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當然就是對雷鳥的馴化競技,這種會飛行,且飛行速度極快的兵種,極難訓練,但這對於戰鬥法師們來說,不成問題,他們有他們自成體系的馴化辦法,從觀衆臺上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就能夠知道,這場競技,比食人魔的馴化競技更加精彩,更加血腥!
“陛下,前方加急捷報!”一個甲士領着風塵僕僕的傳訊兵到卡努面前,說道。
“哦,傳上來!”卡努大喜道。
戰報一般不會在這種場合被傳訊上來,就算是緊急軍情,也是悄悄傳給卡努,但捷報不一樣,這是完全可以公開的,就好像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那種心理,既有炫耀,也有分享,更有示威的意味在裡面。
“哈哈哈,好,真是好消息!”卡努大笑道,“新草原霸主扎爾泰,竟然不自量力,挑戰王權,如今已成階下之囚,不日就可解押王城,哈哈哈!”
在座的各位賓客以及王公大臣紛紛上前致賀,希格卻是大吃一驚,卡努的笑聲在他聽來,尤爲刺耳,希格當然也明白,卡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看看自己如何表態。
見到希格並未和別的賓客一樣恭維自己,卡努也不惱怒,笑道:“復興公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自然不屑於對一個小小的草原叛逆的匪首感興趣,倒是讓本王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
“陛下誤會了!”希格笑道,“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像這競技場之中,先得勢的,必定都是那些未被馴化的野獸,但最終的勝利,卻又未必是它們。勝敗只在轉眼間,福禍亦是相互依託,未到最後,還不能早下結論,陛下,你說呢?”
卡努的臉都變了顏色,希格的話中帶刺,諷刺自己小題大做,詛咒自己大禍臨頭就算了,竟然還把自己比作野獸,讓他難以接受,但賓客在前,自己不好發作,強忍着怒火,立刻換作笑臉,說道:“那我們就繼續觀看比賽,看看到底是誰勝誰負?”
訓話完雷鳥,就到了對獨眼巨人的馴化了。獨眼巨人與別的生物物種不同,在波呂菲默的率領下,獨眼巨人部落自成體系,與別的野外生物不一樣,它們更像是野蠻國王室的盟軍,而算不上生物大軍,因此,這樣的馴化就是走一個過場,完全就是爲了展示軍威,況且,波呂菲默本身就是卡努的座上賓,波呂菲默當然不願意別人將他看成與野獸大軍同列,當然,這個當年吃盡了希格苦頭的獨眼巨人首領,似乎早就不認識噹噹年還是少年郎的希格了!
“陛下!”一個甲士走到卡努身邊,在卡努身邊低聲嘟噥着什麼。
只見卡努的臉色又變黑了,隨後轉眼望着希格,希格卻在專心致志地觀看着獨眼巨人的表演,完全沒有注意到卡努周邊發生了什麼,時而還發出陣陣喝彩。
別人注意不到卡努的表情變化,不代表別人不關注卡努的一言一行,甲士急匆匆地跑到卡努身邊,誰都知道是出了事情,而且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卡努忽然起身,說道:“今日天色將晚,馴化競技本就分兩天進行!各位如果意猶未盡,後面的節目將更加精彩,我們明日再一同觀看!本王已在王宮備好宴席,請各位賓客移步到場稍後,本王換個行裝,就來與各位同飲同樂!”
“謝陛下!”所有人都紛紛起座,完全不顧下面的表演還未結束,就匆匆離開了看臺,在禮儀官的接引下,朝王宮方向走去。
卡努笑着對希格說道:“復興公初到王城,對王宮不免生疏,本王也想借此機會與復興公親近親近,復興公如果不介意,不如我們同行?”
“陛下擡愛,讓我受寵若驚!”希格連忙行禮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
希格和卡努行色匆匆,進入皇宮之後,並未去什麼更衣間換衣服,而是進入到一個宮殿之中,早有大臣將軍在那裡等候,一幅巨大的作戰地圖掛在牆面上,希格一看,就知道是野蠻國草原的地圖。
希格並不知道扎爾泰竟然如此大膽,對草原的遊牧民發動襲擊、吞併也就算了,竟敢對抗野蠻國王室,真是慾望膨脹到膽大包天了。所以聽到扎爾泰被俘獲的消息後,也的確讓他大吃一驚,甚至覺得扎爾泰有些咎由自取。
“陛下不必懷疑!”面對卡努疑惑的眼神,希格笑着說道,“我這半年時間,從未過問軍事上的事情,第五軍團也不可能未經女王陛下同意,未經我的同意,跨境作戰,協助哈蘭朵!陛下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本王當然相信復興公的話,如果復興公參與了這件事情,也不會到本王的王宮來自作人質,況且以復興公的身份,根本不屑於做這種事情!”卡努說道,“但復興公如何得知,本王的軍隊會先勝後敗?”
“很簡單,哈蘭朵族的少族長托馬斯,原本是我第五軍團聖騎士團團長,而且我熟悉哈蘭朵遊牧騎兵的戰法!”希格笑道。
“哈蘭朵族少族長在艾拉西亞國沒錯,我們也是剛剛調查到!”卡努大吃一驚,說道,“但想不到,他竟是你的手下,還是聖騎士團團長,這就難怪了!復興公所說的哈蘭朵遊牧騎兵的戰法,是什麼戰法?”
