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蒼失蹤的第三天,位於諾克薩斯角鬥場的南門附近,菲奧娜依舊按照之前的約定,在這裡等候,雖然她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但仍然告訴自己再多等一會兒,哪怕多一分鐘也好。
爲了掩人耳目,她把頭髮染成了深色,身上的裝束也換成以紅黑爲主的衣服,使得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名諾克薩斯刺客,與遊戲裡【夜鴉】的形象一致。
從早晨等到下午,還是不見韓蒼人影,菲奧娜只好深深地嘆了口氣,離開角鬥場,走進附近一條很深的巷子,回到了他們臨時租住的一套房子內。
菲奧娜剛一推門進來,芳娜和薇恩就站了起來,她朝那兩個人看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芳娜嘆了口氣,說:“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該是執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了。”
菲奧娜若有所思地說:“要不你們去吧,我繼續等他。”
芳娜一聽,頓時有些不快,“都等了三天了,他還沒來,那不明擺着已經被抓住了麼?你難道忘了他自己說過什麼了?如果失敗了,讓我們繼續去找嘉文皇子的下落,更何況這纔是我們來諾克薩斯的目的。”
菲奧娜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那是你的目的,我可從沒說過我來是爲了找嘉文四世,別把我看成是你的部下,更別把我和你混爲一談。”
“你...!”芳娜氣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薇恩說道:“那個杜-克卡奧的官邸裡,黑魔法非常強,我能感覺的到,恐怕那小子是真的被抓了,再等下去他也回不來。”
菲奧娜深吸了一口氣,說:“那我就去找他。”
芳娜不屑地笑了一聲,“說不定他早就不在那裡,已經被轉移了,如果他們知道他是德瑪西亞派來的,說不定會把他跟嘉文皇子關在一起。”
菲奧娜微微一怔,朝芳娜看了一眼,懷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芳娜做了一個深呼吸,拋開個人矛盾,她冷靜地分析道:
“我們現在只剩三個人了,絕不能再貿然行動,如果韓蒼之前的分析沒有錯,杜-克卡奧家族知曉嘉文皇子被俘的事情,那說不定韓蒼也會被移送到同一個地方關押,所以找到嘉文皇子,也就可以找到韓蒼。
“但倘若你現在非得再去杜-克卡奧的官邸,不僅那裡的戒備更加森嚴,而且很有可能你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我們會全軍覆滅。”
菲奧娜聽了這番話,很快陷入了沉默。
這個時候,薇恩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找他們的下落?”
芳娜沉吟了一下,面色嚴峻地說:“擒賊先擒王,我們直接去找抓住嘉文皇子的幕後黑手——斯維因!”
菲奧娜和薇恩皆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前者說:“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再貿然行動’?”
芳娜回了一句:“總比旁敲側擊的效果要明顯吧?”
緊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
“德瑪西亞的皇子被俘,這肯定是最高機密,恐怕諾克薩斯知道的人只有那麼幾個,想靠順藤摸瓜的辦法查出嘉文皇子的下落,根本行不通。那個韓蒼爲什麼失敗了?不就是想通過杜-克卡奧家族找到線索麼,結果呢?所以我們乾脆直接去找那個斯維因,他要是不說,大不了把他殺了!”
菲奧娜和薇恩聽了,沒有馬上做出迴應,她們都陷入了沉思,懷疑這麼做是不是太賭了?萬一出現差錯,那可就真的是全軍覆滅了。
這個時候芳娜又說:“而且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個斯維因的實力並不強,按照他以前的軍銜,在部隊裡也就能排箇中等偏上,甚至曾經還被罷免過,或許他玩政[治的確很厲害,但要論武力,我們三個對付他綽綽有餘,只要能把他控制住,那麼勝算就很大。”
菲奧娜漸漸覺得,這些話不是沒有道理,包括被她們綁架的那名行刑官,甚至壓根兒不知道斯維因是誰,當初在德瑪西亞的時候,趙信和蓋倫對這個名字也感到很陌生,可見在諾克薩斯的衆多將領中,這個斯維因並不算出類拔萃,而他之所以能夠掌權,也許是靠着過人的聰明才智,也許是背後另有一座靠山。
菲奧娜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說道:“我們可以去抓這個斯維因,但爲了以防萬一,是不是應該留條後路?”
