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攻擊方和防守方都已經麻木了,連續兩天都在重複這機械性的動作,沒完沒了。
傍晚時分,南城門的爭奪終於變得激烈了,崩塌的城牆,崩塌的箭樓,已經對攻城的部隊造成的困擾沒有先前那麼大了,攻城車一輛接着一輛地朝着城門衝去,又一次被一次地被城防兵擊散阻擋。
連續兩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並沒有改變雙方的態勢,只是讓雙方的傷亡人數急劇上升而已。
在夜幕的掩護下,東城門外三千米的位置,出現了三萬步兵和兩萬騎兵,一萬弓弩手,這是西馬克最後的生力軍了,經過兩天的休整,這股生力軍出現在了敵人認爲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二十萬殲滅六萬,西馬克的胃口的確很大。
東門一直沒有被攻擊,只配備了常規的守衛,面對突如其來的六萬攻城部隊,只能玩命地阻止攻城車撞擊城門,但在衆多的盾牌兵的掩護下,損失了兩架攻城車的攻城部隊,順利地打開了東門。
首先進入城門的,是兩萬騎兵,迅速分成幾路,分別向各個城門,城市的內政大廳,軍營開進,隨之跟進的是兩萬槍戟兵和五千弓弩手,另外的一萬步兵和五千弓弩手一部分分別控制了城樓,一部分沿着城牆分別向南向北廝殺過去。
原本的圍三闕一,變成了四個城門都堵死了。西馬克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要將這守城的六萬部隊全部殲滅,雖然自己也將損失慘重,但這是深入敵境的第一場大戰,對以後的作戰意義非同一般。對整個深入腹地的軍隊來說,士氣更加重要,他必須要讓所有的敵人都忌憚自己這把尖刀,才能減小自己在路上的阻力。
東門被破,剩下的戰鬥就簡單多了,騎兵進城分割圍剿,槍戟兵和弓弩手控制各個要到,敵人的大部分兵力集中在了南門和兵營,只要襲擊了軍營,南門的守軍就成了被包圍的孤軍了。
雖然是這樣,但守城部隊依舊數量很多,六萬人拼死抵抗入城的四萬多軍隊,但隨着西門和北門被打開,更多的軍隊涌進了阿南城,漸漸控制了城市所有的機構,只剩下一萬多堅守南城的守軍精銳還在繼續抵抗。
沒有了縱深,沒有了後援的南門一萬多守軍,在繼續被圍困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上午,全部投降了。
攻城戰雖然只進行了三天,但雙方的傷亡依舊慘烈,大部分的傷亡出現在了城破後的那個夜晚,雙方的短兵相接,讓西馬克陣亡了一萬四千多人,五千多人受重傷,最終俘虜了阿南城殲滅了阿南城的全部六萬守軍,其中俘虜了三萬多人,一大半都帶着輕重不同的傷。
傷亡是值得的,從此,西馬克的二十萬軍隊就被冠以了“魔鬼尖刀”的名號。阿南城這座艾拉西亞中北部的大城市,作爲阿拉德第四戰區的大本營,就這樣被“魔鬼尖刀”強攻三天三夜就奪取了,堆積如山的物資裝備,軍糧,讓窮困潦倒的第五軍團將士們歡呼雀躍。
但希格並沒有參與狂歡,他的三千騎兵和另外的兩萬騎兵一起,正奮力追擊得到阿南城已破的消息而逃竄的阿南城北面的部隊。西馬克給他們追擊的時間只有兩天兩夜,第三天上午,必須返回阿南城。
受盡阿拉德叛軍欺負的兩萬三千騎兵,立功心切,在阿南城東北面的丘陵、平原展開了追擊,接連追到了二百多千米外的萊頓河岸邊。洶涌的萊頓河在由北向東南方向流經這裡的時候,已經是非常開闊的河面了。斬殺了一萬多人後,將剩餘的兩萬多人趕進了萊頓河,然後匆匆回城。
戰場攻堅戰讓魔鬼尖刀士氣高漲,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之中!
第三天上午,按時回到阿南城的希格和所有的將領們,在阿南城的內政大廳,召開了軍事會議。所有的人都對是守是走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辯!
西馬克說道:“我們當初遠征的目的,是破壞阿拉德的戰略,現在我們的目的遠遠沒有達到,我們還沒有足夠引起阿拉德的注意,我們的盟友依舊掙扎在阿拉德的夾擊當中。我們沒有後援,最近的後援在八百千米的比亞索,哈拜薩的十三萬軍隊,那裡是我們第五軍團最後的防線,所以我們不能停止遠征的步伐,不能停留在這裡或者向北撤退,我們要繼續將我們這把尖刀插進敵人的心臟。”
“將軍閣下!”一個將軍說道:“我們已經孤軍深入敵境八百多千米,現在阿拉德已經派兵開始對我們合圍,我們如果不盡快跳出這個圈子,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沒!”
“元帥大人給我們的指示是盡最大的力量去吸引阿拉德的注意,緩解第一第二軍團的壓力!”西馬克說道:“我們現在還沒有完成任務,不能停留或者撤退!”
