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田園交響曲

行星阿非利加的天空似乎永遠都那麼純潔明淨,令人心曠神怡。

恆星“所羅門”放射出溫柔的光芒,緩緩地劃過天空。大地上麥浪涌動,和風扶柳,全然是一幅和平秀麗的田園風光。

對於新羅馬帝國乃至整個英仙旋臂人類世界而言,阿非利加行星一直都擁有着極爲重大的意義。由於它擁有非常理想的環境,特別對於農牧生產十分有利,所以當人類到達的時候,就將這顆行星按照農業基地的標準進行建設。

現今,這顆行星已經成了整個英仙旋臂人類世界最重要的糧食供應基地。它不僅滿足了整個新羅馬帝國的百分之九十的糧食需求,還通過“太極”行星的轉口貿易,每年向英仙星際聯邦出口大批糧食、美酒和經濟作物。

阿非利加行星對於近萬光年之外的一顆行星,還負有重大責任。這顆行星便是在大多數普通人眼中已經成爲歷史的人類故鄉,地球。阿非利加行星在被元老院納爲帝國行省前,並沒有獨立的政權。它一直屬於地球聯合國糧農總署的一個太陽系外糧食基地。儘管它很早就開始供應英仙旋臂的糧食,經濟上與紛繁複雜的英仙旋臂各國緊密聯繫,可是政治上,它一直服從地球聯合國的管理。

直到近百年前,元老院將雙頭鷹旗幟插上這顆行星時,阿非利加纔在政治上徹底擺脫了舊行星的束縛。不過,元老院與地球聯合國達成一個協議,每年都會免費向地球提供一批糧食,以彌補地球自身糧食供給的巨大缺口。

因此,提起阿非利加行星,人們往往就會聯想到金麥穗、稻花香、葡萄園、牧場和美酒構成的優美田園風光。姜子鉞對能來到這裡生活感到高興。

蘿塔•斯陶德特的母親柯奈麗婭一直在阿非利加從事小麥種植,管理着一個面積將近三百公畝的農場。姜子鉞和蘿塔離開軍隊後,卻找不到工作,柯奈麗婭就乾脆把女兒和女婿叫來幫忙。

來到阿非利加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姜子鉞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白天跟着農業機器人到地裡幹活,晚上回到嶽仗岳母家裡,摟着精力充沛的老婆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天,姜子鉞帶着滿身的疲憊回到家裡,蘿塔卻一臉沉重地說:“樞密院和軍部已經公佈六月份的戰報了。”

“是不是星際行星‘易’失守了?”

姜子鉞滿不在乎地問。第二次“易”星域會戰之後,他早就料到英仙星際聯邦方面不會善甘休,必定傾力奪取“易”星域。

“還有更遭的。”蘿塔說,“格斯陣亡了。”

“什麼?”姜子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包括帝國元帥博格道夫在內超過三十萬將士陣亡。兩千多艘戰列艦全部損毀。”退役將軍阿爾布雷希特•斯陶德特說完便嘆息道:“真是場大災難,這可是2890年來最慘重的一次損失。”

姜子鉞呆呆地坐在蘿塔身邊,一言不發。好朋友,白頭髮的格斯•懷特黑德就這麼死了,死在遙遠的“易”星域,像星際塵埃一樣,漂浮在荒涼的系外空間裡。也許終有一刻,他的靈魂能被銀河系強大的引力吸附,重新迴歸這個美麗的世界。

七月十五日,新羅馬帝國發布了關於第三次“易”星域會戰的結果,並宣佈了元老院對戰殃者的追授命令。博格道夫自不必說,所有能加給一個死人的頭銜都給了,“拿破崙”分艦隊司令曾泰被追授了只有陣亡上將才亨有的帝國大將軍銜,“哈拉爾迪”分艦隊司令格斯•懷特黑德被追授了少將。

“死了才作將軍,難道這就是格斯的命運。”

姜子鉞嘆息道。他不禁想起了在新萊茵星哉會戰中,格斯稱給自己預定了棺材的往事。

“子鉞。”蘿塔說着溫柔地摟住丈夫。

沉默了很久,姜子鉞才悲傷地說道:“他可還沒結婚呢。”

這時,柯奈麗婭走進客廳,安慰道:“好了,大家不要太過傷心了。我們吃晚飯吧。”

姜子鉞和蘿塔只好站了起來,跟着去吃晚飯。

但是晚飯也吃得並不順利。因爲飯席間,來自國防總部的徵召令送達了。

“果然損失太大,以至於要你們這些年輕的預備役軍官也要重新歸隊。”阿爾布雷希特嘆息道,“這讓我想起了2890年‘馬丘比丘’星域大會戰慘敗後,軍部也重新向我發了徵召令。”

“上面說,因爲是夫妻的關係,只要我和蘿塔其中一人歸隊就行了。”姜子鉞解釋道。

“就不能不去嗎?”丈母孃柯奈麗婭擔憂地問,“一定要有一個人去嗎?”

