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渾身是血的科倫瓦、羅格森和山特在馬歇爾河北岸會師的時候,在開展一個多月後,科倫瓦終於露出了真正的笑容,這是這個嚴謹治軍、不苟言笑的將軍難得的意外。
科倫瓦對羅格森說道:“羅格森將軍,你戰場抗命,理應治罪。我雖然是作戰總指揮,但你終究不是我的屬下,再說,這場勝利全是你的功勞,我沒有理由懲罰你。沒想到復興城這個小小的地方,竟然是藏龍臥虎,我當初第一次見到希格先生的時候,復興城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山賊窩,沒想到,纔不到兩年時間,復興城就能夠獨當一面了!”
羅格森也笑了笑,問道:“不知道科倫瓦將軍看到復興城今天的局面,是高興多一些呢,還是憂慮多一些?”
科倫瓦大笑道:“哈哈哈,你我共同作戰,同是效忠女王陛下的盟友,我當然希望復興城強大。羅格森將軍問得這麼直接,我也只好說,擔憂的事,是陛下的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哈哈哈!”
查理已經命人同時搭好了六座浮橋,自己也過了河岸,來到科倫瓦的身邊,行禮說道:“科倫瓦將軍,得罪了!”
科倫瓦上前握住查理的手,笑道:“查理將軍,昨天晚上你要是稍有鬆口,讓我過了河,恐怕就沒有這場大捷了,想想還真是後怕啊,哈哈哈!現在,我可以過河了嗎?”
查理笑着說道:“我一共建了六座浮橋,三座由南岸通北岸,讓民夫、馬車過河幫助打掃戰場,另外三座,交給將軍安排!”
科倫瓦轉身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先安排傷兵過河,其他人員立刻打掃戰場,要快!”
山特上前對科倫瓦說道:“將軍,除了西面的幾個據點,我已經撤銷了全部遊離在外的所有零散軍士,明天將會有一萬人,全部回到米斯蘭城,請將軍安排!”
科倫瓦點點頭,說道:“讓他們增援東面吧!有羅格森將軍和我坐鎮這裡,山姆普元帥還是趕緊抓緊時間寫遺書吧,哈哈哈!”隨後轉身對身邊的護衛說道,“立刻在這裡建中軍大帳!”
查理疑惑地問道:“將軍不過河?”
科倫瓦沒有回答查理的話,看着羅格森,問道:“羅格森將軍,你過不過河?”
羅格森笑着搖搖頭,說道:“我帶的是騎兵,過河做什麼?河北岸的大片平原纔是我的戰場!”
科倫瓦笑了笑,問道:“羅格森將軍,你是不是有了什麼防禦的辦法?”
羅格森笑道:“將軍已經有辦法了,有何必要問我?”
“地圖!”科倫瓦大聲叫道。
護衛立刻將一張羊皮的地圖擺在了科倫瓦的面前,科倫瓦對羅格森笑道:“我想把中軍所剩的兩千輕騎兵都交給羅格森將軍,將軍看夠不夠?”
羅格森笑道:“當然是越多越好,加上我的有六千,勉強可以試試!”
科倫瓦說道:“我的計劃是,一、羅格森將軍留下重騎兵,帶走所有的輕騎兵,專門襲擾山姆普的後方!二、山特和查理各率領兩千步兵,一千弓弩手,藏在河北岸的密林中!三、我的中軍營帳留在北岸,留五千人把守!四、其他人過到河南岸,組織沿河防禦!”
查理問道:“將軍閣下,我們現在只剩下四萬多的兵力,再這樣分散,還怎麼打?”
科倫瓦說道:“山姆普經過這一次失敗,一定會重兵集結,馬司爾特和北邊的要塞已經失守,如果將攻擊要塞的軍隊也集中過來,山姆普還有將近三十萬的軍隊,我們就算不分兵,四萬多人,又能做些什麼?不過,山姆普要想全部集結,沒有五六天肯定不可能,所以,我們還有時間部署!
“羅格森將軍的六千騎兵必定會讓山姆普頭疼,他想全部集結,我們偏偏讓他分兵去追擊羅格森將軍,還得留下兵力防守馬司爾特城,他的輜重和糧草也需要重兵把守,所以,這六千騎兵能夠牽制很大的兵力!這樣做也很危險,但我相信,羅格森將軍一定可以做到!
“山特上校和查理將軍隱入密林中,在密林中多佈置戰旗,讓山姆普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伏兵,這樣他必須得防備!”
山特說道:“將軍,這個季節多雨,雖然不怕火攻,但樹林裡毒蟲瘴氣太多,蔓藤和灌木太密,根本就沒法深入!”
科倫瓦笑道:“我們不是還有幾天時間嗎?徵集民夫,開幾條小路進入密林的中央,找塊地方把裡面的樹木,植被全部清理乾淨,灑上硫磺石灰,搭設帳篷!嘿嘿,還怕什麼毒蟲瘴氣!”
科倫瓦指着地圖,說道:“這幾片密林,都要這麼做。這樣,你們就可以在這片密林裡隨意調換位置了。除非山姆普派人把樹林全砍了,不然,絕對找不到你們!白天晚上都要派人在密林裡多點菸火,讓山姆普搞不清楚你們的位置虛實!你們就可以在夜間伺機偷襲他們,但不要戀戰,騷擾一下就跑到另一個密林,我要讓他們晚上連覺都睡不好,哈哈哈!”
查理問道:“將軍,您把中軍大營放在北岸,自己卻跑到南岸,是什麼意思?”
