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上,迎接船隊的人很多。
兩廣總督金光祖,廣東巡撫劉秉權,是這一次迎接曹巖一行人中官職最大的兩位。
兩廣總督因爲沒有加領尚書銜,所以只能是正二品,巡撫則因爲同樣沒有加領侍郎銜,所以只是從二品,論官職,他們和曹巖這個從一品的將軍有差距。論爵位,現在曹巖已經是一等忠勇伯了,在大清的貴族體系中也已經算是很高的爵位了,這兩位可沒有貴族爵位,爵位上也有差距。
如果這些都不論,單論在皇上面前的受信任程度,那也是天差地別無可比擬。
所以船隊還沒靠岸,碼頭上各路官員已經站滿了一排,等船隊靠岸,曹巖出現在甲板上的時候,這些官員更是呼啦啦跪成一片,山呼海嘯般的“恭迎曹爵爺”響徹碼頭。
這種感覺當真不錯,曹巖一路勞累都減輕了不少,他臉上帶着如沐春風般的微笑走下甲班,走上碼頭,跟國家領導人似的,對這些當地官員挨個握手問候。
他實在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他覺得以領導的身份和這些人握手,嗯,應該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
歡迎晚宴那叫一個奢華,在現實世界享受不到的各種山珍海味,幾乎堆滿了整張桌子。能和曹巖坐一桌的,除了那兩位廣州最高官員以外,就是廣州本地的滿清貴族了,反正曹巖一個也不認識,只是全程微笑點頭即可。
吃飯的過程無需多說,吃完飯返回住地的時候,各種禮品和孝敬堆了整整兩大車。
欽差南下對於本地官員來說不是小事,因爲是沿海南下,所以沿海各個欽差可能靠岸的城市,當地的官員都在拼命打聽這位的愛好。從天津傳來的消息是這一位喜歡黃金,這可愁苦了廣州這邊的官員。
黃金畢竟是有限的,就算這些人再怎麼貪,平日裡貪的也都是些銀票和銀兩,黃金嘛,着實不多。可欽差南下,這是一個討好的機會,大家也是拼了命了,從廣州各地到處收集黃金,最後裝了整整兩大車,全部送給曹巖。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曹巖看到的時候笑得後槽牙都快露出來了。
他毫不吝嗇的對這些官員大誇特誇,同時還許下各種空頭支票,比如說“回宮以後奏明聖上,某某某人在某某某地殫精竭慮,爲當地發展立下汗馬功勞”,再比如說“以後有什麼事就託人寫信,能辦的一定給辦到”。
就這兩句話,就讓這些人心花怒放,就算耗盡家財給曹巖送禮,也送得心甘情願。
曹巖則是在肚子裡都快笑瘋了,等自己履行承諾?呵呵,下輩子吧。
這一次在廣州靠岸,曹巖的目的有二,其一,自然是船隊的各種補給。因爲這一次要前往西域諸國,華夏的絲綢、茶葉、瓷器在西方都是特別值錢的寶貝,所以船隊十幾艘大船二十多艘小船,船艙裡除了必須的給養以外,全都裝滿了以上各種東西。也因此,船隊不可能長期航行,需要在行駛差不多的距離後就進行補給,這是其一。
其二呢,他這一次來廣州,陳近南已經早他一步來到了這裡,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結果,陳近南準備將天地會總舵主一職傳位給曹巖,曹巖提出來的去美洲發展的計劃,陳近南已經同意。但他又不想背叛鄭王爺,所以只能選擇離開天地會,讓曹巖來當這個總舵主,然後帶着天地會的兄弟們去新大陸發展。
他的這個想法不能說不好,但曹巖卻不認可。不說別的,就說天地會的人會不會認可他這個新總舵主且不說,就說他們能認可曹巖,但曹巖畢竟沒有分身術。按照他的計劃,他會像他和小玄子說的那樣,帶領船隊前往西域諸國。但在遊歷諸國之後,他會帶着以各種方式弄來的工匠和科研人員,直接穿過大西洋,前往北美洲。
那麼移民的工作就只能讓天地會自己行事,也因此,他帶來了好幾分世界地圖,只要配合地圖,再拿着指南針,從華夏到北美,沿着北部海岸直接穿過白令海峽即可,可以說是非常簡單了。
兩項工作要同時進行,然後雙方在北美洲中部匯合,這是曹巖的初步計劃,如果要做到這一點,天地會方面就必須全力配合才行,而且雙方要同時行動,天地會方面就必須要有一個威望和能力足夠,同時曹巖又完全信得過的人。這個人,非陳近南莫屬。
回到住地,將送他的官員全都打發了之後,曹巖找到自己的幾個老婆,囑咐她們清點這一次的禮物,並且可以找自己喜歡的隨便拿,因爲禮物裡不僅有黃金,還有白銀,還有各種珠寶。安頓下這些事情後,他告訴幾個老婆,就在房間裡,不要隨便出去,爲自己打掩護。
曹巖和天地會交往甚密的事情,他的老婆們都清楚,只不過大家誰都沒當回事,包括建寧也是。她可是真的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貫徹到底了,嫁給了曹巖,那曹巖就是她的天。曹巖的任何決定她都無條件支持,只要不是不要她,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她都不管。就算曹巖實際上在做的就是推翻滿清的事情,她也不會覺得不高興,反而會覺得很刺激,很好玩,很COOL,她甚至還和曹巖說過,如果有朝一日曹巖能做皇帝的話,她就一定要做皇后,這個位置其他人誰都不能染指。
