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周海舉手，向胡軍回禮。
整個人拿着頭盔，轉過身，迎向準備就緒的109號L-15C獵鷹，右手指尖輕輕觸碰銀灰色瀰漫科幻氣息的光滑機身，仔細查看，最後一次機身檢查。
“今天過後，我們就要說再見了。”雙眸凝望這款陪伴自己已久的大老婆，周海目光復雜，輕聲說道。
再見！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當週海通過高教機結業考覈之後，便會與石城飛院和世界最先進的L-15C獵鷹高教機宣告再見，轉爲正式飛行員，分配到作戰部隊，駕駛最先進的戰鬥機。
今天，是他與109號L-15C獵鷹大老婆的最後一次飛行。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悲傷之意，彷彿這架嶄新的109號，也感受到即將到來的離別。
“我已接收，胡軍同志，非常感謝。”
圍繞機身行走一圈，仔細檢查，確認無誤，周海從地勤組長鬍軍手中接過航空簽收日誌，簽下姓名，向胡軍致以源於內心的謝意。
胡軍，這位連續保持十一年機務工作滿分的老兵，傳授自己寶貴的戰機後勤維護和保障技術。
當然，還教會自己怎麼開車，雖然老胡同志再也不想坐自己的車，但是，一聲微不足道的謝意，卻不能少。
感謝。
真心的感謝。
話落，轉身登機。
“讓我們一起飛最後一次。”
水滴形玻璃座艙蓋緩緩下降合攏，端坐於彈射座椅之上，周海嘴角掛着習慣性的微笑，右手握上冰涼的操縱桿，輕聲呢喃，熟練自如打開主電源開關，啓動螢石機載航電系統。
飛翔！
最後一次飛翔！
“嗡！”
數十秒後，經由第一地勤小組的協助，熟悉而愈發高昂的WS-17渦扇引擎尖嘯聲，響徹空曠的停機坪，整架獵鷹甦醒，發出猶如雄鷹般嘶鳴的高昂叫聲。
二十一號停機位前，機械員小王手握紅黃色旗幟，按照標準的特殊軌跡，給出允許滑出的提示。
右手握杆，周海點頭會意，左手上推節流閥，操控109號L-15C獵鷹平穩起步，滑出寬敞的停機位。
“敬禮！”
位於安全區域之外，院長李宏遠注視緩緩滑出的銀灰色戰鷹和玻璃座艙內的周海，略顯老態的臉龐肅穆，猛地舉起右手，高聲喊道。
這是禮儀！
融入軍禮的祝福禮儀，每一次高教機結業考覈，身爲院長的李宏遠都會親自到來，以院長和長輩的身份，爲迎向藍天的天之驕子們送上祝福。
“唰！”四周靜候的人羣，雙雙向平穩滑行於通行道的L-15C獵鷹，舉手敬禮。
待在水滴形玻璃座艙內的周海，同樣擡起右手，予以回禮。
被炙熱陽光包裹的座艙表面，反射光芒，下側塗抹的紅色五角星擊墜標誌和單垂尾中段的八一標誌，璀璨奪目，似如兩顆鑲嵌於機身的寶石般，熠熠生輝。
前者，是109號獲得的榮譽。
後者，是109號獨一無二的身份。
整架獵鷹高教穿越通行道，沒入更加寬敞的滑行道之中。
此刻，萬衆矚目。
“呼叫塔臺，109號正在執行高教機結業考覈任務，請求起飛。”
周海握着光滑的金屬操縱桿，能夠清晰感受到身下戰鷹的狀況，面色沉穩，凝視愈發逼近的機場主跑道，熟練自如打開機載無線電設備，向塔臺管制員林英發出起飛申請。
最後一次起飛，也是最後一次起飛申請。
“塔臺收到，地面風正東，風速3級，無陣風，無側風，准予起飛，109號。”
林英立於塔臺值班室，目光穿越防護玻璃，看着即將駛入主跑道的獵鷹高教，傳出清脆而空靈的聲音：“天空晴朗，氣溫三十四攝氏度，紫外線強烈，建議戴上防護眼鏡，祝你考覈順利，成功通過。”
“109號收到，準備起飛，謝謝。”
獲取起飛許可，周海雙眼一凝，拉桿踩舵，轉入機場主跑道加速起飛。
前進！
前進！
前進！
萬衆矚目之下，整架L-15C獵鷹輕鬆離開機場跑道的束縛。
展翅翱翔，姿態優雅，迎向蒼穹之巔如火般的驕陽，翱翔於藍天。
“呼叫塔臺，請求執行基礎飛行動作演練。”周海拉桿爬升到一千米考覈高度後，向機場塔臺發出新的申請。
管制員林英迅速回答道：“准予執行基礎飛行動作演練，109號。”
“109號收到。”
沒有猶豫，周海旋即拉桿踩舵，進行重複不知數千次的本能動作。
左轉，
右轉，
俯衝，
爬升，
橫滾，
五個看似最爲簡單的動作，是構成整個飛行世界的基石。
在地面諸多人注視之下，整架L-15C獵鷹似如閃電般做完五個基礎飛行動作，嚴謹而標準，堪稱爐火純青，緊接着，隨着周海獲取執行基礎綜合戰術動作演練的許可，翱翔於天際的戰鷹，猛地加速，擡頭爬升，沒入高悠悠進攻性機動。
高悠悠機動，
低悠悠機動，
筋斗，
斜筋斗，
水平八字，
反水平八字，
英麥曼機動，
滾筒機動。
基礎綜合戰術動作包含的8個常規戰術機動，逐一被天空之中的戰鷹展現而出，動作之間的鏈接嫺熟自然，絲毫不顯拖泥帶水之一，融入每個戰術應有的攻擊性，似如藝術品。
整個過程——精準，優雅！
空戰，是一門專屬於天驕的藝術。
“起降10分，基礎飛行動作20分，基礎綜合戰術動作40分，日常飛行訓練成績30分，綜合飛行考覈100分。”
負責記錄飛行考覈成績的少校軍官，手握戰術平板，待學院管理系統，對收集到的數據進行嚴謹計算，給出最終考覈成績後，接着傳達考覈成績：“2019屆速成班飛行學員周海通過考覈。”
“空戰特訓和天鷹軍演，徹底錘鍊把周海給鍛煉出來了，比我厲害。”
楊曉龍看完頭頂天空L-15C獵鷹的考覈過程，望着逐漸歸來的戰鷹，輕聲感嘆，右手舉起戰術平板，點擊屏幕，進入學員管理系統，選出關於周海的電子學員記錄表，拉到記錄表末尾，觸碰學員結業的高教機飛行教員評語空白方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