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也翻身下馬,仔細地端詳着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將近兩年沒有見過面的托馬斯,身邊則是剛剛馴服的那匹野馬首領。現在的托馬斯,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稚氣,身材高大,英姿颯爽,一股草原遊牧騎兵的豪邁氣質,讓希格也不禁暗暗讚歎。
“希格叔叔!”托馬斯奔跑到希格跟前,哽咽地說道,“你沒有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一定會沒事,一定能夠找到我們的!丹尼爾和妮可呢?他們也沒有死,對不對?”
希格上前緊緊抱住了快比自己還要高了的托馬斯,笑着說道:“當然沒有死,他們也一直想找到你們!潘東尼和蝶彩雲呢,沒有和你在一起?”
托馬斯說道:“在,他們都在!我帶你去找他們!”
“既然沒事了,就不着急了!我還想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怎麼不去找我?”希格笑着鬆開了托馬斯,轉身對藍仙兒說道,“藍仙兒,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托馬斯,草原的兒子!”
騎在馬上的藍仙兒笑道:“果然騎術精湛,一表人才!”
托馬斯上前見禮,笑着說道:“希格叔叔,藍仙兒姐姐,我估計潘東尼和蝶彩雲知道你們來了,肯定要樂瘋了,我們上馬,邊走邊說!”
希格哭笑不得地重新翻身上馬,坐在藍仙兒的身後,說道:“我就這麼老?你叫藍仙兒做姐姐,卻叫我叔叔?”
藍仙兒在馬上坐着笑彎了腰,托馬斯重新上馬,尷尬地說道:“誰叫你跟我父親稱兄道弟?我和希格叔叔當然不能亂了輩分,但藍仙兒姐姐沒有我父親那層關係,當然單論了!嘿嘿!”
兩匹馬三個人在草場上漫步向前,托馬斯說道:“當年你和丹尼爾、妮可身陷魔力漩渦,沒有按時出來,我們三個都急壞了,大鬧了摩洛斯城的魔法行會,結果被人家捉住,還捱了幾頓毒打,幸虧領隊奧塔蘭魔導進行了交涉,我們才能夠脫險獲救,但被永遠驅逐出神龍島!”
希格聽着托馬斯描述得輕描淡寫,這幾個人在知道自己在魔力漩渦凶多吉少的時候,大鬧摩洛斯的魔法行會,一定經受了巨大的心理和身體的折磨,托馬斯沒有多說什麼細節,但希格知道,那一定是驚險萬分,不亞於自己在魔力漩渦和罪惡天坑的磨難。
“我們隨隊回到了地利斯魔法行會,見到了麥肯,把你身陷神龍島的事情跟麥肯說了之後,麥肯魔導雖然驚訝,但並沒有太多的難過,只是說了你福大命大,不會有事,叫我們安心等待,說你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托馬斯嘆了一口氣,說道:“當時蝶彩雲哭得死去活來,但聽了麥肯的話,好像看到了希望。我們畢竟經歷過太多的生死磨難,都化險爲夷,所以我們也就慢慢地接受了事實,同時除了相信麥肯的話,相信你一定能夠平安脫險,活着回來,我們的確什麼都做不了。但我們拒絕了麥肯留我們在魔法山行會的的要求,想來到你和安德魯曾經住過的地方,希望能夠幫你打探到安德魯的消息!”
“安德魯?”希格驚訝地問道,“你們找到安德魯了?”
托馬斯笑了笑,接着說道:“來到薩佛小鎮的禮拜寺,蝶彩雲發現了禮拜寺裡的古怪,帶着我和潘東尼就進到了你父母的墓地,卻找不到出口,被困在墓地裡好幾天,直到安德魯的出現!”
“安德魯也在這裡嗎?”希格更加吃驚。
托馬斯點了點頭,說道:“安德魯先生也在這裡!儘管我們跟安德魯先生解釋了你的一切,但安德魯先生並不完全信任我們,將我們留在了這裡,沒有告訴我們怎麼樣出去,所以我們就一直留在了天鵝湖畔的村莊裡。”
“村莊?”希格和藍仙兒驚訝道:“這裡還有一個村莊?”
“潘東尼、蝶彩雲,你們快出來,快看看誰來了!”托馬斯忽然縱馬狂奔,向前奔襲而去。
希格和藍仙兒順着托馬斯奔跑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前方有十幾座房子,房子的背後靠着樹林,前面是一條小河。希格和藍仙兒也驅馬上前,去追趕托馬斯,剛到小河邊,就被五個村民攔住了去路!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希格和藍仙兒對小孩心性的托馬斯簡直哭笑不得,沒把自己領進小村子,自己就先跑了,無奈,只好兩人雙雙下馬,向來人走去,正要答話,卻見五個人忽然吃驚地同時單膝下跪,同時向希格行了軍禮,而其中一人行完禮後,迅速轉身向後面的村子跑去!
