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斯的英雄魔法師團的慘敗,震驚了第五軍團所有的人,二百多人戰死的代價幾乎沒有給聖騎士造成任何的傷害,英雄魔法師團被完爆,被打殘了,這支被譽爲第五軍團戰無不勝的英雄之師,就現在他們中的隊員一樣,少了胳膊或者腿,或者像威克斯一樣,少了眼睛,總之已經殘缺不全了。
藍仙兒除了怒火,還有震驚,她知道聖騎士的厲害,但僅限於耳聞,沒有真正見識過實戰,托馬斯的聖騎士所向披靡在她看來理所當然,她沒有想過,敵人的聖騎士,同樣如此橫行霸道。如果她跟隨希格去過草原與希格指揮聖騎士團作戰過,他一定不會這麼冒失地讓威克斯去挑釁這支變態的聖騎士團,但那也只是如果,悔不當初。
渾身是傷的威克斯就跪在帥帳外曝曬烈日,等待軍令的處罰,但帳內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的來仙兒,遲遲沒有任何迴應。
“威克斯將軍,你先回去吧!”倒是梅沃從帳中走出來,對威克斯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豈能以一時勝敗論英雄?”
“梅沃將軍,我心裡難受,我知道夫人心裡難受,她哪怕是責罵我,打我,甚至殺了我,我心裡都好受一些,她也會好受一些!”
“是難受,誰心裡不難受?”梅沃說道,“你這支軍隊一直被寄予厚望,每一個英雄魔法師團的戰士,都是希格元帥從魔法學院一個一個地親自挑選,又費勁了大量的心血和資金給這支軍隊完善裝備以及寶物,夫人自己還親自教授陣法!這支軍隊的每一個成員,無論是夫人還是希格,都是有感情的,如今大多數人都已經陣亡,讓誰不心痛如刀絞?我不也一樣?你們都是我訓練出來的,你們每一個人,當時誰不痛恨我這個教官?那些陣亡的人,現在他們的音容笑貌仍然在我的腦海之中,我的心也在滴血……先回去吧,夫人需要時間安靜一會,你也一樣,我希望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頹廢!”
……
“米茲特大人,你說,夫人爲什麼不殺了我?”在米茲特營帳內喝得爛醉的威克斯胡亂地重複着這樣的話,“現在軍營裡,我就如喪家之犬,每一雙看英雄魔法師團的眼睛都怪怪的,眼神裡充滿了鄙視!還有你米茲特,你也太不夠朋友了,要是同意到我軍中來幫助我,我也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
“如喪家之犬,你就躲到我這裡來,一躲就是三天?”米茲特冷笑道,“威克斯,我瞧不起你,軍營裡的每一個人都瞧不起你!你以爲自己奪取了武帕拉關和東寧關,就了不起了?”
“嘿嘿,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威克斯說道,“那又能如何?你們就算天天罵我,打我,口水把我淹死,只要能換回我的那些兄弟,我認了!”
“第五軍團猛將如雲,而進入關中平原的中路軍,卻是由梅沃將軍爲主將,托馬斯將軍爲騎兵統帥,而你,卻是作爲另一支特殊力量的存在!無論西馬克副元帥,還是埃爾瓦副元帥,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哪一個資歷不比你們高得多?他們統兵不如你們還是打仗不如你們?爲什麼他們一個任左路軍主將,一個爲右路軍主將,卻將第五軍團的主力,最精銳的軍隊給了你們中路軍,而他們卻作爲你們的兩翼給你們掩護策應?梅沃,托馬斯和你,三個人加起來的年紀,恐怕也只比埃爾瓦副元帥大一點點吧?”
“這是原先就制定好的軍事計劃,我如何得知?”威克斯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米茲特說道:“你們三個,托馬斯將軍是最先跟隨城主大人的,在元帥大人手下屢立戰功,從一個童真少年變成聖騎士團團長;梅沃是復興城軍事學院的產物,是城主從成羅格森將軍那裡要來的,二十歲就跟在城主和夫人身邊,在城主和夫人的幫助下一戰成名,震驚世界;而你,年紀比他們稍大一些,也是城主大人和夫人一手培養的,也是一戰成名,戰功赫赫!你們三個人,與西馬克、埃爾瓦不一樣,他們在城主接管第五軍團之時,就已經統帥一方,相當於半路投靠在城主旗下,怎麼能和你們比?如果西馬克和埃爾瓦兩位副元帥是城主的下屬,你們,就是城主大人的家臣、家將甚至是家人,這還不夠明白嗎?”
“元帥大人和夫人對我等知遇之恩重如山,我們對他們,從來都是充滿尊敬和感激!”威克斯尷尬地說道,“但這一次,我實在是玩大了,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英雄魔法師團的戰士,每一個都不僅僅是你的戰友、同窗,也是城主大人的戰友同窗!”米茲特說道,“你以爲,難過的只有你?你以爲夫人對這件事情只有憤怒?他們責罰你,殺你又有什麼用?這本來就不是單單你一個人的錯!”