看看,這就是建寧,曹巖喜歡她不是沒有道理的嘛。
從住地中悄悄出來,換上夜行衣,帶着自己的隨從——曾經的大內總管瑞棟,如今的曹棟,一起藉着夜色,朝天地會在廣州的駐地摸去。
說起來這個瑞棟,當他還是侍衛總管的時候,他其實是被假太后收買的。當然他本人不清楚太后是假的這件事,但當毛東珠以太后的身份驅使瑞棟做各種事情的時候,瑞棟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
這一次出使西域,曹巖身邊也需要武功不錯的人幫他做事,所以他就想到了瑞棟。
一顆豹胎易筋丸下肚,加上各種威逼利誘……明明是滿人,但瑞棟現在也必須爲反清大業添磚加瓦了,否則他不會死,而是會生不如死。當然了,曹巖威逼他,就必然會利誘他,什麼高官厚祿,什麼一品大員,說實話,瑞棟也不是什麼真正的愛國者,否則當年宮中死了那麼多人,他爲什麼反倒幫太后擦屁股呢?說到底還是爲了個人利益,所以他的歸順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天地會駐地,剛剛跳進院子,就有十幾個人將他們圍了起來。
“我是青木堂曹巖,我要見陳總舵主。”
“什麼曹巖,我們不認識,說,你們私闖民宅到底要幹什麼?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今天就是你們兩人的死……”
一個天地會小嘍嘍提着刀呵斥道,結果他話還沒說完,曹巖就上前一步,一巴掌將其扇倒。
“放肆,你也不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他不相信這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們現在這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故意給曹巖下馬威。
曹巖可不吃這一套,以他現在的武功,不敢說天下無敵,但等閒高手拿他是毫無辦法的,更別說這些小嘍嘍了。下一秒,曹巖就踩着神行百變步伐,衝了進去。他這麼一動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這些人不敢大喊大叫,只能默默的追了上去。
瑞棟卻聽從曹巖之前的吩咐,從進了院子開始就一動不動,也不走也不打,就像是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裡。
再說曹巖,他衝進了院子深處,很快就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陳近南。
陳近南正在和一個人說話,此人正是天地會在廣州的負責人,叫什麼曹巖記不住了,但他衝進來的時候,兩人正在談話。此人還聲稱自己已經將命令傳遞下去,只要曹巖到來,下面的人就會悄悄把他帶進來。
結果下面的人是怎麼做的?
曹巖冷笑一聲,衝進房間,在陳近南驚訝的目光中,直接衝到了此人面前,擡掌便打。此人功夫也是不錯,迅速起身擋住了曹巖的兩掌,但終究他內力不行,曹巖一掌下來,他的手臂已經發麻。第二掌直接將其雙臂震開,然後就是連續三掌拍出,全部打在了此人的胸口之上。
結果這位仁兄倒飛出去,撞翻了旁邊的木頭架子,嘴巴里的鮮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噴。
“小巖,你幹什麼?”
陳近南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師父您問他,他說的好聽,是不是覺得我還是個滿清走狗?呵呵,居然讓下面的人將我拿下,連你這個總舵主都不放在眼裡,真是好大的夠膽。”
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曹巖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說,這種小人物的喜怒哀樂,已經不在他這位曹爵爺的眼中。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躺在地上的仁兄艱難的問道。
“青木堂香主曹巖,不是你讓人把我拿下的嗎?自報家門都謊稱不認識,你到底想幹嘛?想殺了我嗎?嘿,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我要殺你,簡直就和殺死一隻蟲子也沒有任何區別。”
曹巖冷笑着,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鐵疙瘩,握在手上,另一手在鐵疙瘩的上面輕輕一劃,咔嚓一聲之後,他就將鐵疙瘩對準了躺在地上的仁兄,只要他手指動一動,保管此人立刻昇天,神仙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