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爾卓德】
冰原上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當太陽在地平線上徘徊時,艾希告訴韓蒼,他們即將到達目的地了,但是當他們真正接近那座,所謂弗雷爾卓德的聖地時,最後一縷陽光,從阿瓦羅薩的雕像上劃過,消失在了後面巍峨高山的陰影中——夜幕降臨。
艾希等人停在了距離聖地一公里外的山腳下,周圍隨處可見一些建築物的殘垣斷壁,彷彿這裡曾經興盛一時,但最終被弗雷爾卓德的冰雪吞沒。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通往阿瓦羅薩雕像的石板路,由能工巧匠們精心挑選的石材鑿成,經歷無數歲月的打磨,現如今這些磚塊在冰雪的覆蓋下愈顯光滑鋥亮。
艾希跳下了馬,由於石板路是座斜坡,他們騎着馬根本很難前進,於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跳下了馬,牽着繮繩,徒步向上走去。
“你說的那個大廳,到底在哪兒?“韓蒼好奇地問道,放眼望去,他並沒有發現任何與宏偉、神聖沾邊的建築。
艾希伸手指了指前方,笑着說:“穿過偉大的阿瓦羅薩的雕像,進入那條山徑,就是蜜酒大廳了,聖地隱藏在山脈中。“
韓蒼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那座雕像,它位於石板路的盡頭,屹立在山口上,那便是弗雷爾卓德的傳奇人物,阿瓦羅薩。
她的這尊雕像至少有三米高,呈弓步,彷彿是要登上一座山峰,她的左手向上擎舉着,低垂的右手裡則握着她標誌性的武器,一把長弓。
從阿瓦羅薩仰起的額頭,以及她目光的交匯點來看,她彷彿是在凝視着左手裡的某樣東西,左手的姿勢同樣證明了這一點,像是託舉着某樣東西,放在陽光下仔細端詳。
但很可惜的是,通過各個角度的觀察,韓蒼十分確信,這尊雕像的左手裡並沒有任何東西,也許曾經有過,但遺失了。
在經過阿瓦羅薩的雕像時,艾希停了下來,其餘人也都跟着停下,只見她和她的部下們,從掛在馬匹身上的行囊裡,取出一穗穀物,作爲禮物獻上。
艾希走在最前面,手裡捧着那一穗穀物,她的部下們留在了原地。
當艾希走到雕像腳下的時候,她虔誠地跪了下來,緊跟着她的部下也都紛紛下跪,韓蒼見狀,出於尊重,也跟着跪了下來,塔莉埡學着他的樣子,也跪了下來。
只見艾希把穀物平穩地放在了阿瓦羅薩的腳下,低聲細語地說道:
“偉大的阿瓦羅薩,感謝您賜予弗雷爾卓德人民以珍貴的食物,和抵禦寒風的衣帛,讓我們免除飢餓與霜凍,感謝您…“
艾希和她的部下們,低頭靜默了幾秒鐘,然後才站了起來,繼續前行。
然而要離開的時候,艾希仰望着阿瓦羅薩那張堅毅的面孔,又喃喃地說:
“願您的傳人早日出現,指引我們,讓弗雷爾卓德再次成爲一個統一的部族,讓所有弗雷爾卓德人,都能安康太平。“
說罷,她從雕像腳下穿過,其餘人跟在身後,他們朝建造在山脈中的那座蜜酒大廳,前進。
十分鐘後。
韓蒼跟着艾希穿過一條狹窄的山徑,大概走了兩百米左右,豁然開朗,他的面前出現了一處平坦的空地,十幾座鹿皮帳篷依着環狀樹立着,而每座帳篷外又點着一圈營火,一人多高的火苗,正在歡快地跳動着。
雖然山徑的外面寒風呼嘯,但是隱藏在山脈中的這處聖地,卻彷彿與世隔絕一般,即使弗雷爾卓德最嚴寒的風雪,也無法吹滅聚集在這裡的人們的熱情。
空地上熱鬧非凡,早在艾希一行人抵達之前,其他部族就已經駐紮了下來,他們帶來了各自部落裡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把新鮮的魄羅腿架在營火上燻烤,讓它們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然後大家夥兒圍着營火坐下,分享最香醇的麥芽酒。
但是當艾希走進營地的時候,她的出現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之前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營地裡一雙雙驚奇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是阿瓦羅薩!噢,天哪!歡迎您,艾希大人!“
幾位部族的首領相繼站了起來,他們熱情地走了過來,向艾希鞠躬致敬。
謙遜的艾希同樣鞠躬回禮,緊接着她和她的部下們就被帶領着,朝向位於空地最前方的蜜酒大廳走去。
“快來吧!裡邊請!“其中一位實力雄厚的首領,熱情地說道。
艾希點頭微笑,說:“你們幹嘛不先進去呢?何必都坐在外面?“
這位首領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這裡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更何況您不來,我們怎敢擅自闖入大廳呢!“
艾希無奈地笑了笑,說:“您太客氣了,其實我們都一樣,都是偉大的阿瓦羅薩的後代,不應該有你我之分的。“
首領只好尷尬地傻笑,好在他們已經走到大廳門口了,這才結束了這個話題。
韓蒼駐足觀望,所謂蜜酒大廳,是修建在山洞裡的,它的入口是一座石拱門,上面雕刻着弗雷爾卓德各個部族的圖騰。
而走進石拱門,經過一條很短的通道,便正式進入了蜜酒大廳:
這座大廳方方正正,不算金碧輝煌,但修造的卻是得體大方,大廳中央是一處凹陷的水池,但池裡盛滿的不是清澈的泉水,而是香醇的蜜酒,在燈火的照映下,閃爍着金子般的光芒。
池子周圍擺滿了酒桶,其中幾個已經被打開,蜜酒如泉涌般,源源不斷的注入池裡。
一位首領趕忙招呼部下,拿來一打酒碗,他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艾希一隻碗,然後把剩下的都分給了在場的諸位。
“您先請!“首領伸手示意道。
艾希接過那隻碗,邁着輕盈的步伐,走到位於大廳中央的水池邊,蹲下身子,輕輕的舀起了一瓢蜜酒。
接着其他人陸陸續續走過去,效仿艾希,也都給自己盛了一瓢蜜酒,韓蒼和塔莉埡也不例外。
所有人圍在艾希的身邊,看着她把碗高高舉起,滿懷敬意地說:
“敬偉大的阿瓦羅薩,願弗雷爾卓德團結永生!“
韓蒼微微一怔,他看到艾希高舉酒碗的動作,不禁聯想到了之前見過的那尊阿瓦羅薩的雕像,恍惚之間,她們倆看上去簡直一模一樣!
下一秒鐘,周圍響起了一片熱烈的祝福:
“團結永生!“
接着大家仰起頭來,把碗裡的蜜酒一飲而盡。
韓蒼也照做,但他是第一次喝這種酒,所以先嚐了一口,當蜜酒經由他的舌尖,滑入喉嚨裡的一剎那,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傳遍了整個胸腔——這酒的度數其實很高,但口感跟氣泡飲料差不多,舌頭嚐起來很甜,跟蜂蜜似的,只帶一點點酒精味,可後勁十足,一旦進入食道後,那效果簡直就跟威士忌一樣。
一口下去,韓蒼感覺渾身發熱,舌尖甜甜的,嗓子裡辣辣的,感覺倍兒爽,於是他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把碗裡的蜜酒全部喝光。
艾希用饒有興趣的眼神看着他,忍俊不禁地說:“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呢,你可別先醉了,好戲還在後面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