希格和藍仙兒被村民的舉動完全驚住了,他們確定不認識這些村民,不明白這些村民爲什麼前倨後恭。希格仔細地打量着還跪單膝跪地的四個人,覺得很是奇怪,這些村民有一個少了胳膊,一個少了個眼睛,一個臉上留着一道深深的傷疤,最後一個跪地的樣子十分不自然,估計是個瘸腿的。
“主人!”蝶彩雲從村子裡迅速飛到了希格跟前停下,緊緊抱着希格,哽咽着說道,“主人沒死,蝶彩雲就知道,主人不會死,不會拋棄我們!”
希格也緊緊抱着渾身顫抖的蝶彩雲,正要好好安慰,卻聽見潘東尼的吼聲傳來:“哈哈哈,希格,你欠老子的酒還沒還清,老子就知道你死不了!”
希格鬆開蝶彩雲,蹲下身子,一拳頭打在潘東尼的左肩上,然後站起來說道:“哈哈哈,我當然死不了,見不到你們,我怎麼可能先死?”希格說着,指了指還在地上跪着一動不動的四個村民,問道:“潘東尼,這是怎麼回事?”
潘東尼搖搖頭,也不知所以。
“少帥!”只見兩個年紀接近六十歲的老者領着三四十個村民從橋上過了這邊的河岸,來到希格跟前,單漆下跪俯首便拜,齊聲喊道。
“少帥!”兩人身後三四十個村民一起高聲喊道。
希格一下子怔住了,轉頭望了望藍仙兒、托馬斯、潘東尼和蝶彩雲,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希格上前扶起兩個老者,問道:“你們認識我?你們是第五軍團的老兵?”
兩個老者滿臉的淚水,其中的一個斷臂老人說道:“剛纔聽見他們喊您希格,您的相貌和元帥大人十分相似,而且揹負樹精靈之弓,腰間還掛着勇士令,不是少帥,還能有誰?我是原第五軍團聖騎士營統領約翰遜,見過少帥!”
“安德魯?”希格忽然叫道,“安德魯在哪裡?”
“安德魯已經外出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另一個獨眼老者說道,“我是原第五軍團後軍護衛統領甘波奇,見過少帥!”
希格指着還跪在地上的那些村民問道:“這些,都是第五軍團的老兵嗎?”
“是的!”甘波奇說道,“都是當年隨元帥大人和夫人回國的老兵,現在的守墓人,連同沒來的,一共一百六十三個老兵!”
希格穿過約翰遜和甘波奇兩人,來到還跪倒在地的幾十個老兵跟前,也單膝跪下,朝着老兵行禮。
“少帥,不可以,主僕有別!”約翰遜和甘波奇就要上前攔住,卻被藍仙兒擋在了身前,示意不要阻攔希格。
藍仙兒說道:“你們的元帥和夫人是他的心結,你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衛士能夠爲他的父母守陵,他這麼做,也許能心安一些。”
希格單膝跪下,拜了三拜,激動地起身說道:“都起來吧!你們是我父親的部下,不是我的部下,我們沒有主僕之分,倒是你們都有恩於我!你們還能尊我爲一聲少帥,讓我惶恐,怕是承受不起了!”
“少帥!”約翰遜激動地說道,“安德魯說過,你一定會回來找到我們,把我們帶離這裡,我們一直都在期待着!”
希格好奇地問道:“你們不能離開這裡?那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當年在庫巴要塞前的重圍中,塞亞將軍將不滿一歲的少帥塞給了安德魯將軍,率領少數人馬吸引敵人主力,並將一百多個精靈射手也一起交給了安德魯將軍。”甘波奇說道,“安德魯將軍率領一百多名精靈射手突圍時,剛好元帥和夫人在要塞前自刎身亡,那些夫人的護衛,一百多個精靈射手就不再遵從安德魯手中勇士令的調度,執意前往要塞前奪回夫人的屍首,安德魯無奈只得跟隨前往,並招呼我們這些在掩護拼殺的人掩護這些護衛。結果精靈護衛們得到夫人的屍首不久,我和約翰遜的部隊匯合,都傷亡慘重,眼看突圍無望的時候,夫人頭上的花環忽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然後雖有人都暈死了過去,醒來之後,就發現來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我們把這個地方叫做天鵝湖!”
希格好奇地問道:“你們說你們不能出天鵝湖,那安德魯和我是怎麼出去的?”
甘波奇說道:“安德魯其實是專門護衛夫人的魔法師,他用夫人送給他的三葉草,研究了幾個月,才找到了出去的路,但別人卻不能跟隨出去!至於少帥您,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能跟着安德魯出去。當時的約翰遜離夫人的位置較遠,也並沒有跟進天鵝湖,約翰遜也是前幾年纔跟隨安德魯進來的!安德魯將少帥帶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帶回來過,所以,這麼多年來,安德魯和少帥住在了外面,並在出入口外面修建了禮拜寺,裡面修建了陵墓,好讓元帥、夫人和少帥能夠在一起。”
希格問道:“安德魯憑什麼說我能帶你們出去?”
久沒有說話的約翰遜說道:“少帥既然能夠自己找到進來的路,我們相信一定能夠帶着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