“很顯然,你們中了扎爾泰佈下的圈套!”希格笑道,“扎爾泰能雄踞草原,豈能一戰就能被你們所俘?扎爾泰自己玩大了,以自己爲誘餌,吸引你們的主力去攻打他,但他的兒子托馬斯以及哈蘭朵第一勇士辛克馬,必然會從兩翼快速迂迴到你們大軍的身後,對你們大軍發動突襲,在草原之上,被敵人的騎兵從後方突起,焉有不敗?”
“你未曾見過戰報,又未曾參與任何戰事,又怎能如此料事如神?”卡努驚得下巴都塊掉下來了,“若非親眼所見,定然不相信復興公竟能又這等本事!”
“陛下過獎了!”希格笑道,“若是沒有一點自己的見解,我又怎能爲女王陛下排憂解難?陛下的軍隊戰勝扎爾泰的軍隊是在前軍,而戰敗的軍隊是在後軍,按照時間推算,時間應該相差無幾,但後軍距離王城更近,理應戰敗的消息先送達,可惜,卻是捷報的使者跑得快些,竟然先到了,才讓陛下有些措手不及!”
卡努尷尬第一愣,隨即換作笑臉,問道:“復興公對本王與哈蘭朵叛逆之戰,有何高見?”
“這場戰事的起因,我並不瞭解!”希格說道,“但哈蘭朵族不自量力,以卵擊石,下場可想而知!雖然一時得利,但我說過,不到最後,永遠難說誰勝誰負!哈蘭朵族地盤雖大,但都是草原,人口稀疏,無論是從兵力人數、後勤資源、後方的穩定、戰爭的動員等等,都與陛下不在一個檔次,差了好幾個級別,因此,可以遇見,哈蘭朵必敗!”
“哈哈哈,復興公這不是恭維之言?”卡努笑問道。
希格笑道:“我說的都是事實,陛下哪一句聽出是恭維了?”
“哈哈哈,復興公果然高見!”卡努頓時疑慮盡消。
希格笑着說道:“但陛下想過沒有,此戰就算勝利,必然耗費貴國國力,致使貴國元氣大傷,得不償失!”
“哈哈哈,那又如何?”卡努笑道,“對叛逆之臣,若不窮追猛打,叫本王如何臣服野蠻國?”
“陛下此言差矣!”希格笑着走到檯面上平鋪着的野蠻國全境圖,說道,“陛下請看,貴國正南面,與艾拉西亞接壤;東南面,是森林國;西南面,是水澤國!貴國深處北地,有雄關要塞拒敵,若是往日,自然可以高枕無憂,但今日看來,陛下恐怕將食無味,寢難安了!”
“放肆!”一個將軍實在受不了希格的狂妄了,厲聲喝道,“你敢小看我野蠻國?”
“退下!”卡努對那個將軍厲聲喝道,“本王與復興公相談甚歡,幾時輪到你等插嘴?”
“是,陛下!”那個將軍憤憤地退了下去。
“願再聞復興公高見!”卡努笑道。
“陛下虛懷若谷,禮賢下士,我佩服不已!”希格笑道,“那我就爲陛下解析解析當前之局勢,如若說得不好或者無意得罪陛下,還望陛下恕我無心!”
“無妨!”卡努笑道,“言者無罪!”
“我先不說艾拉西亞!”希格笑道,“水澤國近幾十年未發生大規模戰事,所爲何來?是因聖女所化噬魂之花在爲水澤國孕育生命!百年戰爭,給水澤國、野蠻國和艾拉西亞帝國造成了無盡的災難,各國人口凋零,兵力空虛,國力衰退,尤其是水澤國,不堪重負,因此靠的是隱忍、休養生息恢復國力,至今十多年了,將近一代人之功,國力已經日漸恢復,再加之女巫族已經復興,水澤國之國力,不可同日而語,陛下認可否?”
“如復興公所言,的確如此!”卡努點點頭,說道。
“再看看東南角,最弱的森林國!”希格笑道,“一千年來,一直是你們欺負人家,可人家現在完成了統一,精靈已經與德魯伊和解,完成光復的森林國,如果難以嚥下千年來受貴國之辱,攜復國之威執意麪北叩關,貴國能擋其兵鋒否?”
卡努面色凝重,沒有說話!
希格走到地圖正南方向,說道:“艾拉西亞更自不必說!即使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貴國與水澤國聯手,也不是艾拉西亞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凱瑟琳女王陛下光復全境,形同開國,立萬世之基業,雄心壯志!若向貴國稍作試探,派出一旅,直奔卡納卡河畔,也並非不可能!雖然在貴國邊境線駐守的是我第五軍團,但女王陛下王命所指,我第五軍團雖不願與貴國作戰,也只能俯首聽命,兵鋒所向了!陛下與我,若有一戰,勝負難料,但別國正可趁貴國在對付我第五軍團,又同時陷入與哈蘭朵遊牧騎兵內戰漩渦之際,向貴國地盤伸手,陛下又將如何應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