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下午的陽光格外毒辣，空氣都彷彿是滾燙。
“呼……”
周海微微喘着氣，額頭已然滲出一層密汗，整個人跑這麼久，也有些許反應。
一圈又一圈，周海看了看賽道之上，絕大多數考生已經脫離賽道，僅剩了了數人還在咬牙堅持，一步一步用走的方式前進。
寒綾，江磊，還有另外三名不認識的考生，皆是男生。
作爲女性最後一位代表，步履蹣跚似醉酒般的寒綾，就在前方不遠處。
“我不能輸，我要堅持。”穿着運動服的寒綾，滿臉汗水，衣裳浸溼，視線已然模糊，身形左歪右偏，一步一步向前走，乾裂的嘴脣喃喃自語着：“我不能輸，我不能……”
話未完，整個人雙腳似乎踢到什麼，身子一軟，如爛泥般向前方倒去。
剛剛跑到寒綾身邊的周海，眉宇微皺，停止步伐，伸手拉住即將面部着地的寒綾，將其扶住：“你到極限了，該好好休息一下。”
人在他處，若遇老鄉，如遇好友。
周海未能免俗，對於這位下定決心投身軍營的老鄉女孩，能幫則幫。
“不，我還要跑。”
寒綾藉助周海的雙手稍稍歇了一口氣，意識稍稍恢復，面容露出堅定之色，用手擦了擦眼角邊緣滴落的汗珠，咬牙說道。
話落，掙脫周海的雙手。
沒有溫情，沒有讓周海攙扶，早已到達生理極限的寒綾，憑藉着堅定的毅力，咬牙前進。
這場考覈，關係着她的命運，決不能放棄。
“一個堅定的女孩。”
周海面露笑意，輕輕搖頭，復步向前，以更快的速度奔行。
“砰！”身後，滿臉潮紅的江磊，雙眼一翻，失去意識，身體如爛泥般倒向地面。
四周嚴陣以待的士兵，立刻飛奔而來，扛起昏迷的江磊跑向醫護區。
“砰！”
就在這時，繼續走了十來步的寒綾，猛地倒在地上，精緻而白皙的面容佈滿灰塵。
“啊！！！”
寒綾沒有昏迷，雙手攥成拳頭，雙目通紅，用盡力氣發出嘶吼聲，緩緩顫抖的雙腿，再一次撐起了瘦弱的身軀。
彎曲的背脊，似一柄折彎的利劍，逐漸直立。
“加油！”
“加油！”
“加油！”
操場之中，醫護區內數十名女孩紛紛起身，爲寒綾發出吶喊聲。
站起，
前進。
一步，
兩步，
五步，
十步。
步履蹣跚的寒綾，又一次摔倒在地，渾身被浸溼，渾濁而溫熱的汗珠，從額頭留下，滲入眼眶。
汗液之中蘊含的氯化鈉成分，使得眼睛生疼，寒綾用滿是灰塵和污垢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咬緊牙齒，想要重新站起來。
“砰砰！”
身後，另外兩名咬牙堅持的男生，已到意志力能夠支撐的極限，雙眼一黑，倒向地面。
賽道之上，僅剩三人。
然而，摔倒倒地的寒綾，已經沒有力氣重新站起來。
炙熱的陽光落在臉上，因氯化鈉而產生疼痛的雙眼模糊，整個人竭盡全力想要起身，可卻使不出哪怕一絲力量。
這時，兩名護士擡着擔架，以最快速度趕來，將寒綾放在擔架之上，送往醫護區。
緊接着，待短短數分鐘過後，最後一名步行的男生倒地昏迷。
寥寥數人的賽道，僅剩沉默奔行的周海。
看了看操場賽道，僅剩自己，周海保持沉默，沒說話。
極限？
按照這樣的速度和體力消耗程度，由於今天還沒有吃飯，大概還需要三個小時，奔跑六七十公里的路程，會到達極限
如果吃飽飯，嗯，連續跑一天一夜都沒問題。
“第52圈了。”
操場中心，張正站在陰涼的帳篷下，手裡拿着礦泉水瓶，雙目靜靜望着依然快速奔跑的周海，內心默默給出數字。
52圈，總里程15.6公里，接近陸軍一線野戰部隊的水平。
然而，看着僅僅有些喘氣的周海，張正不禁揉了揉微微發脹的額頭——這傢伙極限究竟在哪兒？
陸軍一線野戰部隊的士兵，就算無負重跑15.6公里的長跑，身體也會出現很大反應。
“譚平，其他考生的情況，怎麼樣？”吐出一口濁氣，張正搖了搖頭，向身邊的軍官詢問道：“有多少合格，淘汰率多少？”
“領導，三人中度中暑，脫水，已經恢復，其他考生沒有大礙，恢復一天即可。女學員八人B級，一人A級，淘汰率70%。”
旁邊拿着筆記本記錄考生數據的軍官譚平，面容嚴肅，翻了翻筆記本，回答道：“男學員十八人B級，六人A級，如果加上週海，七人A級，淘汰率58.4%，今年苗子很多，淘汰率比以往縮減10%，A級考生比例增加100%。”
“女生九人，男生二十五人，希望這個數字不會再減少吧。”張正聽到軍官譚平的話語，輕輕嘆了一口氣。
幼嫩而充滿潛力的青苗，對任何組織和勢力來說，都是永不可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想要發展，想要壯大，沒有新鮮血液的補充，這些統統都是空談。
然而，對空軍飛行員這個職業而言，想要補充新鮮血液，實在是太難了。
六十名男生，三十名女生，全都是少年精英，人中之龍。
即便如此，僅僅第一輪考覈，就刷下整整五十六個人。
第二道測試平衡感和空間感的考覈，第三道飛行模擬器檢測飛行天賦，第四道詳細無比的政審複審，經過這些關卡，又有多少人能留下？
至於所謂的文化測試、心理測試，統統無關緊要。
然而，就算這些考生通過集中選拔，獲取空軍航空大學錄取通知書，待步入航校之後，還有更爲嚴格的考驗等待着幼苗們。
沉重而繁瑣的課程，嚴格的體能訓練要求，每年一次的體檢，初教機的考覈，還有高到令人髮指的停飛率。
航校裡，沒有人會打壓你，更沒有人會欺負你，因爲所有人都忙着學習，忙着考覈。
而對於優秀空軍飛行員，空軍部隊則是來者不拒，有多少要多少，甚至爲此大打出手。
PS：
……
……
……
不敢說話。
陷入沉默。
瑟瑟發抖。
臉疼，我再也不裝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