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內總管史克萊出列說道,“伯爵大人雖然辭職,但陛下並沒有應允,現在談論換帥,爲時過早,這樣做,不但會引起軍心不穩,朝廷內外恐慌,而且更可能刺激第五軍團將士,刺激伯爵本人。”
凱瑟琳點點頭,說道:“愛卿有什麼好辦法?”
史克萊說道:“既然希格離開第五軍團一年多,西馬克和梅沃依然可以與阿拉德聯軍對峙,保持現狀,那麼就暫時先不要考慮換帥!我相信伯爵大人也是年輕氣盛,一時受氣想不通而臨陣退縮,辭帥未必是他的本意,我們再做些工作,相信伯爵大人不會不顧全大局,一意孤行!如果陛下覺得伯爵大人還可以用,那就應該派人前去安撫勸說!”
凱瑟琳說道:“伯爵在北方戰場的功績大家有目共睹,本王原本就無意換帥!總管大人這麼說,那該派誰去安撫勸說合適?”
史克萊說道:“派去的這個人,應該能夠代表陛下的誠意,又與希格有私交!派誰去,請陛下自己定奪!”
“你們誰有好的人選?”凱瑟琳說道,然後掃視了全場,許久也沒有一個人回答。
希格在卓兒瑪城除了與史克萊和瓜雅達有些來往外,的確沒有和其他官員有深接觸,但與這兩人的接觸大多也都是公事,談不上私交。
“本王就奇怪了,讓你們舉薦元帥人選,你們沒有;讓你們舉薦個和事佬,你們也沒有!”凱瑟琳怒道,“我現在要是讓你們推薦丞相人選,你們早就爭得頭破血流了!瓜雅達,你第二軍團與復興城多有交往,難道你那裡也沒有合適人選?”
瓜雅達說道:“陛下,我軍中與復興城接觸最多的是科倫瓦將軍和艦隊副艦長亞貝託將軍,但一來這兩人職位偏低,不能代表陛下,二來,科倫瓦將軍早先意圖吞併復興城,與希格有些結怨,而亞貝託將軍因兩年前海戰的事情,幾乎使復興艦隊全軍覆沒,更加不可能得到伯爵大人的信任!”
“哎,要是山特將軍在就好了,讓他去勸說,應該會好很多,可惜他原在卡米羅執行任務!”凱瑟琳遺憾地說道。
“母親陛下,事情是兒臣惹出來的,兒臣願爲國分憂,爲母親陛下分憂!”瑪利亞站出來說道,“兒臣雖說和伯爵沒有多少私交,但目前沒有別的人選,以兒臣的身份,又最能代表母親陛下誠意,所以,兒臣去最合適,請母親陛下應允!”
“好!你能這樣想,本王很欣慰!”凱瑟琳笑道,“但你沒有談判經驗,光是身份合適,有什麼用?”
“母親陛下不準兒臣外出歷練,又哪裡來的經驗?”瑪利亞說道,“兒臣保證,不完成任務,絕不歸朝!”
“陛下不可!”史克萊說道,“公主殿下畢竟是儲君,爲了這件事情折腰,有失王室尊嚴臉面,請陛下三思!”
朝中幾乎所有的大臣都紛紛附和,反對之聲此起彼伏。
“哼!你們這些人,就知道阿諛奉承,曲意迎合,出口言必稱尊嚴、臉面,誤國誤民!是臉面尊嚴重要,還是國家安全重要?”瑪利亞大怒道,“既然說臉面尊嚴,那麼,我請問你們這些文士學者:我王室禮賢下士,不正是你們所期待的嗎?怎麼到了給別人禮賢下士的時候,就成了丟陛下和王室的臉面尊嚴呢?你們到底安了什麼心思?”
瑪利亞的幾句誅心之言,說得所有人面紅耳赤,就連首先反對的大內總管史克萊也不例外。
凱瑟琳讚許的目光投向了瑪利亞,說道,“瑪利亞,時不我待,本王命你稍作準備,明日一早,本王親自送你出城,本王倒要看看,誰還敢說丟了臉面尊嚴!”
