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辰趕到康復學校的時候,就看到了學校門口聚集了一大羣人,人聲鼎沸,充斥着大吼大叫,場面十分混亂。
陳嶼剛剛跟周辰的通話,已經告訴了周辰,顧佳是今天在上班的時候,被這些家長給圍住,若不是保安眼疾手快的護住了顧佳,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老闆,人太多了,我們還是等警員來吧?”
遠遠看去,那裡最起碼聚集了數百人,曹成瑞雖然不怕,但就擔心若是過去,可能會傷到周辰。
周辰看了一下,然後搖頭道:“不,你在這裡等我,我過去。”
曹成瑞一聽,頓時就急了:“這怎麼行,老闆,你要過去的話,我爲你開路。”
“不用,聽我的。”
周辰當然不是衝動,說到底,這些鬧事的人也不是真的想要鬧出事,他們只是想要讓他們學校妥協。
而這個時候顧佳被圍住,這對周辰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英雄救美雖然很狗血,但往往就很有用。
所以他吩咐曹成瑞在這裡等警員,而他自己則是迅速的朝着那邊走去。
被人羣圍住的顧佳,心中雖然驚慌,但表面並沒有露出來,她很清楚,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
周圍烏泱泱的人圍在一起,讓她根本就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羣情激憤的家長們,對她展開無節制的謾罵。
對於自己爲什麼會被人圍堵,顧佳自己心裡很清楚,無非就是她前幾天態度強硬的,讓那些不符合學校規定的孩童退學,從而導致了她今天被人圍堵。
作爲康復學校的校長,第一負責人,周辰把這麼大的權力交給她,她本就應該認真工作,更何況她也很喜歡這份工作。
看到這些家長爲了能夠免費,無恥的更改了孩童的資料,堂而皇之的在學校佔用資源,她自然不能忍受。
所以在周辰將這件事情交給她後,她先是和顏悅色的跟那些家長一個個的談,除了少數家長被揭穿後承認,其他大部分的家長都是死不承認,甚至還說她污衊,並且說辰星說是做慈善,實際上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饒是以顧佳那般能忍耐的脾氣,也是被氣的不輕,同時也讓她看到了這些家長們的無賴。
顧佳知道光憑嘴說勸解,是不可能讓這些人認慫退學,於是她開始拿出調查結果,用強硬的態度讓他們離開,不讓就報警處理。
當時被她這話一說,絕大多數家長都不敢再說話,灰溜溜的離開,但依然還有一部分家長死豬不怕開水燙,死活不肯走,最後還是保安強行將他們送出了學校。
在請離這些學生和家長後,顧佳又對剩餘的家長開了個會,說辰星是做慈善沒錯,但絕對不會允許弄虛作假,欺上瞞下的人加入學校,如果有這類人,請自覺離開,否則等查出後,就會嚴肅處理。
接下來的一天,的確又有一些家長自覺的帶着孩子離開。
可誰曾想到,在事前過去的幾天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今天早上,顧佳準時開着周辰配給他的轎車來上班,正準備進入學校,可忽然被一羣人給攔住,車子根本就沒法開了。
幸好大門口站着幾個年輕的保安,一看到顧佳的車被攔住,頓時快速的衝了過來,想要護着顧佳離開。
在幾個保安的保護下,顧佳下車,跟周圍的家長講話,想要把他們勸走。
可誰知她一說話,立刻引起了更大的混亂,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那些家長羣情激憤,憤怒的衝着顧佳大喊大罵。
所說的內容也很簡單,無非是罵顧佳趕他們走,說辰星掛羊頭賣狗肉,既然是做慈善,那憑什麼不收他們,他們的孩子本來就很特殊,把他們趕走,更是傷口撒野之類的。
本來一開始就只有三四十人,可是越來越多的家長圍了過來,其中不乏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類型。
於是乎,人越來越多,被圍在中間的顧佳自然就更擠不出來了,即便是幾個保安拼命的保護,也只能勉強讓顧佳不受到傷害,卻無法保護顧佳脫離人羣的圍困。
慢慢的,人羣變得越來越混亂,那些人也越來越大膽,想要靠近她,甚至還有人拿出東西丟過來砸,雖然沒有砸到她,但卻砸中了旁邊的保安。
顧佳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表情,在她看來,這些人簡直是瘋了,明明是理虧之人,現在竟然還這麼大膽的聚衆鬧事。
看着周圍烏泱泱的人羣,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
面對那些願意跟你講理的人,你纔能有機會說理,可面對那些不聽你講理的人,你根本就沒有機會說理,唯一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拳頭。
只可惜,她的拳頭不夠硬。
在幾個有心人的挑撥下,周圍的人羣變得變本加厲,紛紛拿起東西砸向顧佳他們,甚至有人更是大喊着要打他們。
一共四個保安,在人羣的力量下,他們很快就堅持不住,紛紛被人羣拉開,隨後就把他們保護的顧佳給露了出來。
“就是她,就是她要把我們全部開除,這是個惡毒的女人,我們不能放過她。”
頓時,憤怒的火焰燃向了顧佳,顧佳被好幾個人推搡着,其中更是有一人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一個木棍,對着顧佳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顧佳沒想到這些人這麼野蠻,就算想要反抗,可她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她頭一擡,就看到一根木棍對着她砸了過來,嚇得她頓時雙眼緊閉,發出了大叫。
“砰。”
木棍是砸了下來,但是卻沒有砸到顧佳的身上,而是在半途中被一隻手臂給擋住了。
“周辰?”
顧佳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面孔,只見周辰擁着她,他的手臂擋在了她的面前,爲她擋下了剛剛那一棍。
“顧佳,你沒事吧?”