威克斯說道:“是我帶的兵,是我同意主動出擊,我就得承擔責任!”
“你怕是承擔不起!”米茲特說道,“這件事情,城主大人和夫人都有責任!我就事論事,你先不要反駁!你們三個人都是剛猛有餘,謀略不足,將你們三個人湊在中路軍主打關中平原,就應該派路法西將軍這樣的參謀來給你們壓陣,但也許太相信你們,也許是想給你們歷練的機會,路法西將軍沒有跟隨你們,而是去了右路軍!托馬斯和梅沃雖然謀略不足,但做事穩妥,摸不準的事情絕對不冒失,而你,年紀最大,卻是做事暴躁不顧後果,而且不光是你,整個英雄魔法師團的人,都是如此,都是鼻孔朝天!有這一次的教訓也好,不然,你們不長記性!所以,城主的戰略安排,有漏洞,極大的漏洞!再說夫人的責任,她明明知道你是這樣的人,英雄魔法師團每一個人都心高氣傲,還讓你們去騷擾挑釁聖騎士團,刻意囑咐你們不得正面衝突,這就像是把魚碗端到貓面前,叫貓不要吃葷腥!所以,夫人自己也犯了錯誤,她現在不責罰你,是因爲,她比你心裡難過,比你還要自責!”
威克斯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犯不着去說夫人的不是,她已經夠難受的了!”
“我不說,夫人就不自責了?我不說,就能帶回那二百多個戰士的靈魂?”米茲特怒道,“威克斯將軍,敢做敢當不是用嘴說出來的,你要是想擔責,那就做出個樣子來,整天如此頹廢自責,你以爲誰會可憐你嗎?關中平原的事情千頭萬緒,我這裡還忙着呢,沒空和你瞎耽誤工夫!”
威克斯無賴地說道:“不,米茲特,你要幫我,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在關中平原被城主和夫人委以重任的,不僅僅是我、托馬斯將軍和梅沃將軍,還有你,你也是復興城學院的產物,也算是家臣家將,我們倆關係最好,你必須幫我!”
“我說的,你聽?”米茲特冷笑道,“你這個樣子,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啊!”
“這酒不喝了!”威克斯站起身子,將酒杯子、酒罈子一同打碎,說道,“在你這連喝了三天摻了水的酒,嘴都淡出鳥來了!你要不是教我,我就賴在你這裡不走了!”
“塞翁失馬,安知非福?”米茲特笑着說道,“馬波特的這一次聖騎士取得完勝,繼續壓縮我第五軍團的地盤,想要將我們分割開來,然後各個擊破!現在我們的後勤補給線已經被馬波特切斷,武帕拉關已經與我們失聯,馬波特估計會趁着我們的騎兵還沒有回來就動手了!”
“胡說什麼?”威克斯吃驚地說道,“第五軍團駐軍現在雖然沒有騎兵,但夫人和梅沃將軍能夠任由馬波特分割包圍我們?我們人數比對方多,軍隊也比對方精銳,他們敢動我們?”
“嘿嘿,情況危及,事實就是如此!”米茲特笑着說道。
“不可能!”威克斯跳了起來,罵道,“第五軍團什麼時候輪到讓第四戰區爬到頭上拉屎撒尿了?”
“你都知道不可能了,難道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嗎?”米茲特笑道。
“你說是,夫人和梅沃將軍有意爲之?”威克斯驚訝道,“其實是讓敵人進入我們的地盤防區,任由他們切割,然後我們再在自己的地盤上奮力反擊?”
米茲特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梅沃將軍只是讓我將實際情況告知於你!”
“一定是這樣,這纔是梅沃中軍近衛營的殺手鐗!”威克斯幡然醒悟道,“敵人已經進入了他的大陣之中,任人宰割的,應該是敵人的騎兵纔是!可是,敵人的聖騎士,不好解決啊!”
“你既然知道不好解決,還愣着幹什麼,還在我這裡醉生夢死幹什麼?”米茲特勃然大怒道,“英雄魔法師團這支軍隊還存在不存在,還有沒有靈魂,這個仇,還要不要報?”
“我……”
“怎麼?”米茲特冷冷地嘲笑道,“被敵人的聖騎士團嚇得連卵蛋都縮回去了?是不是見到聖騎士團,你威克斯將軍就得尿褲子啊?”
威克斯漲紅着臉,怒道,“你……你竟敢小看我們英雄魔法師團?我這就去找梅沃將軍報道去!”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你就這麼去嗎?”米茲特嘲笑道,“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模樣了!要去可以,先將英雄魔法師團剩下的二百八十人的士氣解決了,你們全部都去,一個不剩!”
威克斯一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現是滿臉的胡茬子,自嘲道:“解決士氣好說,但鬍子還不能刮!不收拾了聖騎士團,我絕不刮鬍子!”
威克斯說完,轉身大步離開了米茲特的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