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大娘子抓住胳膊懇求,周辰也沒覺得意外,這就是他的岳母大人,王大娘子就是這樣的性情。
要說在這個盛府當中,誰最關心盛紘,絕不是盛紘最寵愛的小娘林噙霜,而是被盛紘嫌棄不喜的王若弗。
看過這段劇情就知道,盛紘出了事,被扣在宮中,王若弗是擔心,是想辦法到處打聽消息,看看有什麼方法能救盛紘。
可林噙霜呢?
一見盛府出了事,第一反應不是救盛紘,也不是共患難,而是第一時間去賣田產,賣鋪子,只要盛紘一旦出了事,她就會用最快的速度拿着錢跑路。
“母親,官人肯定會想辦法的,你別急啊。”
華蘭走過去將母親拉了回來:“回來之前,官人已經去打聽過消息,不過那裡畢竟是皇宮。”
周辰說道:“我跟殿前司的人打聽過,只知道岳父大人被關在了皇宮內殿,並沒有生命危險,更多的我就沒敢再打聽,怕因此觸怒了陛下,反而對岳父大人不利。”
老太太贊同道:“三郎說的沒錯,皇宮畢竟是皇宮,不能亂打聽,萬一觸怒了官家,非但救不了人,還可能連累三郎。”
華蘭也是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她當然也想要救自己的父親,可不能只考慮父親,不考慮自己的官人,真要算起來,她是侯府大娘子,無論發生什麼事,最先要考慮的肯定是自家官人和侯府。
王若弗聽後卻是哀嚎道:“那怎麼辦啊,官人被扣在皇宮內,他吃什麼,喝什麼,萬一官家發怒,對官人不利,我還怎麼活,我們一家子該怎麼活啊?”
華蘭勸慰道:“母親,你彆着急啊,官人不是說了嘛,事情可能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當今官家宅心仁厚,只要父親他沒有做過,官家肯定不會對父親怎樣的。”
“話,話雖如此,可,可萬一呢,萬一呢?”王若弗六神無主,癱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淚。
聽着她的哭聲,老太太頭更疼了。
“華兒,明兒,你們扶着你們的母親先回去休息,我再跟三郎商量商量,看有什麼辦法。”
華蘭和明蘭很聽話,立刻過去扶起王若弗,王若弗還不忘大喊。
“母親,侯爺,你們一定得想辦法救官人啊。”
等她們走遠,老太太才嘆道:“你這個岳母啊,真的是永遠長不大,遇到事情就亂,遇到事情就慌,難怪被一個妾室屢屢欺負到頭上。”
這種事情本不應該說出來,但她一點都沒把周辰當外人,直接就說了。
“三郎,你就如實告訴我,這次紘兒他,有沒有危險,不用顧忌那麼多,實話實說。”
周辰說道:“這次官家雖然憤怒,但根據我的判斷,以岳父大人的機智,應該可以平安度過這次的危險。”
“那以後呢,就算這次能沒事,那以後他的官途會不會受到影響?”
“只要這次能安然度過,以後應該也就沒什麼,官家不是那種秋後算賬的人,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周辰沒有說下去,老太太心領神會,叫過旁邊的房媽媽。
“房媽媽,你去門外守着,讓壽安堂的人都遠離這裡,不允許一個人靠近。”
“是,老太太。”
房媽媽立刻聽從命令出去吩咐了。
“三郎,你坐過來。”
招呼着周辰坐到自己旁邊,老太太纔再次開口:“現在沒旁人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周辰低聲道:“岳父大人大致不會有事,至於以後,祖母也不必太擔心,這句話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據我觀察,官家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這話他絕對不會跟別人說,但面對這位對她很好的祖母,他還是說了出來。
“所以,祖母不必爲岳父大人的以後擔心,而且長柏已經中了進士,將來入朝爲官,能跟岳父互相扶持,必定能走的更遠,長柏的能力和性格,未來必定前途無量,入閣拜相也有很大希望。”
盛老太太鬆了口氣,隨即說道:“長柏這孩子確實很不錯,比他父親強,但你這麼看好他嗎?”