“第一第二軍團?哼,我們身在重圍的時候他們在哪裡?我們雖然也是效忠女王陛下,可我們得到過女王陛下一粒糧食,一件裝備嗎?我這樣說並不是褻瀆女王陛下,而是我們需要量力而行,沒有必要把第五軍團的老本全部投進這裡,這個亂世,只有實力,纔是王道!”
底下的將軍們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
西馬克挑了挑眉,望着希格,問道:“希格將軍,你有什麼看法?”
“哼,希格將軍不是第五軍團的人,他有什麼資格對第五軍團的去留談什麼看法?”
啪——希格將勇士令拍在了桌子上,冷冷地說道:“誰敢說我不是第五軍團的人?我比在座的各位大多數都早進入第五軍團吧!這個勇士令,是原第五軍團邁克爾元帥的軍令牌,這裡如果還有二十多年前的老兵,應該對這個令牌不陌生,我就是邁克爾元帥的獨生子,我天生就是第五軍團的人,你們說,我到底有沒有資格說話?”
所有的人都緊緊地盯着那個令牌,他們知道希格說的是真的,在這種時候,不可能會有假,也沒有人有膽量冒充戰神之子。
希格看着衆人沒有說話,接着說道:“二三十年前的第五軍團,向西防禦了水澤國,向北以以軍團之力,打得自認爲強大的野蠻國丟盔棄甲,令所有的敵人心生敬畏,這是多麼驕傲的榮耀?現在,第五軍團的軍魂在哪裡?不聽帥令、畏首畏尾,致元帥大人的整盤戰略於不顧嗎?女王陛下在南邊,我們在北邊,當然照顧不到。但是各位請想想,如果我們在物資短缺,在沒有增援的情況下,成爲完成了平叛阿拉德的大業的主力軍,甚至超過了第一第二軍團的嫡系部隊,誰敢說,我們現在的第五軍團失去了當年的榮耀呢?西馬克將軍閣下,既然元帥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有什麼必要探討是去是留的問題?”
西馬克笑了笑,說道:“平叛大業很危險,會死很多人,在座的各位,如果怕死,我不勉強,可以回到哈拜薩的接應點,我正好要派一萬人運送物資和傷員到那裡,另外還有一百多艘的船隊物資要北運到各地的災民點,這些任務都需要人手,相信在座的將軍一定可以勝任!你們誰願意替我分憂?”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腦袋,沒有人吭聲。
“好,既然沒有人願意回去休養,那我們就在這裡原地休整五天,等到所有的物資起運完成,我們再根據情報制定行軍線路。”西馬克說道,“將還有戰力的一萬多俘虜混編進各作戰單位!”
第二天的上午,獅鷲們又出現在了阿南城的上空,這一次的獅鷲數量較多,三頭一組一共有五六組之多。
西馬克開始組織民夫修整城牆、箭樓、毀壞的房屋等等,所有的士兵都必須按時出操演練,大有一副留守阿南城的意思。
西馬克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最終下令斬殺了所有受了重傷的俘虜,一共一萬七千多人。自己部隊重傷的人員就有五千多,沿着陸路運送回哈拜薩的營地,需要佔用大量的車馬和護送人員,他纔沒有心去同情那些沒有了用處的敵軍俘虜。
第三天,一萬輕傷的士兵和部分魔法師,護送用兩千多輛馬車的物資,還有兩千多名重傷員,向北離去。剩餘的三千傷員和物資,將隨緊急徵召來的近三百艘河船,沿着萊頓河的支流,進入萊頓河主河道,船上的物資將會大部分運往各地的災民安置點。第五軍團所在的奧蘭多省不能流失太多的難民,不然將會更加貧窮,殺雞取卵的後果蒙哥撒是不會不知道,所以他必須對自己水淹哈曼平原的後果負責。
第五天,當最後一批運送物資的船隻離港的時候,西馬克單獨召見了希格。兩個同被蒙哥撒器重的年輕將領,開始爲這近二十萬軍隊的前途命運開始了探討。
希格憂慮地說道:“西馬克將軍,現在向西有重兵圍堵,地勢兼有平原和山區,向南更會深入阿拉德的第一、三、四戰區的重圍,也是平原和山區、森林地貌,向東則是最安全,是第五戰區的大片丘陵,兵力薄弱,也是阿拉德原來的第三軍團的大本營,怎麼抉擇,事關重大,請將軍裁決,在下不敢多嘴!”
西馬克笑道:“我雖然是主將,但出征前元帥大人曾經關照,懸而未決的事情,讓我和你協商,你現在就給我推脫?向東當然最安全,但對全局戰略有什麼意義?向南最危險,很可能被堵死。西南方向是克羅地那王城,敢不敢往哪裡走一遭?”
希格笑道:“將軍捨得這二十萬將士的性命?”
西馬克笑道:“除非阿拉德放棄已經快要完成的戰略意圖,不然,他不可能調動超過三十萬的兵力來圍堵我們,二十萬對上三十萬,我們還有百分之三十的勝算,值得一搏,就算只剩下一半的人馬突圍出來,我就不信,阿拉德敢讓我這十萬人馬臨近他的首都,到那時候,他還敢在南方不鬆口?你的復興城不就得救了?”
“將軍也知道我的復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