“恐怕不行,媽媽。”

蘿塔搖搖頭說。她的動作因爲她那已經長到齊耳的秀髮而顯得十分動人。爲了心愛的男人,她違背了當初入伍的誓言,去做了植髮手術,使自己的光頭在半年多的時間裡擁有了一頂烏黑亮麗的頭髮,看起來更加漂亮,更有女性魅力。

“卡里奧斯將軍已經被任命爲中央艦隊代理司令。他以前就非常關照子鉞,現在肯定要子鉞回去。”

“不僅是卡里奧斯將軍,執政官閣下可能也會把我叫去的。”姜子鉞說,“我和蘿塔申請退伍時,他就曾親自勸我留在軍隊裡。”

“看來是衆望所歸啊。”阿爾布雷希特笑着說,“王者歸來!”

“王者歸來?”

姜子鉞不禁發出苦笑。想到那麼英明神勇的格斯都戰死了,他對自己的命運也開始擔憂起來。

“好了,先別管那些事了,我們吃飯吧。”蘿塔說道。

2919年7月28日,姜子鉞在蘿塔的陪伴下走進了航天港。

“子鉞,你走了,我晚上我會很不好過啊。”蘿塔痛苦地說。

“很快就會回來了。回來我帶你去旅遊,然後我們就要孩子了,好嗎?”姜子鉞摟着蘿塔輕輕地問道。

“好的好的,我聽你的。”蘿塔甜甜地答應。

“那我走了。”姜子鉞說完準備告別。

蘿塔拉住他,給他一個長長的深吻。

帝國軍邊境艦隊運輸船“越飛”號劃過星空,激發阿庫別瑞引擎,躍入空間波動,載着姜子鉞直飛行星伊謝爾倫。

姜子鉞甫一到達,布萊克•卡里奧斯上將便將他叫到辦公室。

博格道夫元帥的陣亡,給了卡里奧斯一個好機會,在執政官汪澤仁的支持下,他順利地兼任了中央艦隊的代理司令官,將兩支艦隊的大權都暫時地集中到自己手上。雖然中央艦隊司令官在戰時往往也控制了邊境艦隊,可是邊境艦隊司令官控制中央艦隊卻還是頭一回。所以,儘管中央艦隊三支分艦隊在“易”星域全軍覆滅,可是這位新任的代理司令官,卻仍然春風滿面。彷彿慘敗對他而言,反而是好事一大件。

見到姜子鉞,卡里奧斯便高興地叫了起來:“哈哈,我的姜子鉞,新婚的生活過快樂吧?我們的斯陶德特少校對你還滿意吧?”

“謝謝長官關心。”姜子鉞笑着回答,“她對我很滿意,不過她的火力十足,有時候我還真有點吃不消了。”

卡里奧斯爽朗地笑了起來,說:“你在太空呆的時間太長了。你的武器系統對重力環境不太適應啊。”

對他這種“專業”解釋,姜子鉞只能在臉上泛出贊同的表情,以示贊同。

“我們言歸正傳。這一回,博格道夫輸得太慘了,連命都丟了,據說遺體都找到不。一個帝國元帥,就這麼在遙遠的星域粉身碎骨。想起來也真令人吹噓啊。”卡里奧斯沉重地發出嘆息。

“博格道夫閣下陣亡了,我們就再也沒有帝國元帥了。”

“是的。除非再出一個偉大的戰士,否則元老院不會隨便授予最高軍銜的。”

“長官,元老院讓您代理中央艦隊司令,爲什麼不授予您帝國元帥軍銜?”

“我?帝國元帥?子鉞,別開玩笑了。你胸前可是戴着橡葉黃金愷撒勳章,我卻一枚也沒有。所以呢,我至多能在死後混個帝國大將吧。至於帝國元帥嘛,我是不奢望了。對於現狀,我已經很滿足了。”

卡里奧斯顯然很清楚自己的斤兩。雖然能做到博格道夫的位置,可是他遠遠沒有博格道夫的英勇、戰功和魄力。

“不過,我倒是很看好你,也許再過十幾二十年,你可能就是帝國元帥姜子鉞了。”

“長官過獎了。”

“我將直接升任你爲新組建的***艦隊參謀長兼第一支隊指揮,授予你上校軍銜。”卡里奧斯宣佈道。

“***艦隊?”姜子鉞驚喜地問。

“別高興,組建中的艦隊數量並不多。”卡里奧斯提醒道,“從去年六月份到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半數的戰列艦,可是卻纔補充了三成。所以我們現在的形勢是相當嚴峻的,毛艦隊目前只有三百艘戰列艦,剩下一千艘全是巡洋艦。”

“有這麼多巡洋艦,威力已經很大了。”姜子鉞自信地說,“我的司令官是誰?”

“李敬先中將,‘***黨魁’。”卡里奧斯調侃地說,“這可是個好機會啊,跟你敬先混也是條光明坦途。”

“這個我沒得選了。”姜子鉞無奈地說,他對李敬先並不是太瞭解,也從沒在其麾下任職過,但他對其“***黨魁”的形象並不好。

“這是元老院鬥爭與妥協的結果。”卡里奧斯也顯得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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