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一大早,秦浩跟汪新就準備去上班,剛到大院門口,就聽身後傳來姚玉玲的聲音。
“小姚啊,你生病怎麼不多休息幾天?”汪新好奇的問。
姚玉玲羞答答的道:“其實沒什麼事,昨天吃了鍋包肉就好多了。”
就在此時,牛大力也跑了過來,一看到姚玉玲就是滿臉獻媚的笑:“姚兒,你咋不在家好好養着,要不我去幫你請假?”
姚玉玲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用不着,我沒事了。”
秦浩給汪新使了個眼色,結果這傢伙居然沒反應過來,只能一把將他拉走。
牛大力看到這一幕感動得稀里嘩啦,正打算趁機跟姚玉玲套套近乎,結果姚玉玲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追了上去。
“唉,姚兒你等等我。”
汽笛聲陣陣,大量白色蒸汽在火車頭冒出,火車也隨之緩緩駛出寧陽站。
秦浩跟汪新按照慣例跟着馬魁在車廂巡視,或許是上次梳妝檯的案子,讓馬魁對汪新有所改觀,雖然依舊是冷着一張臉,不過對他也不像之前那樣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或許是之前接連抓到小偷,有的老乘客對秦浩都有印象了,時不時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弄得汪新羨慕不已。
就在秦浩一行來到一節車廂時,忽然聽到一對小情侶的爭吵,起因是女方李玉秀讓男友唐興國買一塊表,作爲結婚時的定情信物去家裡提親,一路上唐興國由於擔心被小偷惦記上,一直放在包裡,結果剛剛耐不住李玉秀的催促,打開包之後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李玉秀就懷疑男友是不是弄了個空盒子糊弄自己,並且還跟唐興國提出了分手。
當着這麼多乘客的面,唐興國下不來臺,居然掏出工具刀就要自殘,被秦浩一把抓住手腕,將工具刀給奪了過來。
馬魁走到唐興國跟前:“小夥子,你確定上車之前表還在嗎?”
“確定,我上車之前還看過了。”
汪新又問:“那你這包有沒有離開過你們的視線?”
“沒有,我一直揣在懷裡呢,結果誰知道剛剛打開就沒了,包底下還給人劃了個大口子。”唐興國滿臉委屈的道。
馬魁低聲對秦浩說道:“用刀片劃包,看樣子是個慣犯,你注意點周圍乘客的動靜,沒準小偷就在裡面。”
秦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汪新在旁邊不樂意了:“你們倆說啥悄悄話呢,還揹着我。”
馬魁沒理他,安撫好這對小情侶之後,就大聲詢問周圍的乘客,有沒有人發現可疑人員,這招也叫打草驚蛇,算是刑偵比較常規的手段,利用小偷做賊心虛的心理,讓他們露出破綻。
不過,這回這個小偷明顯是個老手,並沒有露出馬腳,周圍的乘客也沒有提供有效的線索,馬魁無奈只能先將這對小情侶帶去餐車做筆錄。
就在出這節車廂的時候,汪新還要跟過去,被秦浩一把拉住。
“怎麼了?”
秦浩示意他靠邊,然後側身觀察車廂內乘客的動靜,一直過了好幾分鐘,就在汪新等得有些不耐煩時,一個乘客站起身朝着另外一節車廂走去。
“跟上去看看。”
“啊,哦。”
汪新還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就跟在秦浩身後走向剛剛起身的乘客,後者回頭看了一眼,立即加快了速度。
“站住!”汪新不自覺的喊了一嗓子。
那傢伙跑得更快了,就在汪新撥開過道擋着的乘客奮力往前追時,秦浩目光掃過眼前過道一個空着的座位,在上面輕輕一點,就直接躍上座位椅背,然後一路踩着椅背在對方即將躲進廁所前,將其撲倒在地。
“哎喲,警察打人啦,救命啊。”
秦浩冷笑一聲,將這傢伙直接提了起來,然後當衆從他襪子裡搜出了一塊手錶。
“少跟我來這套,這是什麼?”
