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蒼顯得如此迫切,烏迪爾略感驚訝,旋即嘆了口氣,遺憾的說:
“作爲獸靈行者,只有在剛一出生或死後,才能進入靈體世界,除此之外,只有等到每十年纔出現一次的血紅之月,靈魂受到靈體們的召喚,進入靈界。“
血紅之月?韓蒼皺了皺眉頭,追問道:“下一次血紅之月,什麼時候出現?“
烏迪爾稍作沉思,說:“大概還有三年。“
“三年!?“韓蒼忍不住驚叫道,這時間他可等不起,三年之內,誰知道瓦羅蘭又會發生多少變故。
烏迪爾露出無奈的神色,搖了搖頭,說:“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歷代獸靈行者,也都是如此…“
他擡頭朝上望去,盯着洞頂外的那片夜空,接着說:“血紅之月發生時,月亮會出現在洞頂的正上方,月光照進來,靈體們隨之降臨,它們會爲獸靈行者舉行一個儀式,引導他的靈魂進入靈界,所以實際上,我們從來都沒有權利主動踏入靈界,也不可能知道靈界的確切位置,一切唯有聽從神的召喚。“
韓蒼聽了之後,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但他並不會就此罷手,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一條有關權杖的線索,他說什麼也要去一趟!
而且仔細想一想,烏迪爾說的這種情況,其實很符合紅王召喚魔法的特點,而那些靈體,雖然韓蒼從未見過,但他隱隱卻有種熟悉的感覺,聽上去似乎跟自己召喚百鬼夜行的那一招很像——
“靈體!?“韓蒼在心中驚歎道,他的腦海中頓時有一道電流穿過,激發思維,靈光一閃,他迅速意識到了什麼——
“不好意思,請你們二位避讓一下,越遠越好。“韓蒼突然這樣說道。
烏迪爾和奎因皆是一愣,面面相覷,但隨後都不約而同的向後退去,按照韓蒼的要求,遠離洞窟的中心區域。
只見韓蒼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他要做的,可是從未進行過的大膽嘗試,即便再熟悉召喚魔法,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臉上也是多了一份凝重。
韓蒼緩緩閉上雙眼,在烏迪爾和奎因緊張的注視下,他身上迅速涌現出一團猩紅色的能量,幻化爲紅王的靈體,緊接着紅王雙掌拍地,從掌下蔓延出一道道奇異的魔法紋路,沿着堅實冰冷的地面,迅速在韓蒼四周結成了一圈魔法陣——這是韓蒼最初掌握的有關紅王的招式,“百鬼夜行“。
下一秒鐘,只見魔法陣散發出一片耀眼的紅光,緊接着數個靈體一樣的哨兵從中升起,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看上去就跟遊魂野鬼差不多,圍繞在紅王的四周,來回遊動。
“這、這些是!?“烏迪爾頓時睜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作爲獸靈行者,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靈體的來歷,但從前他只以靈魂狀態感受過靈體們的召喚,如今卻用肉眼看見了這些傢伙!
位於魔法陣的中央,韓蒼漸漸睜開雙眼,他眉頭緊鎖,神情凝重,盯着自己腳下的那圈魔法陣,這便是召喚靈體的魔法陣式,假設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這些哨兵,應該就是從靈界召喚出來的。
但是紅王的召喚魔法不同於星靈大帝的時空魔法,前者的魔法陣是單向的,只允許物體從被召喚的空間穿過,換句話說,僅憑現在施展的這個魔法陣,韓蒼無法通往靈體世界,他需要再施展一個逆向召喚的陣式。
看着魔法陣上那些繁瑣複雜的魔法紋路,想要短時間內搞清楚這個召喚魔法的啓動方式,韓蒼根本做不到,他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是顯得愈發凝重。
“讓我去靈體世界…請帶我進入靈體世界…”
他開始在心中默唸道,寄希望於那些圍繞在四周的哨兵,它們看上去雖然不像是智慧生物,但畢竟是紅王召喚出來的,而自己又是繼承了紅王的力量,它們理應聽從自己的呼喚。
只見韓蒼再次閉上了雙眼,他集中精神,不斷在心中呼喚着,發出最強烈的願望。
然而片刻過後,那些哨兵停止了遊蕩,集體飛向魔法陣,在它們回到魔法陣中的一剎那,強光閃過,整個魔法陣也隨之消失了。
整個洞窟,瞬間又黯淡了下來,烏迪爾微微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還是不行…”
他擡頭看了看獨自站在那裡的韓蒼,向對方走了過去。
此時的韓蒼,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裡掠過一絲淡不可察的沮喪。
“我說過了,只能等到血紅之月,纔可進入靈體世界,沒有那道月光的照耀,即便你召喚來那些靈體,它們也是無法爲你啓動儀式的。”
烏迪爾解釋道。
但是他話音剛落,只見韓蒼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幽光,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失聲道:“沒錯!”
