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生意!生意懂不?”
我岔開了話題:“如果不是李玉誤事兒,我還想再拖延一段時間。教給一個滿心仇恨的人怎麼詛咒仇人,看着他自己去報仇,要比出手救人有意思得多!這個李玉耽誤了一顆術道煞星的出現!”
“不是的……”裳靈急聲道:“你爲什麼這樣急於否定自己的善良呢?”
我剛要說話,孔彪卻一頭撞進來:“大哥,大哥!五靈派的人找上門來了……”
我淡淡一笑道:“我的事自然由我來應付,絕不會牽連你。”
我來之前,小鄭就跟我提過五靈派,這個術道門派在當地如日中天。在自家門前受此奇恥大辱,五靈門人可能善罷甘休麼?
我走到門口,抱肩冷視着一名氣勢洶洶的五靈門人,沉聲道:“主事的過來說話。”
一名鬚髮皆白的灰衣道人排衆而出,冷然道:“貧道凌霄。你就是欺辱我五靈門下的人?”
“不錯!”
凌霄沒想到我會毫不在意地承認出手傷人,凌霄道人強壓一口怒氣道:“貧道請教朋友,敝師弟哪裡得罪了朋友,致使出手削他雙耳。”
我平靜道:“我看不慣他們師徒裝逼,一時高興就替你們祖師爺調教了一下徒弟。”
“哈哈哈……”凌霄怒極反笑道:“看來我的門人並沒有誇大其詞。你果然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狂徒!既然你已經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貧道就要替門人討回公道!”
“不妨把你的公道說出來聽聽。”我冷笑道:“我生平唯一的嗜好,就是聽自命不凡的人高談闊論。”
我的話真叫一石激起千層浪,五靈門人幾乎同時怒喝拔劍,清溜溜的寒光在月色下連成了一片銀河,喝斥之聲如浪似波,排空而來。
凌霄道人揮手製止了門人的怒罵,沉聲道:“我請朋友自削雙耳,自斷一臂,爲五靈門下苦役二十年……”
“哈哈哈哈哈……五靈派好大的威風!讓我服役二十年?那也得看你們能不能活過明天!”
我話音一落,凌霄就已經怒喝道:“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五靈劍士再不遲疑,四面八方劍如潮涌,幾十道劍芒像是與日爭輝一樣地往我身前衝刺了過來。
“開火——”
我動都沒動,身後的小鄭已經領着傭兵向五靈派瘋狂開火。密集的火雨剎那間就充塞了半條街道,首當其衝的凌霄當場被人打成了篩
子,臨死都瞪着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臉。
我從始至終都是以一個武者的姿態出現在五靈派面前,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是江湖武者的路子,而且從來就沒看過小鄭他們一眼。
李玉自然而然地把我當成準備進入山區的武者,卻沒想到,小鄭他們會聽我指揮,一個照面就被打蒙了,僅僅眨眼的功夫,就連續栽了十幾號人。
等他們再想躲到時候,訓練有素的傭兵已經從反向包圍了過去,幾乎在一瞬間圍成了一圈,向中間瘋狂開火。血雨腥風瞬間暴卷半空,到處殷紅遮目。如果站在人堆裡,恐怕能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圍殺五靈派的傭兵卻偏偏不顧忌對面是不是站着同伴——這些人看似在盲目地開槍,實際上他們的槍口從來沒有左右移動過,始終保持着一個方向,看上去像是定點直線射擊,但是十幾人站成一圈就能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交叉火力網,被他們圍住的人無論怎麼動,都躲不開子彈覆蓋的範圍。
僅僅幾秒鐘之後,五靈派的幾十號人馬就已經橫死遍地,帶着火藥味的鮮血流得到處都是。
小鄭帶着手下在那兒給沒死的人挨個兒補槍,諸葛禹卻信步閒庭地走到了我身後:“李老頭挺捨得花錢哪!這幫傭兵還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我知道諸葛禹是什麼意思。那些人形成包圍圈的速度,幾乎達到了我難以想象的程度。他們未必練過什麼身法,但是在短距離內的移動速度,絲毫不比我慢多少。如果配合得當,甚至能在我早有準備的情況,把我圍起來。
這不僅需要訓練有素,而且還需要長期配合。李老頭能僱來這麼一批高手,肯定是下了血本。
我裝着不經意地看了孔彪一眼,後者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哥大哥,我沒得罪過你吧?我一直對你都很尊重啊!你可別殺我啊!”
我漫不經心地道:“我需要一個嚮導。”
“她行……她肯定行!”孔彪一指遠處那個被嚇得面無人色的情兒:“他們祖孫倆常年在這片採藥,對這裡地形很熟……”
“那你們兩個就一塊兒來!等我辦完事兒,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我給小鄭遞了個眼色,後者哪還能不知道什麼意思。他乾脆把情兒拉了起來,用槍押到了我面前。
“丫頭,你不用害怕,我就是找你做個嚮導而已。”我轉頭對孔彪道:“她爺爺交給你的手下照顧。我回來之後,老頭要是瘦
了一斤,我就割你的肉給補上!去,把事兒安排好,我們馬上出發。”
“我去……我去……都過來!全他媽都是死人啊!”孔彪帶着哭腔走過去,給他那些手下安排好任務,纔像是死了爹一樣,帶着一臉哭相走回來,拼了命地向我擠出了一點笑容。
我剛要說話,小鄭就趕了過來:“步先生,哨兵說有部隊的人趕過來了,咱們得快點走。”
“擡上死人,進山!”幾個傭兵擡上屍體之後,快速推進了山區。
我們一行人帶着屍體在山地裡遊蕩了大半天,除了偶爾出沒的毒蛇、小獸,並沒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
諸葛禹低聲道:“會不會是喪氣不夠啊?孔彪,你們這地方的人往山裡出殯,弄的是什麼節目?打鼓?敲鑼?還是吹嗩吶?”
孔彪已經累得滿身是汗,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現在哪兒還有往山裡出殯的事兒啊!你們弄的那些,十幾年前就沒了。我還是聽老輩人說的呢!”
孔彪喘了口氣:“以前這地方的人,都不講究什麼風水,什麼墓地。後來,南來北往的人多了,一來二去就都信了。當地人都願意土葬是爲什麼,不就是爲了借點兒地氣麼?”
孔彪指了指茫茫山區:“你們自己看看,這窮山惡水的,大白天開槍弄死個人,都沒人知道。誰往這邊埋墳啊?”
“少說廢話!”諸葛禹厲聲道:“我沒問你這些,挑乾的說!”
“是是是……”孔彪忙不迭地說道:“我聽說,以前往山裡送人的時候,他們好像都找一個小丫頭,在隊伍前面唱一首歌,好像是叫‘桂花葬’。”
我猛一回頭:“你會唱麼?”
“不會不會……”孔彪眼珠一轉:“那個小丫頭肯定會!你問問她!”
我往情兒那邊看時,她一下扭過了頭去。小鄭冷笑一聲,拔出手槍頂在了情兒頭上:“唱!要不就死!”
裳靈看不下去了:“哎!你別嚇着人家!”
小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見我沒有說話,立刻用槍往前一頂:“唱!”
“住手!”裳靈看都沒看我一眼,伸手扣住了小鄭的手腕,五指往裡一收,指尖正好扣在了小鄭的脈門上。小鄭手裡的槍立刻滑了下去,裳靈不等手槍落地,伸手一抄,直接把槍抓在手裡,舉槍對準了小鄭的腦袋:“你再敢欺負她,我就一槍斃了你!”
小鄭眼中的怒意一閃即逝:“步先生,你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