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空間神殿。
空間神殿是一處奇異的區域,裡面是一座座漂浮的宮殿,連帶着地基漂浮在天空之中,甚至連山峰、噴泉、河流、行人、衛兵也都漂浮在天空之中。它們像是失去了重力,不會墜落下去,但卻又不像真正的失重狀態那樣不穩定地飄來蕩去。
但它們的空間結構,卻是和正常情況相反的,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房屋,房頂是朝着地面的,那一座座高塔的塔尖,倒着指向地面,衛兵和行人都是腳朝着天空站立,頭朝着下方,倒着走。瀑布從下往上升,然後注入高空的一個水潭裡。
這一切看起來,彷彿是湖水裡的倒影。
這是空間之力的作用,這裡像外太空一樣,是沒有絕對方向的,上下左右的空間概念都不存在。
就在這時,一座宮殿的前方,陡然出現了一個黑影。
這個人穿着一襲黑袍,兜帽裡面是一個幽深的黑洞,渾身散發出深不可測的氣息,赫然就是地獄之王的分身。
他從凡界中的魔族小宇宙中離開之後,就通過一道天界與凡界的危險裂縫,來到了天界。
來到這空間神殿之後,他和周圍所有的事物一樣,也是倒着站立在虛空中,頭朝下,腳朝上。
附近的幾名衛兵看見他之後,頓時微微躬身行禮,恭敬道:“見過地獄之王大人。”
地獄之王沒有理會他們,直接踏入神殿前的臺階,大步走進了那座大殿之中。
偌大的大廳裡空無一人,只有地獄之王一個人的身影在穩步往前移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腳步聲,像一團無形的影子飄過。
四周的壁畫充滿原始粗糲的風格,彩繪的玻璃窗投下五顏六色的影子,大廳的盡頭是一個房間,房門掩住了一半,隱約可以看見房間內部。
地獄之王來到那房間的門前,站定下來,兜帽微微一擡,似乎有兩道無形的目光從那兜帽中射出,盯着房間裡面。
看了許久之後,地獄之王兜帽下的黑洞中,終於響起了他的聲音:“空間之神,好久不見。”
他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像是在面對一個老朋友,別人要向空間之神這樣的至高神說話,都是畢恭畢敬,但地獄之王卻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敬語都沒有。
“確實好久不見了。馬上就要發生劇變,或許這一次能有希望得到終極答案,我必須要親自參與這次劇變。”房間內,響起了一個悠遠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傳來,微微帶着回聲。
“你真的相信終極答案的存在麼?當年可是連神王陛下都沒能得到。”
“天機莫測,每一次劇變都有其獨特的機遇,我們這個時代和神王陛下的時代已經不一樣了。”
“你指的是天賜之人麼?”地獄之王問道。
“天賜之人確實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起源之地裡的冥王、死神、黃泉等人,已經發現了一些線索,那也同樣重要。而且,當年我打破神魔兩界的壁壘,也是有我自己的考慮,我在通過我的方法去獲得終極答案。”
“如果能得到終極答案,那你的成就必將超越神王主宰,窺視更高的境界。”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是想要弄清楚空間的極限而已,我身爲空間之神,卻不瞭解空間的極限,不瞭解空間的盡頭之外有什麼。這些問題困擾了我無盡的歲月,不得到這些答案,我的內心永遠也不會安寧。”
地獄之王搖了搖頭,道:“終極問題看似很多,其實只是終極真理的不同提問方式,你弄清楚了關於空間的終極答案,那你也必定會知道時間的盡頭之外有什麼,必定會知道起源之前有什麼。到時候你自然會超越神王主宰,這由不得你。”
“你來到這裡,應該不是和我聊這些的吧!說說你的目的!”
地獄之王上前一步,兜帽下的黑洞直對着房間,傳出來一個聲音:“我要借你的空間鎖一用。”
“不借。”門內傳來一個乾淨利落的聲音。
地獄之王的兜帽微微一顫,似乎沒有想到會聽到“不借”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乾淨利落,甚至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像是一個小孩子,在迴應另一個小孩借他玩具的請求,直接一句“不借”。
但不可否認,這一句“不借”,確實簡明扼要,完全體現出了空間之神的意思。
“爲何不借?對你來說,已經不太需要空間鎖了。”地獄之王問道。
“我知道你爲何要借空間鎖,你是想要煉化第二世界吧!我出關後,聽到絳聖他們幾個說了你之前煉化第二世界的事情。那一次你已經失敗了,你還沒有死心麼?”
“現在還沒有出現讓我放棄的理由。你不借空間鎖那也沒關係,我還有別的方法,只不過更費事一些而已。”地獄之王平靜道,並未被空間之神的話語影響到。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你在凡界做的事情,我沒法插手,但我認爲,你一定會失敗。”空間之神淡淡道。
“只有試過了一切手段,纔會知道究竟會不會失敗。今天打擾了,告辭。”地獄之王說完,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
“地獄之王,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我出關之後,去命運神殿翻看了一下《命運之書》,正好看到了有關於你的命運。”空間神使的聲音,慢悠悠地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地獄之王的腳步驟然一頓,似乎被這個消息所驚動,但兜帽下的黑洞依舊如故,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內心的所想。
“哦?上面怎麼寫的?”地獄之王回過頭,兜帽下的黑洞再度看向了那間房。
“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說,你在凡界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好好珍惜最後的時光吧!”空間之神神秘地說道。
地獄之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終於邁開步子繼續向前,頭也不回地說道:“很多事情是命中註定,但命由我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