……
計劃有變,希格不得不趕緊對自己的戰略做出調整,他現在只剩下寂靜森林原來本傑明留下的那點人馬了,其他第五軍團的人馬,並不歸他所有。相當於他與本傑明所有軍隊加起來,也就三萬而已,光復森林國的願望,在數十倍的敵人面前,變得渺茫起來。
“哈哈哈!你們在擔心什麼?”在復興城議會大廳,希格大笑道,“七八年前,我們一無所有,卻豪氣萬丈,在荒涼之地憑空建起復興城;沒有軍隊,我們卻慢慢建立了當時最強大的海軍,陸軍也戰無不勝。這才幾年時間,我們坐擁幾百萬人口的城市,寂靜森林還有數萬軍隊,人才濟濟,難道還不如當年一窮二白的時候?看看外面的戰神之輝,你們逆境而存的勇氣去哪裡了?是不是日子過得舒服了,就把你們的血性、韌勁都丟光了?”
德尼爾森說道:“城主大人,我們不是擔心,只是不服!我們花了這麼多的資金,花了這麼多的精力,犧牲了這麼多人,才掌控的第五軍團,現在竟然是爲他人做嫁衣,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希格笑道:“你是在怪我辭帥嗎?”
德尼爾森連忙說道:“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第五軍團原本就不是我們的,但我父帥與第五軍團的關係,第五軍團當時的處境,都讓我於公於私理應援手。第五軍團的強大怎麼是爲他人做嫁衣?勤王陣營越強大,我們就越強大,復興城也越繁榮,阿拉德的陰謀就越難以得逞,怎麼說是替他人做嫁衣呢?一點點委屈算得了什麼,當年區區一個科倫瓦,不也給了我們那麼多委屈受嗎?”
查理起身道:“城主大人,復興城還有五萬精銳,你說,往哪裡打,我和德尼爾森說好了,願意到軍中效力!”
“打什麼?”希格怒道,“復興城的軍隊是用來自衛的,不是用來征伐的!你和德尼爾森就老老實實地看好家吧!記住,復興城是中立城市,永遠不要捲入戰爭,從今天起,復興城完成所有已經接過的訂單後,不再經營與戰爭相關的生意!”
德尼爾森問道:“城主大人,你要離開復興城嗎?”
希格笑道:“我和托馬斯準備前往寂靜森林,另闢天地!”
藍仙兒說道:“怎麼,說好了不再分開,你想拋下我?”
希格搖搖頭,說道:“你在復興城主持大局吧,寂靜森林太危險了!”
藍仙兒說道:“從馬歇爾河阻擊戰開始,我們所經歷的事情哪樣不危險,我有離開過嗎?你要大家都拿出血性、拿出勇氣來,卻把我扔在復興城,那麼,你的勇氣在哪裡,你的信心在哪裡?你連帶着我的勇氣都沒有,如何給大家做表率?”
希格遲疑了,他知道這次前往寂靜森林生死難料,爲了與本傑明的約定,他必須賭一把,把自己的性命都押上也在所不惜,但讓藍仙兒跟着去涉險,的確不是他的本意!陷陣沙場,從來都就是男人們的事情,以前藍仙兒跟隨自己,希格覺得理所應當,而現在,爲什麼就不可以了?難道就像藍仙兒說的那樣,讓自己的女人在後方,就是一種失去信心和用去的表現,連自己都信心不足,那自己憑什麼要求自己的屬下拿出勇氣和血性?
“城主大人,各位大人,瑪利亞公主殿下已經到港!”一個侍衛進入議會大廳彙報到。
“公主殿下?他來做什麼?”
“不是剛剛離開嗎,怎麼又來,還大張旗鼓的來?”
……
“動作還真夠快的!”希格嘀咕道,然後說道,“德尼爾森、查理,你們去迎接一下!”
“城主不親自去接?”德尼爾森大奇,“公主問起,我們怎麼回答?”
“不,我不能露面!”希格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就說,我和夫人已經出發去了寂靜森林了!我這就去準備,趁夜走人!”
藍仙兒笑道:“在自己的城市不敢見人,還要逃跑,這叫什麼事兒?要走,就大張旗鼓的走!公主怎麼了,既然元帥都丟了,用得着賣她什麼面子?我這火還沒地方發呢,她卻想到這擺譜兒,鳩佔鵲巢了?”
“那,以什麼規格接待?”德尼爾森問道。
“讓索薩去迎接吧!”藍仙兒說道。
“爲什麼讓我去接?”索薩疑惑地問道。
藍仙兒笑道:“嘿嘿,公主殿下在拍賣行見識過你的手段,你應該知道用什麼規格去接待,公主殿下也就該知難而退了!”
