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心中卻不由自主一股挫敗感。
老天在上，我們之間究竟誰是真正的情感專家？
這個邏輯是不是反了？
“我們不是熱戀期，熱戀期早就過了。其實在沒見他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以後我們都老了的畫面，他叫我老婆子，我叫他老頭子，兩個人在海邊散步，聊着瑣碎的家常，一起終老。”
左雪坐於牀邊，看了看張初雪，眼中浮現一抹憧憬，腦海回想起初次見面的場景，輕語：“很多時候，想着想着就覺得比較浪漫，也覺得比較有趣，忍不住想笑。”
平和的言語，有些憧憬，有些笑意。
“……”
張初雪有些發愣，看着身邊陡然變幻了氣質和模樣的左雪，不知該說什麼。
沒見之前，就想着以後老了的畫面。
老婆子？
老頭子？
我，覺得，似乎我們之間有些代溝。
特別大那種。
等等，不對，是差距感。
“這次見面，勉強算是給我一個驚喜，很久沒見到，突然見到，真的，當時簡直驚呆了。你要知道他在一個特別遙遠的地方突然站在校門口，那種驚喜感，有些難以置信，心情特別高興，也很複雜，我當時委屈，想哭，還好全都忍住了，咯咯，不準笑我。”
左雪心平氣和，神態悠然，嘴角呈現優美的弧度，身體的疲倦之意都消散了三分，緩緩講述過後，回想起之前的見面場景，言語更是溫柔許多：
“與這傢伙見面之前，就像網戀，嗯，大概是信戀？——總而言之，見面之前很期待，就像以前大家描述的見網友一樣，見面之後，雖然不如信件文字描述的虛幻和浪漫，但感覺踏實，很安全。這傢伙給了我另外一個小驚訝，不過他有些緊張，不知所措，傻里傻氣的，咯咯，比我還不如，還是我先開口說話解圍。性格而言，比較活潑，陽光許多，這次沒有高中時候那樣沉穩老練，可後來仔細一想，又覺得這應該是他的本性吧，願意給我看的本性。”
本性。
願意敞開心扉，暴露真實的本性，這說明了無限的信任。
自從高中時期第一次對周海產生好奇和興趣，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好奇的左雪開始逐漸深層次瞭解周海，當獲悉理想和家庭背景之後，便被深深震撼。
雙親逝世，家中僅剩他一人，生活的壓力全都壓在這個男孩的肩膀上，不僅要學習，更要努力賺錢養活自己，在外部環境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沉穩，不得不老練。
從高中時期起，情愫就如種子般埋下，不斷成長。
這次分隔一年多的見面，周海給左雪的感覺沒有高中時期的沉穩老練，變得有些開朗，有些活潑，有些緊張，給人的感覺就彷彿釋放了原本的心性般，像個真正意義上的大男孩。
當然，這個大男孩的真實身份，爲20歲的少校正營現役飛行員，不僅未讓等待許久的她失望，更給了左雪深層次的驚訝和感觸。
只不過，這一切感觸，都未在當時表露而出。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
有些話，不能太直白。
心中知道即可，無須掛在嘴邊。
“那，後來呢？”
轉換爲傾聽者身份的張初雪，怔怔出神，雙眼牢牢注視着左雪，心中感觸頗多，毫無取笑之意。
高興之中委屈，想哭，很正常。
因爲，這是軍戀。
異地戀本就悽苦難受，軍人的異地戀更甚，作爲女生，不僅要提心吊膽，更要忍受獨自一人的孤獨，唯有相處之時方能得到釋放。
“後來啊，第一次牽手感覺很溫暖，很自然，有些羞澀，沒表露出來。接着，開始運用你教給我的各種新時代撩漢技巧，但是，當時我的心很亂，高興、期待、害怕和委屈各種都有，結果撩的有些尷尬，前後不搭，一團糟的感覺。”
左雪燦爛笑意之中，透出高興和趣意，帶着淺淺傷痕的右手捋了捋髮絲：
“現在想起來有些想笑，撩漢技巧太生疏了，沒什麼經驗，小細節方面處理的不好，真的是一團糟，這些就是初次見面細節處理不好的地方之一。”
新時代撩漢技巧，源於張初雪的言傳身教。
只不過，由於初次使用就彷彿上戰場的新兵般毫無經驗，生硬且有些尷尬。
張初雪聽得津津有味，有些好奇：“那個，你家小男人沒有撩你？”
心中並無嘲笑，女生初次撩漢誰能精通？
關於左雪的經歷，她基本預測過，初次見面細節處理的不好，倒是在衆多的預測之內，撩漢失敗無傷大雅。
但，那個令自家冰山女神魂牽夢繞的小男人呢？
這一年多以來，張初雪只知道左雪有男朋友，也是一個軍人，一年多沒見面，高中時期的男孩，但具體信息和身份完全不知，捂得嚴嚴實實，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他？很緊張，不僅沒給我買玫瑰花，說話僵硬，感覺我就像是要吃人的妖怪一樣，後來又意識到我的身份，只好努力製造浪漫。”
左雪端起溫熱散發熱氣的紙杯，抿了一口，回想起五天之前見面時周海手足無措的模樣，搖頭回應，輕輕嘆了一口氣後，呈現優美弧度的含笑嘴角中，卻是蘊含一抹微弱且無法察覺的高興之意。
高興。
是的，高興。
緊張，忘了買玫瑰花，說話僵硬，沒有熟練的撩妹技巧和花言巧語，雖然對初次見面有影響，但這表明一點——周海那傢伙沒勾搭過其他女孩。
沒有現實生活談戀愛的經驗，無所謂，我們可以互相學習和經營，就如同接吻一樣。
但，不容背叛。
感情，同樣是有底線的。
“兩個沒經驗的，不對，一個純粹沒經驗，一個學的不完全，好吧，我已經能夠想象這次見面的部分內容了，的確挺尬。”
張初雪扶額，微微無奈，想着想着，意識到什麼，直言道：“對了，你們這麼快就牽手了？”
“難道，不應該牽手嗎？”左雪有些疑惑。
“……”
張初雪默默無語，深呼吸一口氣，準備闡述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