聽着周辰這充滿關切的問候,顧佳雙眼情不自禁的紅了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切,真的是把她給嚇住了。
她一向自認爲不比男人差,可是現在這樣的場景,把她給嚇得不輕,完全是六神無主,如果不是周辰突然出現,她肯定就要受傷。
周辰只是問了一句,然後就把她攬到了身後,猛然大喝:“全部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咆哮猶如雷鳴,讓周圍喧譁的人羣,迅速的變得安靜下來,就連剛剛動手的人也是被嚇得不輕,趕緊後退。
“我是辰星的老闆,你們想要找說法,來找我說,找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我看你們之中有那麼多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人,你們真是丟盡了爺們的臉面。”
周圍的人羣雖然是女人居多,但也有不少男人,聽到周辰的話,他們頓感羞愧。
其實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沒想要做到這種程度,只是被有心人挑撥,情不自禁的就順着別人的指揮,開始了無節制的鬧事。
但也有人不服,大聲喊道:“這傢伙就是辰星的老闆,就是他掛着羊頭賣狗肉,就是他要開除我們,嘴上說着做慈善,實際上就是爲了賺取名聲,大家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
周辰身體猛然一轉,目光瞬間鎖定了人羣中的其中一人,大喝道:“你,出來,有種出來跟我說話。”
這個男人見到自己被指了出來,先是一陣驚慌,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出來就出來,你敢做,我就敢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一個大集團的老總,你做這個事情,就是爲了刷聲望,讓別人以爲你是個慈善家,是個大善人,實際上你根本就不是,你想把我們都趕走,這就是證據。”
“呵呵。”
面對指責,周辰不屑的冷笑兩聲,隨後目視周圍的人羣,問道:“你們也是跟他一樣的想法嗎?”
被周辰目光掃到的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辰星的教育和康復水平,他們是看在眼裡的。
他們之中有很多人爲了給孩子治病,輾轉反側去過了很多醫院和康復機構,這個新開的辰星或許不是最好的,但也絕對不差。
最關鍵的是,來辰星康復不收錢,這絕對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
見沒有人回答,周辰繼續大聲道:“他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家大型集團的老總,我是有很多錢,但這都是我賺來的,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乾淨錢,我又不需要參加選舉,又不是什麼公衆人物,你們覺得我需要靠做慈善來增加自己的聲望嗎?”
“我做慈善,只是因爲見過了太多這樣的孩子,心中不忍,所以纔想着開這個辰星康復機構,我花了幾個億來辦機構,到了某些人口中,就變成刷聲望?如果我想要刷聲望的話,我不如花個幾千萬去捐款,然後新聞大肆報道,效果不比開康復機構更好嗎?”
“用你們的腦子好好的想一想,別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如果你們再繼續這樣鬧事,大不了辰星我就不開了,如果辰星不開了,最後損失的人是誰,你們自己想一想。”
周辰語速很快,但邏輯非常順,話一說完,讓周圍的人羣都是一片寂靜,但隨即就是一陣陣的議論聲。
“對啊,他說的沒錯,如果辰星沒了,我們的孩子上哪去找免費的康復機構?”
“沒錯,我家孩子都來了一個多月,的確是一分錢沒收,而且我是跟着上課的,這裡的老師都比較專業,我們家孩子上的效果很不錯。”
“這些鬧事的人,恐怕就是那些不符合條件,卻虛報資料的家庭,我差點就被他們給騙了。”
…………
見到圍觀的家長們被周辰說動,立刻又有家長大聲提醒。
“別聽他瞎說,他開這個康復機構就是不安好心,現在不收費,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收費,大家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周辰適時的又大聲叫道:“我周辰可以在此保證,只要符合我們資助條件的孩童,來了我們辰星,可以一直上到六週歲,保證不會收取一分錢。”
康復機構也是有年齡限制的,不可能你想上多少年就上多少年,如果真的到了一定年齡,還是沒有什麼進步的話,以後上再長時間,恐怕也不會多少進步了。
“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去查查我的資料,我是華星集團的董事長,在魔都也算有一定的地位,我的話絕對要比那些有心人有信用的多。”
聽到周辰自報身份,有魔都本地的家長立刻說道:“華星集團我知道,是一家資產過百億的藥材公司,聽說還沒有上市,好像是家族企業,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他絕對有資本一直投資辰星康復機構。”
“真的嗎?”
“這個其實很容易查的,大家可以仔細搜搜,不行也可以找人問問。”
“我覺得可信,反正我孩子以後就在辰星上了。”
“我也是。”
“我一直都覺得這裡很好,沒什麼問題,你們也就是被那些不符合條件的家長給迷惑了。”
“現在說這些幹什麼,我覺得辰星做的沒錯,就應該把那些不守規矩的家庭趕走。”
…………
就在這個時候,警笛聲響了起來,然後就看到好幾輛警車飛速駛來。
距離報警時間並不長,其實最近的派出所一聽到有過百人聚衆鬧事,也是被嚇得不輕,趕緊動用派出所的全部警力,朝着辰星這裡駛來。
來到這裡,一樣看到烏泱泱的人羣聚在一起,打頭的所長更是緊張不已,這哪是過百人啊,起碼得三四百人,這性質可謂是相當惡劣了。
等他帶着大部隊靠近之後,才愕然發現,這裡的人數雖多,但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混亂,也沒有出現打架羣毆現象。
雖然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但這位中年所長還是帶人衝了過去。
“所有人都散開,都散開。”
一看辦案人員來了,本來還沸騰的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