“好吧!”希格說道,“瑪利亞如果是想見我,她要是爲公事而來,就讓她按照復興城的規程辦事;她要是爲私事而來,你就告訴她,本城主公務繁忙,不便接待,等有空閒再說!明天一早,我和夫人離城!”
……
“西馬克和梅沃你真的不管了?”藍仙兒說道,“我們付出這麼多心血,就轉讓拱手相讓嗎?”
“拱手相讓?”希格笑道,“羅佳河平原暫時不用擔心,那裡足夠富裕,養得起二三十萬的兵馬!有兩座要塞天險,阿拉德暫時還拿不下羅佳河。凱瑟琳要是能控制得了第五軍團,又何必讓瑪利亞來?”
“那你還不順着臺階下來!”藍仙兒說道,“第五軍團雖然有天險、有後勤,但如果你辭帥的消息傳到軍中,難免不會軍心渙散,給阿拉德又可乘之機!就算你不再在乎第五軍團,可勤王勢力的削弱,對我們又什麼好處,我們又從哪裡建立起這麼強大的勢力!”
“放心吧,西馬克和梅沃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希格說道,“終歸來說,第五軍團到手太過容易,讓許多人包括凱瑟琳在內,都覺得是我佔了大便宜,我這樣做,就是讓他們知道,其實,第五軍團在我們手中,佔最大便宜的是凱瑟琳的勤王陣營,他們如果想把燙手的山芋當成桃子去摘,那就讓他們試試摘一下好了,這個臺階,還不夠大!”
“你有什麼打算?”藍仙兒問道。
“沒有什麼打算,讓西馬克和梅沃按兵不動就可以了。第五軍團現在沒有反攻的實力,阿拉德有兩個選擇,第一,繼續執行先統一北方的戰略,全力與西馬克交手,西馬克就算守不住,也一定會讓阿拉德付出幾倍兵力的代價;第二個方案,保留一部分兵力壓制羅佳河,放棄統一北方,調轉槍頭,對付凱瑟琳的南方第一第二軍團,與凱瑟琳決戰。如果阿拉德勝了,那羅佳河平原就不攻自破了!”
藍仙兒驚訝地說道:“所以,如果你是西馬克,會按兵不動,甚至與阿拉德聯軍形成停戰協議,引導阿拉德執行第二套方案,禍引東水,這樣羅佳河平原就完全安全了。看要是這樣,凱瑟琳不就危險了?”
希格說道:“禍引東水受益的不僅僅是西馬克,還有本傑明,還有寂靜森林!我被迫辭帥,原先的計劃已經被打亂了,我不能讓阿拉德在東部和北部囤積太多的兵馬,只有這樣,我們在森林國行動的時候,纔會減少很多的壓力!阿拉德一旦與凱瑟琳在南部發生激戰,必然難以脫身,阿拉德就算能勝,也要一兩年時間,這足夠我們在寂靜森林,在森林國,在德魯伊那裡有所作爲。”
希格望着藍仙兒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接着說道:“這樣一來,就算凱瑟琳全軍覆沒,我們已經在寂靜森林那裡站穩了腳跟,然後再聯合本傑明,光復德魯伊所控制的領土,森林國全境光復!那時候,阿拉德就算已經消滅了凱瑟琳,我們也有了整個森林國的實力與之抗衡,再加上保存了實力的第五軍團,未必不能抗衡阿拉德!”
藍仙兒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凱瑟琳只是對你的第五軍團失去王權的掌控有些不滿,你就要這樣消滅凱瑟琳嗎?這樣,幾百萬的軍隊將會灰飛煙滅,損失的將不僅僅是埃拉西亞的實力,還有整個中土世界的實力!而且,你能保證阿拉德消滅了凱瑟琳之後,你和本傑明已經大功告成了嗎?”
希格笑道:“我只是這樣設想而已,中間還不知道有多少變數呢!凱瑟琳又不傻,她難道看不出整個形勢?我只是將她一軍,讓她不要對第五軍團抱有幻想,乖乖地放棄第五軍團的掌控,使它真正成爲我們自己的勢力!復興城在這段時間,儘量在資金上支援凱瑟琳,讓她堅持得久一些,這樣我和本傑明在森林國的時間就寬裕一些,我希望,等到我和本傑明回師西進的時候,阿拉德和凱瑟琳還沒有結束戰事,這樣,主動權就到了我們手中了!”
“你太可怕了!”
“這都是被逼的,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