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科林查在第二道山嶺的山腳下,見到了希格,說道,“這道山嶺太過兇險,而且翻越第一道山嶺到現在,我們已經比原計劃多用了一天的時間,我們只帶了六天的乾糧補給,因爲體能熱量消耗太大,大家現在只剩下一天的乾糧了,就算能夠在一天內到達山頂,可上山容易下山難,山高路滑,又是雪地行軍,我們的將士能在山上呆多久?少帥,這樣下去很危險!”
“科林查將軍!”希格說道,“我現在不想聽到任何不可行的消息!這裡是我們最後一個營地,就算再困難,這裡的士兵必須一次性通過新澤山脈!難道我們現在還有別的出路?原地返回?我們擁有足夠多的物資供應大軍過冬嗎?不跳出包圍圈,我們就是死路一條!是餓死凍死還是痛苦地翻山越嶺尋求生機,每一個士兵都必須做出抉擇!”
“希格、科林查將軍!”藍仙兒着拿出兩塊木板和兩條木棍,神秘地笑着說道,“這兩塊木板加上這兩條木棍,叫滑雪板,在下山的時候能夠派上大用場!我和丹尼爾試過了,我們完全有可能一天就能離開山頂那片魔鬼區域,離開冰雪區,進入山谷的避風區,再行軍兩天就可以進入羅佳河平原了!”
希格和科林查大是大爲驚訝,抓起藍仙兒手中的模板和木棍看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緊緊是兩塊普通的板和兩根普通的木棍,這些東西滿山都是。
“這東西真有那麼神奇?”希格和科林查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
兩人迫不及待地隨藍仙兒來到營帳外,只見藍仙兒走上了一處稍抖的小坡,雙腳踏上滑雪板,用繩子將雙腳固定在滑雪板上,然後站起身子,雙手稍一用力向後支撐木棍,兩個滑雪板前後相互滑移,很快,藍仙兒就從小坡上滑了下來,下了小坡,速度依舊很快,直衝希格和科林查而來。
希格卻興奮地奔向藍仙兒,從側面將她抱住,巨大的慣性將兩人衝了個四腳朝天,滑雪板頓時飛上向半空。希格卻將藍仙兒緊緊地抱住就地打滾,在藍仙兒的額頭上猛地親了一大口,大笑道:“哈哈哈!夫人,這是我這幾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藍仙兒被幾天沒刮鬍子的希格親得很是尷尬,說道:“科林查將軍還在旁邊呢!”
科林查笑道:“少帥、少夫人,只是這下山的坡度太過陡峭,會不會下滑的速度太快,造成太多的傷亡?”
藍仙兒推開希格,站起來笑道:“科林查將軍,傷亡是難免的,但這也沒有辦法!誰說一定要順着坡往下滑?坡度大的地方,我們可以分向兩邊滑動,走之字形線路,這樣就避免了下坡速度太快了,減少傷亡!”
希格也站起身子,說道:“所有受傷的牲口全部宰殺,老弱的戰馬也殺了,充作軍糧,部隊休整三天,我親自督促製作滑雪板,藍仙兒和丹尼爾,你們負責教授軍官學會使用,然後再分級學習,三天後全部軍士要學會使用這個滑雪板!”
科林查笑道:“好,我親自帶領精靈衛隊,探索最佳的下山線路。”
希格立刻安排集中軍中的能工巧匠,就地取材,趕製滑雪板。但十幾萬付滑雪板的量實在太大,只得做好樣品,分發到各軍營,讓各軍營自行製作解決,工匠們只負責爲後續還沒有到達的部隊做準備。
所有運送物資的駱駝牛馬,兩千多頭基本被全部宰殺,只留下三百頭強壯的牲口,運送必須的軍用資料,藥品物資等等。連同一起被宰殺的,還有上萬匹老弱的戰馬。這些肉類一部分被做成這三天軍隊休整能量補給的口糧,一部分被切割分成小快,每個士兵翻越新澤山脈時都必須攜帶十斤的凍肉。
短暫的休整讓剛剛渡過第一道山嶺仍然心有餘悸的軍士們得到了及時的補充和動員,但面對面前的第二道魔鬼屏障,生死麪前,每個人都只能做出翻越屏障的艱難抉擇。
三天之後的清晨,最後一批掉隊的部隊剛剛到達營地,營地裡的大軍又開始出發了,冒着嚴寒大風,向着更高的第二道山嶺進發。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必須快速通過,滯留在這裡或者山頂的時間越長,他們活着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面對這種惡劣的環境,任何生病掉隊受傷的下場可能只有死亡,任何的抱怨埋怨不滿,在死神面前都會顯得毫無意義。
嚴寒大風、缺氧雪盲、高山反應等等,再次考驗着這支軍隊。凜冽的寒風幾乎隨意能夠掀翻一個人,許多軍士們都是相互攙扶着前進,在將軍們的喝罵聲和鼓勵聲中,艱難地前行着。