因爲周辰最出名的還是邊疆跟西夏的大戰,奪得了兩州之地,在很多不瞭解的人眼中,周辰就是個驍勇善戰的猛將。
但老太太跟周辰接觸很多,她知道周辰並不是這樣,周辰的武力值是很高,排兵佈陣,衝鋒陷陣是很強,可比起武力值,周辰的智慧同樣也高,城府也很深,看人的眼光更是很準。
周辰笑道:“我確實很看好長柏,他有那個能力。”
盛長柏不但有學問,能力出色,也是個非常正直的人,這樣的人或許不會讓所有人喜歡,但絕對會有很多人願意跟他做朋友,因爲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希望吧。”
盛老太太現如今並沒有太大的期望,經歷過動盪的她,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家裡能平穩,孩子們能過得好,至於是不是大富大貴,她其實已經沒有太大的奢求。
“等會你就跟華兒回去吧,家裡還有孩子。”
周辰想了想,就應道:“好。”
盛家雖然是他的岳家,但畢竟不是他當家做主的地方,這兩日盛府肯定不安寧,若是他留下來,以王若弗那性格,肯定會急着求他幫忙,老太太也是不想麻煩他,才讓他回去。
周辰過去跟王若弗說了一聲,然後就跟不太放心的華蘭一起離開了盛府。
看着在馬車裡坐立不安的華蘭,周辰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別太擔心,你父親他會沒事的。”
華蘭道:“我是擔心父親,但也擔心母親,母親她本來就苦,若是父親有個什麼事,我怕她真的瘋了不可。”
“你啊,就是瞎擔心,岳母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周辰卻不這麼認爲,雖然他的這位岳母憨蠢憨蠢的,但心態還沒那麼差,這種人傷心來的快,去的也快。
“說起岳母,有個事情我要跟你說一聲,我手下有人跟我彙報,說岳母她在外放印子錢,還收地。”
“什麼?”
華蘭失聲驚呼:“怎麼可能,我母親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最清楚父親厭惡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放印子錢收地呢?”
“她是是不可能,但還有那位康姨母,就是她攛掇的你母親,我不好跟岳母說,只能先告訴你,這事情遲早被捅出來,所以你要讓岳母做好準備,並且趕緊處理了,別被人矇騙,爲了點蠅頭小利,耽誤了岳父和長柏的前程。”
“我明天就回去說,母親不是那種人,你說的對,肯定是康姨母攛掇我母親做的,這個康姨母,自從我們家搬到了東京,就沒少上來,之前還跟母親一起去了幾次侯府,明裡暗裡的想要讓我幫忙,但我聽了你的話,根本不接她的話。”
即便是善良的華蘭,對自己這個嫡親的姨母也是沒有半點好感,總是想要佔人家便宜,誰會喜歡這種人?也就是看在自己母親的面子,不然的話,她根本不想讓康姨母上門。
“你做的很對,你家這個康姨母在東京也算是小有名氣,爲了自家,沒少攀交權貴,只可惜那位康大人,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不管她怎麼鑽營都無用。”
正所謂王八配綠豆,康姨母不是什麼好人,那個康姨夫也好不到哪去,康家原本算是家底不錯的,可自從他掌家後,除了小妾納的多,兒女生的多,其他方面真的是一無是處。
康姨母這人是本性不好,但變成現在這般無恥,跟這個康大人也脫不了干係。
華蘭不太想說話,這個康姨母她真的是看得清楚,以前他們家在外面爲官,家境不好的時候,這位康姨母根本不當回事。
可是隨着盛紘被調入京,盛家漸漸的好了起來,尤其是得知她跟周辰的親事後,立馬就熟絡了起來,在她跟周辰成親,她成爲侯爵大娘子後,更是去找她母親更勤快了。
有好幾次都是鼓動她母親一起去忠靖侯爵府,吃拿卡要的,從她手裡佔了一些便宜。
不過她比母親清醒多了,看在親戚的面子上,可以給點蠅頭小利,但想要更多,那不好意思,即便是母親出頭,她也不會答應的。
“希望父親能平安無事吧。”
她跟母親一樣,最希望父親能平安,因爲她清楚,盛家現在靠着父親撐着,就算弟弟長柏有天賦能力,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父親出事,盛家最少也要衰敗好些年。
一天一夜過去了,盛紘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半點消息,盛府裡更是人心惶惶。
小娘林噙霜更是覺得這次她的紘郎完了,所以害怕受到牽連,趕緊想辦法把手中的田地和鋪子賣掉,結果卻被王若弗身邊的劉媽媽發現,於是乎,一場鬧劇開始了。
直到下傍晚的時候,盛紘才失魂落魄,滿臉疲憊的回到了盛府。
盛府那邊也差人來到侯府傳遞了消息,並且還讓周辰他們大晚上的就別過去了,明日再去盛府。
華蘭得知這個消息後,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周辰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並不擔心。
“既然岳父已經回來了,還讓我們晚上別過去,那我們就聽他的,想必他應該已經知道了爲何會有這一劫。”
“好,官人,那我們明日再回去。”
“嗯,先把孩子們哄睡着了,我們再睡。”
翌日,周辰連帶着來玩的芙姐兒,一起將三個孩子送到了母親的院裡,然後纔跟華蘭一起前往了盛府。
