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學院】,東樓區。
時鐘敲過了午夜十二點,整個東區的走廊上寂靜無聲,空無一人,唯有牆上的吊燈,散發出昏暗的燈光,提供着有限的照明。
周圍幽暗的環境,使得走廊上的氣氛顯得愈發詭異,令人感到陰森、壓抑。
某一刻,吊燈下忽然有一道人影晃過,只見漆黑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一雙腳正在緩緩蠕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此人穿了一身灰色的長袍,類似那些修道院的僧侶打扮,袍子的下襬恰好遮住了他的雙腳,他與漆黑的背景融爲一體,很難辨認出來。
這位穿着長袍的神秘人,沿着走廊一直來到了盡頭,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間不太常用的禮堂,但禮堂的大門緊閉着,已經上了鎖。
神秘人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回身觀察了一番周圍的動靜,確定自己沒有被跟蹤,他從寬大的袍子下,掏出了一份牛皮紙包裹的檔案袋,通過門下的門縫,塞進了禮堂內。
下一秒鐘,在門縫的另一邊,只見被月光照亮的地板上,忽然有道影子一閃而過,拿走了那份檔案袋。
門外的神秘人微微一笑,沒有多言,緊接着便離開了,當他擡頭的時候,牆上的吊燈照在了兜帽下的那張臉上,照亮了一雙綠瑩瑩,像寶石一樣剔透的眼眸——
艾斯特凡的嘴脣扭曲成一個冷笑,很快,這個世界就要天翻地覆了…
【混靈之地】
天空是灰色的,大地也是灰色的,在這個死者的國度,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黯淡和灰暗,雲層中時不時有綠色的閃電在穿行,無聲無息,成爲了點綴這個世界的唯一色彩。
在延綿起伏的山丘上,遠處的高坡上矗立着那座高聳宏偉的石拱門,那便是通往幽冥古堡的入口。
韓蒼的雙腳踏在龜裂的大地上,他擡頭望向坡頂上的那座石拱門,眼神裡充滿了不確定。
當他來到石拱門跟前的時候,只聽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發問道:
“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紅王大人?“
那聲音是從拱門的頂部傳下來的,但韓蒼並沒有刻意擡頭去看,他略顯不爽地回了一句:“別那麼叫我。“
下一秒鐘,只見有一道渾身冒火的人影,從拱門上方落了下來,像一隻重歸涅槃的鳳凰,穩穩地落在了韓蒼的面前,身上的火焰隨即熄滅,露出了一頭似火的紅髮,以及一張堅毅剛強的面孔——
冰火劍靈,赤塔絲,混靈之地的守門人,出現了。
赤塔絲微微鞠了一躬,禮貌地說:“有什麼我能爲你效勞的麼?“
韓蒼沉吟了一下,說:“我想見一下幽冥領主,有件事情我需要他幫我解答。“
赤塔絲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自豪地說:“那就如您所願,幽冥領主樂意爲那些迷失的靈魂答疑解惑,指點迷津,以便帶他們進入來世。“
說罷,他便轉身,向着那道石拱門走去。
韓蒼緊隨其後,在他穿過那道石拱門的一瞬間,眼前的景色頓時變得不一樣了,他看似消失在了空氣中一樣,進入了門後的那個世界,出現在眼前的是那座漆黑的吊橋,通往幽冥領主那座充滿哥特風格的陰森古堡。
在光線昏暗的大殿上,幽冥領主阿茲爾,他那一身青銅色的鎧甲,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面罩上的洞眼裡,那雙散發着幽綠光芒的眼睛,彷彿能夠輕易看透一個人的前世與來生,令人不禁心慌意亂。
韓蒼走到幽冥領主的面前,站在切割工整、黝黑髮亮的石階下方,恭敬地鞠躬行禮,說道:“參見領主大人,韓蒼不請自來,還望大人恕罪。“
幽冥領主手持命運權杖,低頭看了看石階下方的韓蒼,沉吟了片刻,用他那彷彿隔空對話的奇特聲音,緩緩說道:
“腥紅之月…有什麼我能爲你解答的麼?“
韓蒼深吸了一口氣,說:“是的…“
在幾位阿茲爾之中,除了星靈大帝,幽冥領主可能是知識最淵博的一位了,沙漠皇帝固然實力強大,但他在其他幾位阿茲爾面前,只能算是小輩。
韓蒼稍作沉思,然後說:“我是爲瓦羅蘭而來,在那片我們所熟知的大陸上,現在出現了一個未知的威脅,我前不久遇到了一個自稱監視者繼承人的女巫。“
