接着改出尾衝機動。
整個過程看似漫長，實爲短暫，前後不足十秒時間。
事實上，如果空軍捨得掏褲兜裡的銀子，給L-15C獵鷹配備矢量渦扇引擎，尾衝機動實施時間將會縮短一倍之多，擁有堪比四代戰鬥機的超機動性。
當然，花費巨大代價給L-15C獵鷹換裝矢量渦扇引擎，這明顯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高教機老老實實當高教機，別整天想着跟三代機扳手腕，搶四代機的活兒。
連續實施兩個高級空戰機動後，周海沒有猶豫，向着過失速機動領域難度和技術要求最高的赫伯斯特機動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