小偷見人贓並獲,也不喊了,陪着笑臉求饒:“警察叔叔,我這是第一次,你就饒了我吧。”
秦浩沒好氣道:“滾蛋,我可沒你這麼不爭氣的侄子。”
說着就將對方給拷了起來,這時候汪新才追了上來。
“是不是這小子?表呢,搜到了嗎?”
秦浩揚了揚手裡的上海牌手錶。
這時候車廂裡也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掌聲。
“警察叔叔好棒!以後我長大了也要當警察。”
“小夥子好樣的,有你們在我們安心多了。”
聽着乘客們的讚美,秦浩也不由感到心裡暖暖的。
一路押着小偷來到餐車,馬魁已經給唐興國他們做好了筆錄,不過這對小情侶的矛盾並沒有結束,李玉秀還是懷疑男友拿了個空表盒糊弄她,氣得唐興國差點跳車。
“哦,人抓到了?”馬魁見秦浩押着一個人回來,連忙問。
“人贓並獲。”
秦浩說話間將那塊手錶放在唐興國面前:“是這塊嗎?”
“沒錯,就是這塊,上海牌手錶,我花了一百多呢。”唐興國將手錶捧在手裡,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再加上女友的誤解,失而復得的情緒一上來,止不住的哭了出來。
馬魁一陣安慰,再加上李玉秀一個勁的道歉,唐興國這才千恩萬謝的拿着手錶離開。
接下來就輪到審問小偷的環節了,小偷叫做侯三金,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這是第一次行竊,但隨着汪新從他兜裡搜出作案的鑷子、刀片,還有一些贓款後,侯三金這才扛不住開始交代犯罪事實。
審問結束後,把侯三金交給其他乘警同事,秦浩一行三人離開餐車準備繼續巡視車廂,一路上汪新忍不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剛剛你們倆在那嘀咕啥呢,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有什麼計劃你們提前說一聲啊,就把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馬魁瞟了他一眼:“咋滴,那犯罪嫌疑人就在旁邊,你讓我們大聲嚷嚷,那不是等着讓人家識破嗎?”
“那下回你告訴我,我配合你。”
“你?你小子還嫩着呢。”
說完馬魁就繼續巡視車廂,可把汪新給氣壞了。
“老秦,你說我是咋得罪這老馬了?咋這麼瞧不上我?”
“可能是你長得沒我英俊吧。”
“滾犢子。”汪新直接破防。
快到下午吃飯的點,餐車裡,乘警、乘務員、廣播員都提前在裡面吃飯。
姚玉玲拿着飯盒特意坐到秦浩跟汪新對面。
“老秦,汪新你們帶的啥飯好香啊。”
周圍的乘務員聞言也都圍了過來。
“好傢伙,小雞燉蘑菇,你們這日子不過啦?這不年不節的就敢這麼造啊?”蔡小年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秦浩無奈的道:“一人夾一筷子,夾到什麼算什麼。”
“要不還得說是老秦大氣。”蔡小年嘴上說着已經下手動筷子了,可惜他就夾到幾根蘑菇,還打算耍賴,已經被人給擠走了。
不多時衆人就都心滿意足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雖然一人一筷子實際上也沒吃到什麼,不過要的就是這種熱鬧的氛圍。
姚玉玲看着只剩下一小半的飯盒,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
“嗨,不就是幾口吃的嘛,這也是昨天酒宴上帶回來的,也沒花錢。”汪新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秦浩笑罵:“你小子還真是慷他人之慨,是不花錢,我還在那當了半天掌勺呢。”
“那我還給你打下手切墩啥的,這菜總有我一份功勞吧?”
看着秦浩跟汪新相互鬥嘴也沒理會自己,姚玉玲忽然對自己的魅力有所懷疑,可是一想到牛大力看自己那眼神,姚玉玲又將那種懷疑拋諸腦後。
“老秦,汪新你們平時不上班都幹啥啊?”
汪新也沒多想:“還能幹啥,補覺、看書啥的唄。”
秦浩兩手一攤:“還有好多傢俱沒做完呢,暫時也沒工夫幹其它的。”
正當姚玉玲有些失落時,卻聽汪新反問:“你呢?平時都在幹啥?”