芳娜點點頭,“不錯,所以有必要先把這邊的情況告訴前線的軍隊,還有發動突襲的時機,大體要定下來是什麼時候。”
菲奧娜問:“那讓誰去送情報?她麼?”
菲奧娜指了指薇恩,後者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什麼意思?我來這一趟就是爲了給德瑪西亞的軍隊充當哨兵?你不是跟我說要尋找有價值的對手麼?我是聽你們說這裡有許多人練習黑魔法,所以才答應來的!”
菲奧娜趕緊搖了搖頭,“是韓蒼說的,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黑魔法這個詞兒。”
芳娜琢磨道:“薇恩和軍隊的人也不熟,她去送情報別送出差錯,要不你去吧?”
菲奧娜聽了感到很荒唐,反問道:“你的意思難道我就和軍隊熟了?”
芳娜無奈地嘆了口氣,“那看來就只有我去送情報了,但來回要花上幾天時間,你們怎麼辦?”
菲奧娜和薇恩交換了一個眼色,說:“我們可以先去偵查一下地形,弄清楚最高指揮部的安保情況。”
芳娜顯得憂心忡忡,她不放心菲奧娜,但目前也只有這一種辦法了。
——
又是一天過去了,在漆黑的深淵中,韓蒼仰望頭頂上的出口,他距離那裡大概兩百多米,周圍的石壁凹凸不平,利用自己被送下來時剪斷的那條繩索,理論上可以逃出去。
失去了右手,韓蒼沒有辦法切換雷形態,他只剩下風形態,而要進行多段跳躍,他就必須在兩種形態間來回切換,並且縱然颶風能將他送上十米多高的牆壁,但卻逃不出這萬丈深淵。
韓蒼把那條繩索的一端系在了腰上,他現在要跳上去,找到一個可以把繩索拴住的突[起,當做落腳點,然後繼續往上跳,利用這個辦法一點點接近出口。
他之前已經飛上去無數次,查找哪個位置上有突[起,所以已經鎖定了幾處目標,現在就該去拴繩子了。
左手手背上的氣旋散發出淡綠色光芒,很快產生了一股颶風,韓蒼借力跳上了石壁,朝之前瞄準的目標飛過去,一把抓住突[起的石塊,雙腳踩住附近凹凸不平的地方。
韓蒼松了口氣,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將繩索套住,但當他剛把左手鬆開,準備去拉繩子的時候,整個身體卻一下子墜落——
這?!韓蒼的左手趕緊對準地面,吹出一股颶風,讓自己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當他落下之後,不禁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
韓蒼忘記自己的右手已經被砍斷了,他剛纔左手鬆開石塊的一瞬間,只靠雙腳根本無法支撐自己在石壁上站立,所以立馬就滑下來了。
韓蒼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現在每當看見自己失去的右手,又會回想起當時的那一幕,心中充滿了懊惱與後悔。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其中,受其影響,他必須先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
於是韓蒼重整旗鼓,又試了一次,兩次,三次...但都以失敗告終,不管他跳上去多少次,最後都會落下來。
後來韓蒼乾脆放棄了繩索,他先跳上去,找到一個落腳點站穩,然後準備再跳——
可他要進行跳躍,就必須施展颶風,而要施展颶風,左手就必須鬆開石塊,但只要一鬆開——
韓蒼再一次落回了地面,他死活跳不出去了,哪怕多跳一段也好,可是少了一隻手,他就是連這點都做不到。
“撲通!”一聲,最後一次嘗試,韓蒼在落回去的時候甚至放棄了自保,任憑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他趴在地上,眼神顯得很空洞,彷彿已經把自己放棄了,讓黑暗將一切吞噬,在絕望中慢慢等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漆黑的深淵中,忽然傳出一個雄渾的聲音:
“你這副樣子,能爬出去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