這聲驚叫可把烏迪爾嚇了一跳,不等他開口詢問,只聽韓蒼又說:“別過來!”
烏迪爾徹底愣住了,剛剛擡腳便收了回去,他站在原地,一臉懵逼的盯着對方。
只見韓蒼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身上頓時又涌現出一團猩紅色的能量,不過這次沒有幻化出紅王的靈體,當他手掌一翻,能量迅速在掌心匯聚,很快出現了一顆紅色的水晶球,宛若燃燒的寶石。
下一秒鐘,只見韓蒼腳下出現了一圈紅色的魔法陣,他毫無猶豫的蹲下身子,將手心那顆水晶球,壓在了魔法陣的中心——
“你、你這又是要召喚什麼?!”烏迪爾緊張的問道。
韓蒼嘴角微微上揚,說:“不…我是要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烏迪爾問。
“腥紅之月。”在魔法陣光芒大盛的同時,只聽韓蒼的聲音從中響起…
——
【腥紅之月】
韓蒼在第一次阿茲爾化的時候,曾經來過這個地方,雖然那次他是無意識中,被紅王的力量帶到了這裡,但是後來他離開時留下了召喚魔法的印記,所以這次再來腥紅之月,顯得駕輕就熟,一點也不陌生。
這個地方還跟上次看一樣,遠遠望去,永遠都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紅色沙丘,跟火星似的。
韓蒼站在一片荒漠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召喚出紅王的靈體,然後如法炮製,啓動了召喚靈體的魔法陣。
隨後韓蒼緩緩閉上了雙眼,如果他之前在烏迪爾那裡,之所以沒能進入靈體世界,是因爲不具備“血紅之月”的條件的話,那麼現在他人就身處在腥紅之月上,要是連這樣都無法進入靈界,那麼他就真的沒轍了。
“請讓我進入靈體世界吧…求你們了…我需要找到紅王的權杖…”
韓蒼還跟之前一樣,一遍遍在心中呼喚道,而那些遊蕩在四周的靈體,似乎也還是那副樣子,絲毫沒有反應。
韓蒼沒有放棄,他屏氣凝神,意識不斷陷入冥想之中,虔誠如禱告般,不斷訴說着心中的願望,隱隱約約,他好像聽到了一絲風聲,輕輕吹拂過耳畔。
漸漸的,韓蒼試探性的睜眼看了看,他驚奇的發現周圍的景象,完全變了:
只見到處都是紅色能量,它們像流沙、像氣流一樣從韓蒼身邊吹過,四周什麼都看不清,唯獨在那前方不遠處,屹立着一座巨塔的黑影,它的輪廓被紅色的能量氣流所遮蓋。
韓蒼不禁心頭一顫:這…這是!?
他從壁畫上看到的那座巨塔,如今竟然近在眼前。
這裡就是靈體世界!韓蒼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他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向着那座巨塔走去。
隨着距離的拉近,韓蒼髮現那座巨塔的黑影,並不完全是漆黑一團,它貌似從中間分開,像門一樣敞開的,而從那道巨大的裂縫中,猩紅色的能量源源不斷向外發散,像臺巨型送風機一樣,形成了流動在四周的那一股股能量氣旋。
韓蒼快要接近那道裂縫了,他心跳加快,一想到很有可能就要見到紅王的權杖,他幾乎失去了應有的警覺,然而——
“站住!”就在這個時候,從那道裂縫中,忽然傳出一個極具威懾力的聲音。
韓蒼心頭一驚,他之前各種關於權杖的幻想,在那陣低沉威嚴的咆哮聲中,瞬間化爲泡影。
只見在那道裂縫之中,隱隱有一個巨大的人影在晃動,他的身體在能量風暴中被扭曲、拉長,看上去只是個幻象,也許本體並沒有那麼巨大。
但韓蒼不敢輕舉妄動,他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請問,這裡是靈體世界嗎?”
短暫的沉默,只聽那個聲音答道:“穿過這道輪迴之門,纔是靈體世界,但你並非靈體,爲何來此處?”
韓蒼欲言又止,他猶豫了一下,難道這個時候要說自己是來找紅王遺失的那根權杖?這也太耿直了…
但就在韓蒼猶豫的時候,只聽那道巨大的人影又說:
“回答我的問題,只有答對了,才能通過,否則…離開!”
韓蒼微微一怔,這是唱的哪一齣?爲什麼烏迪爾沒有提到過?
但是還不等他搞清楚狀況,那個聲音用一種直擊靈魂般的拷問口吻,開始發問:
【我不存在於過去,但我永遠存在,沒人見過我的面目,但所有活着的生靈都想見到,那麼我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