“我,也就是看看書,看看電影啥的。”
“這電影票可不好買。”
“找熟人唄,那電影院總有人要坐火車是不。”
“這不太好吧,違反規定。”
秦浩暗自好笑,這汪新還真是個直男,這樣都能把天給聊死。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聊。”
見秦浩離開,姚玉玲有所遲疑,她的首要目標肯定是秦浩,畢竟幹警察工作體面,受人尊重,工資也不低,還會木匠手藝,將來隨便幹接點私活,不少掙錢,再加上做飯好吃,簡直完美。
當然,姚玉玲也知道這樣的男人條件太好,不一定能看得上自己,汪新也是個不錯的備選方案,雖然沒有秦浩那麼多才多藝,但老爹是副段長,將來要是嫁進汪家,生活也有保障。
不過就在姚玉玲愣神的工夫,汪新這個直男收起飯盒,徑直就追向秦浩,壓根就沒有繼續跟她聊下去的打算。
“老秦,這小姚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汪新追上秦浩後,神秘兮兮的道。
秦浩故作驚訝:“你居然看出來了。”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她看你那眼神都快擰出水來了。”汪新哼哼道。
“哦。”
“就完啦?”
“那不然呢?”
汪新低聲道:“不是,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該有什麼反應?”秦浩反問。
“女孩喜歡你,你要是不喜歡人家,你得跟人說清楚啊。”
秦浩拍了拍汪新的肩膀:“知道我爲什麼選擇讀警校嗎?”
“啊,爲什麼?”汪新狐疑的問。
“就是因爲從小到大喜歡我的女孩太多了,我就想着警校肯定沒多少女孩,所以才報的警校。”秦浩語重心長的道。
汪新呆愣在原地,一直等到秦浩走出老遠纔回過神來,追上去捶了秦浩胳膊一下。
“你小子糊弄鬼呢。”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嘿,你咋罵人呢,誰是鬼。”
二人說笑間已經來到一節車廂,結果這節車廂也是熱鬧得不行,一個女乘客在車廂裡唱起了二人轉,別說唱得還真不錯,那嗓子又透又亮,很快吸引了許多乘客的圍觀,一旁還有一個男乘客也趁機加入進去,就連附近車廂的乘客都被吸引了過來。
秦浩跟汪新對視一眼,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汪新正要提醒乘客注意小偷,卻被秦浩攔住。
“看樣子是團伙作案,先別打草驚蛇,去找人來幫忙,我在這看着他們。”
“好。”
汪新會意,趕緊去找馬魁。
秦浩這邊則是站在過道兩側,盯着一個大腦袋圓臉的男乘客,其它乘客注意力都在那對唱二人轉的男女身上,他的那雙眼睛卻一直盯着其他乘客的腰包。
沒過多久,馬魁就帶着汪新還有另外一個乘警過來了。
“什麼情況?”
“那個大腦袋圓臉的應該是他們的頭,還有一個穿灰色棉褲的小個子也是他們的人,還有那兩個唱二人轉的。”
馬魁讚許的點點頭:“正好四個人,一會兒大腦袋那個就交給小秦,我負責抓那個小個子,你們倆去把那兩個唱二人轉的控制住。”
汪新雖然有些不滿自己沒有分配到抓小偷頭子的任務,但也不好意思跟秦浩搶,只能悶不做聲跟另外一名乘警把二人轉給控制起來。
大腦袋跟小個子一看大事不好,就要開溜,秦浩跟馬魁緊隨其後,很快就將二人制服。
“哎呀,警察打人啦~~~”大腦袋眼見跑不掉,直接往地上一躺就開始哀嚎,這也是他平日裡慣用的伎倆。
然而這一次,卻沒有引起乘客們的同情,反倒是有乘客提醒。
“這位警察同志我認識,抓小偷可厲害了,這大腦袋被他盯上肯定是小偷。”
“我說呢,警察同志怎麼會隨便打人,原來這傢伙是小偷,呸。”
大腦袋傻眼了,怎麼乘客全都向着這個警察?
秦浩直接將大腦袋反手拷住:“都到這份上了,就別耍花樣了,走吧。”
“警察同志,誤會,你誤會了,俺是個變戲法的,跟他們鬧着玩兒呢。”
“變戲法的啊,好啊,那一會兒你也給我表演一下坦白從寬,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刑期變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