科倫瓦笑道:“嘿嘿,我哪能這麼輕易讓山姆普知道我的中軍在什麼位置?我就故意擺箇中軍大帳在那裡,而且這幾座浮橋我也沒打算拆除,我要看看山姆普有沒有膽量來攻,哈哈!”
查理大驚:“不拆浮橋?”
……
山姆普終於在五天後集結了絕大部分的兵力,只在馬司爾特和北邊的要塞各留下一萬兵力,護送糧草和物資這條生命線需要四萬的兵力,同時派出了兩萬騎兵搜尋幾天來一直在襲擾他的那股神出鬼沒的騎兵,再加上派兵護送傷員、各重要據點的守軍,山姆普在北邊雖然擁有三十萬主力部隊,但這正在多宛茨小鎮集結的兵力,只有二十萬。
集結完成的山姆普二十萬大軍,終於朝着米斯蘭城開進了。有了前幾天的教訓,山姆普這次不敢太過冒進,不到三十千米的距離,快到了傍晚時分纔到達了馬歇爾河北岸的預定戰場。
山姆普發現馬歇爾河平原的北岸,成片的密林中冒着許多白煙,整個北岸平原煙霧繚繞,而科倫瓦的中軍大營竟然駐紮在河的北岸,而且看似沒有多少兵力把守,中軍營帳後方竟然還有幾座浮橋,浮橋的南岸卻沒有兵力防守。
這讓身經百戰的山姆普覺得科倫瓦的佈置處處透着詭異,讓剛剛經歷一場失敗的山姆普,不得不小心翼翼。山姆普不敢冒險,命令軍隊在距離北岸三千米遠的地方先安營紮寨,等到明天天亮,再試探攻擊,找到敵人的虛實。
管他什麼虛的實的,自己二十萬大軍,科倫瓦現在的總兵力大約十萬人,其中分兵守在米斯蘭城東面的馬歇爾河就不下三四萬,被自己的十五萬人壓制着攻擊,另外西面的各個據點也至少一萬人,復興城至少留兵一萬,還將騎兵分了出去襲擾自己的的後方,所以,山姆普很快就得到了科倫瓦河南岸不會超過五萬人的數據情報。山姆普對科倫瓦的故弄玄虛開始嗤之以鼻,只要自己按部就班地向前推進,任何的阻擋在自己的大軍面前都將成爲粉糜。
沒有立刻安排任何作戰計劃,山姆普打算在這裡駐紮一晚,等將士們休息好之後,第二天再集結開進。
將近午夜,山姆普大營已經一片祥和寧靜。
周邊的密林裡,突然鼓聲四起,進攻的號角也嗚嗚吹響着,在平靜的馬歇爾河北岸平原之夜裡顯得格外的刺耳。
山姆普的大軍營地裡迅速燈火輝煌,人羣攢動,幾路偵察騎兵來回穿梭,打探虛實,其他士兵正裝集結,嚴陣以待!
幾路偵查騎兵四處尋找敵人卻發現,一個敵人都沒有!惱火的士兵們只好再次回到軍營睡覺。
一個小時之後,鼓聲、號角聲再次響起,山姆普的大營不得不又吹響集結的號角,士兵們有忙着起身穿甲集結。又是一陣搜索,結果又發現一個敵人都沒有。惱怒的山姆普下令,兵不卸甲,然後派了五支騎兵共五千人馬連夜巡營,沒有沒有發現敵人前,不得吹集結的號角。
果然,一個小時後,鼓聲號角聲又是四處響起,但山姆普的大營不再回應,只是騎兵們加強了警戒。
每隔一個小時,鼓聲號角聲都按時響起,大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出現敵人,連巡邏的偵查騎兵們都不耐煩了,象徵性地四處飛奔了一圈,又開始慢吞吞地開始轉悠了。
……
黎明前的最後一個小時,鼓聲號角聲再次響起,巡邏的騎兵不再四處奔跑,還是慢吞吞地在各自的戰馬上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連戰馬都困得一點兒精神頭都沒有。
“敵襲!”大營最後方的軍營哨兵大聲叫道,吹響了號角。
但大營裡的反應不不強烈,號角雖然響起,但許多人都繼續矇頭大睡,只有少部分人出營查看,一支巡邏的騎兵也是慢悠悠地從遠處向這邊行來。
只見大營後方忽然刀劍交鋒聲激烈響起,緊接着火光沖天,許多營帳開始着火。
“殺——”
山特和查理分別率領兩千步兵,偷襲了山姆普的後軍大營。一部分士兵鑽進敵人的營帳裡,看見士兵就砍,許多士兵還在睡夢中,腦袋就沒了。另外的一些士兵專門點火,燒燬營帳、輜重、還點着了一處馬廄,頓時幾百匹戰馬受驚,掙脫繮繩,在大營中橫衝直撞起來。
山姆普的整個大營後方頓時慌亂起來,號角聲連連急促地吹響,緊接着由北向南,整個大營都開始緊急集合,等待命令。
除了後營,大部分的軍官士兵都不知道什麼具體情況,只知道這次是真的敵襲,到底有多少人,襲擊的方向是哪裡,都摸不清楚!
山特和查理偷襲了不到五六分鐘,就分別向兩邊撤離。
敵人的騎兵發現上當之後,立刻縱馬上前追殺,但當他們分別追到密林邊緣的時候,無數的箭矢從樹林邊上射了過來,頓時前面的幾十名騎兵人仰馬翻,後面的騎兵稍一遲疑,山特和查理各自率領士兵,隱進了密林之中。
沒人知道戰果怎麼樣,但草木皆兵的密林,只要弄得對方人心惶惶,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