再次見到盛紘,明顯是跟過往有所不同,雖然過去了一夜,但他顯然還沒有從前兩日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恢復過來。
“叔遠,這次真的是給你添了麻煩,那逆子酒後失言,惹怒了陛下,連累我也就罷了,還差點牽連到了你,慚愧,慚愧啊啊。”
周辰則是勸慰道:“岳父大人說的是哪裡話,我們雖然是兩姓,但實則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這倒是實話,若是盛紘真的觸怒了官家,犯了大罪,就憑兩家的姻親關係,哪怕忠靖侯府再得勢,也肯定會受到影響。
盛紘一聽周辰這話,頓時感動不已,但也更加的慚愧。
“叔遠說的好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麼簡單的道理,可我那逆子卻不明白,昨日我已經狠狠的將他打了一頓,讓他漲漲教訓。”
周辰低聲道:“那岳父大人可得看好了,岳父大人也知道陛下試探和警告過我,以後千萬別讓長楓再惹出這樣的麻煩,官家能繞得了一次,但絕對沒有第二次,現如今邕王和兗王斗的太兇,無論如何都不能參與其中,否則必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盛紘猛地身體一顫,打了個激靈,活生生被周辰這話給嚇到了。
前兩日他在皇宮內殿也是想過這種可能,若不是他心理素質還算可以,那個情況,那個場景,還真的可能被嚇崩潰。
昨日回來後,狠狠的打了一頓盛長楓,發泄了一番,結果又聽到了妻子和妾室的謎之操作,一個個都揹着他這個當家之主在背後搞小動作,真的是氣個半死。
今日他想好好的感謝周辰一番,沒想到周辰又給他來了當頭一棒,嚇得他直哆嗦。
雖說宋室不殺士大夫,可若是他這個當家之主被髮配抄家,這個家就真的完了,跟抄家滅族也差不了多少,他怎麼可能不害怕。
“你說的對,你說得對,這逆子是該好好的管教管教了,今次惹下如此大禍,若是再有下次的話,那就真的全家一起完了。”
周辰點到爲止,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的,現階段的盛長楓確實是個紈絝,而這一切,說實話都是被林噙霜教歪了,若是不及時更正,將來說不定還會犯錯,他可不想因爲這個盛長楓,連累到自己。
中午,周辰陪着盛紘一起喝了酒,盛紘顯然是前兩日被嚇壞了,喝了不少酒,最後人都醉倒了。
下午回到了府邸,剛陪着兩個兒子和芙姐兒玩耍了一會,就聽到下人來報,說顧廷燁拜見。
“仲懷,這些日子你倒是消停了不少,怎麼,是因爲會試沒中,沒了心氣?連勾欄瓦舍都不去了?”
“兄長別笑話我了,會試沒考中,確實是難過,但還不至於能讓我沒了心氣,我更難過的事,親人的背後插刀。”
顧廷燁臉色難看,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沒中的原因,本來他已經名列三甲,可卻被自己的大哥告發小時候的事情,這才觸怒了官家,將他的名字劃掉。
周辰輕笑道:“你啊,還是太天真,管不住自己,聽說你又被顧侯一頓收拾,是因爲你養在甜水巷的那個外室?”
顧廷燁面露郝然:“兄長也知道了啊,是則誠告訴兄長的嗎?”
“你覺得則誠的性格,會跟我說這些嗎?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內城之中,我若是想知道一些事情,還是比較容易的。”
顧廷燁也反應了過來,周辰作爲馬帥,掌管內城禁軍,若是想要調查什麼,只要不是太隱秘的,確實比較容易查到。
“則誠,你我雖然接觸不多,但我還挺欣賞你的,也把你當做弟弟一樣看待,你很聰明,也有手段,我一直覺得你將來一定會很有出息,只是缺少了機會。”
“當年你去白鹿洞書院讀書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讓你認真讀書,少沾花惹草,你倒好,頭一轉就把我的話忘了,找了個外室,還養了來倆個孩子,你可真的是被迷了心竅,一點都不爲了自己以後着想。”
朱曼娘這是個什麼玩意,周辰最清楚不過了,顧廷燁其實很聰明,朱曼娘這種段位的女人居然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真的是讓他想不明白。
現階段的顧廷燁還真的是個戀愛腦,跟齊衡其實也沒多大的區別。
齊衡再戀愛腦,再軟弱,好歹人家還是有眼光的,看上的是盛明蘭這個內斂聰慧的女子。
可顧廷燁倒好,朱曼娘那是個什麼玩意,娼妓中都排不上號的東西,竟然也能把顧廷燁給迷得五迷三道,還傻乎乎的一心爲朱曼娘考慮。
說實話,知否劇情中,若不是顧廷燁身邊有常嬤嬤那位一心爲他好的奶孃,他被朱曼娘賣了都還不自知呢。
總而言之,現在的顧廷燁就是個非常缺愛的戀愛腦,人很聰明,但從小缺愛,所以迫切的想要有自己的家,再加上朱曼娘確實能裝不要臉,滿足了顧廷燁的需求,所以顧廷燁纔會被騙的那麼慘。
顧廷燁被周辰當面訓,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是一臉愧疚和尷尬。
“兄長是爲了我好,是我自己不爭氣,沒有聽進兄長的教誨,不過曼娘真的很好,雖然出身不好,但兄長你不也覺得出身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自甘墮落嗎?”
“曼娘就是這樣,出身雖低,但心地善良,更別說他還爲我生了兩個孩子,所以我纔會將她帶到東京,跟她還有倆個孩子在一起,我才真的有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