當監視者三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只見幽冥領主的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幽光,顯然這個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許觸及了他記憶中最深層的秘密。
“監視者…那個女巫長什麼樣子?“幽冥領主問道,聲音裡頭一次流露出不安。
韓蒼回憶道:“她周身散發着比冰雪更冷的寒氣,她所操縱的是一種黑色的冰霜之力,她說她是冰霜監視者的繼承人,跟我一樣,獲得了上古種族遺留下來的力量,她還說,監視者會回來的。“
幽冥領主聽了,頓時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從韓蒼身上落下,盯着漆黑的地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韓蒼不敢去打斷對方,他和赤塔絲一樣,都只能用一種焦慮的眼神看着幽冥領主,緊張期待着答案…
——
與此同時,在戰爭學院中,午夜過後,整所學院顯得更加寂靜,彷彿就連這座恢宏建築本身,都陷入了沉睡。
戰爭學院結構複雜,內部空間寬廣,除了三所分院之外,英雄聯盟的職能部門也都安排在這裡。
聯盟的現任領「袖,高級議員瑞吉納德-阿什拉姆,他下榻的房間與行政辦公室,就位於學院西區的塔樓上。
瑞吉納德的前身是皮城市長,曾經指派韓蒼爲皮城特使的那次行動,就是他在任時發生的事情。
這位聯盟領「袖相貌平平,身材發福,政績也是無功無過,長了一張中年人的普通臉,的確很符合庸才的形象,也難怪諾克薩斯的政客們會對其不滿。
但是做起工作來,他卻絕對一絲不苟,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敬業,明天即將舉行的聽證會,他翻看各種資料與報告,直到深夜,最後竟趴在辦公桌上睡着了。
房間裡四下寂靜,門窗都緊閉着,尤其是窗戶,爲了確保議員們的安全,窗戶都是全封閉的,唯有吊頂上的通風口,透過一道道格柵,將新鮮清爽的空氣,徐徐送入房間裡,那均勻舒緩的送風聲,像安眠曲一樣催人入眠。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本該萬籟俱寂的氣氛,突然被一種滴答滴答的聲響打破了,那聽上去像是一種老式的機械鐘在運轉。
這突兀的聲響並沒有把聯盟領「袖吵醒,他實在太疲勞了,睡得很沉。
可是某一刻,當那陣滴答聲響的已經足夠久了之後,它忽然停下了,就好像卡住不動了一樣,下一秒鐘,八音盒的旋律傳入了瑞吉納德的耳朵裡。
這音樂彷彿具有魔力,瑞吉納德在恍惚間,居然睜開了雙眼,他被驚醒了,就像剛剛做了一場噩夢,他猛地坐起來,遠離辦公桌,一臉茫然而驚惶的表情。
八音盒的旋律迴響在房間之中,它明明是一首舒緩的曲子,但卻聽得讓人莫名的心慌,瑞吉納德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很快他站了起來,離開書房,邁着謹慎的步子,朝客廳走去。
但是客廳裡也找不到一絲異象,那八音盒的聲音彷彿憑空而來,它永遠在瑞吉納德夠不着的前方,吸引他繼續往前走。
瑞吉納德的喉嚨在嗓子眼裡微微滾動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但又彷彿着魔了一樣,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穿過客廳,一直來到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裡沒有開燈,開關明明就在門邊,可瑞吉納德卻視而不見,因爲他感覺那個八音盒已經離自己很近了,他迫切地想要趕緊把它找出來。
瑞吉納德循聲走進了臥室,他繞過自己那張舒適柔軟的大牀,當視線越過牀邊,一點點靠近牀內側的地板上,他的心跳莫名加快,感覺那個八音盒就在那裡——
當他完全繞過大牀,來到牀的另一邊時,只見地板上正放着一個巴掌大小的八音盒,它是個方方正正的紅盒子。
瑞吉納德忍不住蹲下身子,趴在地板上,腦袋湊近看了看,只見在那個八音盒的表面上,紅漆的蓋子上,畫着一個黑色的人頭,形象如同紙牌裡的joker——
下一秒鐘,有個詭異的聲音,忽然傳入瑞吉納德的耳朵裡:
“再靠近一點兒。“
瑞吉納德的表情頓時凝固了,他的眼瞳由於驚悚而放大,他的心臟彷彿被恐懼攫住,無法跳動,然後鬼使神差一般,他轉過頭去,朝牀底下看了一眼:
只見一張毫無血色的化妝的人臉,就藏在牀下面,那誇張的紅脣微微一彎,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