“到達山頂就是勝利!”大軍中到處都是這樣相互鼓勵的話語。
其實這道山嶺與營地的海拔落差只有一千多米,行進路程也只有七千多米,只是因爲山頂的上面沒有了任何的阻隔,才讓這道新澤山脈狂風肆虐,成爲魔鬼屏障。
對於更多的士兵來說,四個多小時就艱難地走完了這段形成,到達了四千多米高分水嶺。在這個時候登頂的士兵們,最是幸運,臨近中午,山頂的氣候相對不那麼嚴寒,風也不那麼大,雖然刺眼的陽光加劇了雪盲,但對於幾天內連續在雪地裡適應以及休整的大軍來說這種不適總比嚴寒和高山反應要小很多。
科林查不等登頂的士兵有任何喘息的時間,命令上來的士兵們立刻準備好滑雪板裝備,讓自己的幾十名精靈衛士,從十幾處地方開始開始滑雪。十幾個將軍統領也帶頭,邊怒喊邊命令,沿着精靈衛士的線路滑了下去,疲憊不堪的軍士們大受鼓舞,一個接着一個地跟着效仿。
“ 登頂就是勝利!”這句口號還在耳邊縈繞着,看到希望的軍士們大多都毫不猶豫地跟隨着滑行而下,整個新澤山脈的東面陡坡,形成了擁有十幾個賽道的滑雪場,頓時,歡呼聲開始響徹山頂,並伴隨着呼嘯而下的踩着滑雪板的軍士,向山下疾馳而來。
的確,登頂就是勝利!只是還是有許多軍士沒能登頂,永遠長眠在了新澤山脈的西坡。登頂就是勝利也只是對絕大多數人而言,畢竟,滑雪是一項高難度的運動,不少的軍士還是在跌倒後沒能再次爬起來,或者相撞在一起,或者撞在了岩石上,都讓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在生存大逃亡面前,沒有人有太多的精力去關注這樣的事件,源源不斷地士兵登頂,又源源不斷地滑雪逃離。
第一天出發的士兵達到六萬人,其中包括兩萬匹戰馬,沒能安全到達指定宿營地有三千多人,但精挑細選的戰馬還是適應了過來。戰馬羣在馬伕們和騎兵們的分批帶領下,通過山嶺,到達指定地點集結。
希格並沒有隨第一批大軍通過新澤山脈,而是留在了登頂前最後的營地裡,他知道,第一天通過的六萬大軍都是精銳, 而留下的十萬大軍,將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全部通過,而這些人中,至少有將近一萬人要永遠長眠在在通往東面營地的道路上。
飛速下滑的軍士們跨越了兩千多米的海拔,來到了雪線下的宿營地,對於這些人來說,基本已經完成了這段死亡之旅。營地裡沒有營房,沒有帳篷,連燒熱水的鍋都少得可憐,但死裡逃生的他們至少可以生氣篝火烤肉,等待着大軍的集結。
“將軍們,這裡距離羅佳河平原還有三十多千米的山路,現在不是休整的時候!”先頭部隊營地裡,科林查拿着勇士令對各路軍官們說道,“只有徹底走出這片該死的山區,我們才能真正地有活路!出山口就是特勒姆城,那裡的城市有一萬多的守軍,現在阿拉德的聯軍還沒有到來,我們必須先奪取特勒姆城,在那裡休整。將軍們,是留在這裡等死還是到城裡去,你們自己選擇!”
疲憊不堪,手腳還在冰冷的軍官們沉默不語,只有一名軍官說道:“攻取一萬多人的城市並不會太困難,何況對方不是什麼正規軍,可現在大多的士兵不是凍傷就是受雪盲的影響,很難再在山地裡艱難地行軍三十多千米,然後再襲擊一座城市。科林查將軍,如果不做休整,這點人連一半的戰力都沒有!”
“休整?拿什麼休整?”科林查憤怒地說道,“繼續屠殺戰馬嗎?這裡沒有吃食,也沒有真正的營地,沒有冬衣,沒有棉被,沒有藥品!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動員所有的士兵離開這裡明天早清,前往特勒姆城!”
“選三萬士兵攻取特勒姆城!” 藍仙兒說道,“奪下特勒姆城,所有參戰的人員,無論軍官還是士兵,連升兩級軍銜!”
“我帶來的二百名魔法師團全部參戰!”丹尼爾笑着說道,“這麼大的獎賞,還能到特勒姆城休息,好酒好肉,大牀大被,嘖嘖!夫人,說好了,軍銜我不要,只要讓我在那裡睡上三天三夜就可以了!”
“好,我的麾下士兵明早全部出發!”一名軍官激動地站起來說道。
“我也去!”
“與其在這裡窩囊受氣而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殺上一場!”
……
在這樣的困境面前,任何的命令都不及吃飽穿暖有安全感的誘惑有作用,藍仙兒和丹尼爾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完全不用擔心這幫死裡逃生的士兵會在生死麪前做出錯誤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