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宇宙】,現在時間。
“2、5、18、21、27、30…藍球要9號。”
“就一注?”
“是的,就這一注。”
只聽咣噹一聲,兩枚一元硬幣被丟在了桌子上。
賣彩票的女人一臉嫌棄的表情,朝放在桌子上的那兩枚硬幣瞥了一眼,就彷彿看見的是兩隻正在搞@基的蟑螂。
於是她擡起被假睫毛壓的不堪重負的眼皮子,一雙比硬幣還要圓,比金子還要亮的眼珠子,正打量着站在面前的這個人:
他有一頭熱情似火的紅髮,髮型很亂,打着卷的劉海幾乎遮住了一隻眼睛,瘦削的臉龐,隨意穿了條水藍色的襯衫,釦子都扣歪了,外面裹了一件鬆垮垮的沙色開襟衫,整個人看起來極其慵懶。
“你多大?”賣彩票的女人好奇的問道。
“26。”韓蒼隨口說道。
那女人微微嘆了口氣,拿起打印出來的彩票,說:
“這麼好的年紀乾點兒什麼不好,別總想着天上掉餡餅的事,而且即便掉了餡餅,你也要能接住才行——買複式的中獎率高,要不要試一試?”
韓蒼笑眯眯的說:“不必了,一注就夠了。”
他伸手接過那張彩票,但卻發現老闆娘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只見她一臉諂笑的樣子,好心勸道:
“買一注也是買,買五注也是買,你沒看那些新聞嘛,但凡是中大獎的,哪有隻買一注的道理?人家都十好幾注一起買,說不定哪一注就中了呢?”
韓蒼笑了,緊接着俯下身子,盯着老闆娘那雙見錢眼開的眼珠子,悄聲說道:
“對他們來說是不一定,但對我來說,就一定能中。”
只見他的眼眸裡頓時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這可把彩票站的老闆娘嚇了一跳,完全愣住了。
趁她發愣的機會,韓蒼稍一用力,從她手裡奪下了那張彩票,然後瀟灑的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
當晚10點左右,福彩開獎。
韓蒼坐在電視機前,一臉日-狗的表情,右手拿着一罐飲料,左手掐着白天買的那張彩票,聽到電視機裡的主持人報出本期最後一個幸運數字:
“藍球號碼爲10號。本期雙色球開獎結果已揭曉,紅球號碼爲「2、10、17、22、27、32」,藍球號碼爲「10」…”
這與韓蒼動用荷魯斯之眼預見到的結果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心裡有一萬句媽賣**不知當不當講,握着飲料的手在不停地發抖,從易拉罐裡冒出的混合着氣泡的綠色液體,像陽-痿早-泄的扎克一樣,全都灑在了地毯上。
韓蒼「致富發財、和平崛起」的計劃徹底失敗了,他原本以爲憑藉自己預見未來的能力,能夠百分百中獎,然而事實卻是:
不論他多少次預見開獎結果,最後都絕不可能中獎。
因爲每期彩票的銷售截止時間是晚上八點鐘,但開獎時間卻在兩個小時以後,工作人員有足夠的時間暗箱操作,保證最後搖出來的那組號碼與任何一組已售出的號碼都不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蝴蝶效應,正因爲韓蒼知道開獎結果,而他參與了競彩,買走了本該中獎的那組號碼,從而導致最終的結果發生了變化。
“感謝大家收看,下期再見——”
不等主持人說完,電視機已經黑屏了。
“見你妹…”韓蒼癱坐在沙發裡,咒罵了一句。
他看起來很頹廢,像個退伍的老兵,無所事事,一無是處。
於是韓蒼給自己想了個外號,「沒用的老蒼」,如果別人問他叫什麼,他就會說:
“我叫老蒼,沒用的老蒼。請給我來杯拿鐵,搖勻,不要攪拌。”
其實他原本是有點用處的,但離開地球時還沒高中畢業,回來之後卻已成了大齡青年,韓蒼想要再上學已經不可能了,他當年的同學都已經大學畢業,紛紛工作了。
於是韓蒼也想去找份工作,他應聘大學講師,面試時別人問道:
“你想應聘哪個系?”
“歷史系。”
“有工作經驗嗎?”
“有。”
“在哪所學校工作過?”
“戰爭學院,瓦洛蘭最高學府。”
對方一臉懵逼。
“看來您沒聽說過,但那學校很有名的。”
對方已經日了狗了,板着臉問:
“你這頭髮是怎麼搞的?”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霧霾造成的。”
“把它染掉。”
“染不掉,天生就這樣。”
“那就把它剪掉!還有…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戴的美瞳嗎?”
韓蒼搖搖頭,輕描淡寫的說:“不,這個也是天生的。”
對方臉都氣綠了,活像一隻扎克,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覺得你這個形象適合教書嗎?”
韓蒼反問道:“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於是他的簡歷上多了一個印章,寫着「永不錄用」四個大字。
“媽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下個季度的房租我都交不起!”韓蒼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扔掉手裡的易拉罐。
他決心已定,月底前一定要搞到一筆鉅款。
既然和平崛起的願望無法實現,那麼韓蒼就只好去敲一筆不義橫財——他選擇了洗劫金店,不留任何痕跡,瞬間到手價值百萬的黃金首飾,豈不美滋滋。
但韓蒼隨後卻發現自己一件贓物也銷不出去,他原本打算把這些首飾掛到淘寶上去賣,卻被複雜的商品信息錄入機制整崩潰,後來他只好跟黃牛一樣去沿街叫賣:
“金鍊金鍊!二百一條!”
結果視頻被髮到朋友圈裡,派出所鎖定了盜竊金店的嫌犯——
韓蒼只好連夜把偷來的黃金首飾全部送回了金店,然後撇下未到期的房子,畏罪潛逃到了國外——
他當然不可能坐飛機,連護照都沒有,也沒錢買機票,直接飛越了半個地球,輾轉來到了英國倫敦。
還好在瓦洛蘭待的那幾年他學了點英文,在從奢侈品店裡偷了幾件衣服之後,韓蒼潛入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客房,當然是沒人入住的客房,所以也沒有電,他只能在小黑屋裡洗熱水澡。
洗澡之後,他換上了一套白色的絲綢睡衣,躺在柔軟舒適的大牀上,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瓦洛蘭的那些日子。
韓蒼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發覺自己已經無法適應地球人的生活了,就像一名退伍老兵,遠離炮火硝煙的戰場,回到一個更加喧囂浮躁的世界,根本無法融入其中,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瓦洛蘭再也不需要他了,他徹底成了一名過氣的飛昇者,過着怠惰頹廢的生活。
也許他該改稱自己爲「隕落者」。
韓蒼深深的吐了口氣,他感覺心累,漸漸睡着了。
然後在沉睡中,某一刻,一個古怪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裡:
“偉大的君王們…請您救救恕瑞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