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蒼帶着克烈離開了舊城牆,返回到維考拉的新城中,距離天黑只有不到半個小時了,城中挨家挨戶點起了油燈,每個攤位的帳篷上也掛起了油燈,到處都是燈火通明,整個維考拉城看起來比白天還要熱鬧。
韓蒼回到了之前跟塔莉埡分別的那個地方,但她好像還沒來,於是韓蒼只好跟克烈站在那裡等着,四處張望,看着街道上人來人往,閃爍的燈光頗讓人有種意興闌珊的錯覺。
不一會兒,天就完全黑了,可塔莉埡還是沒有來,倒是維考拉的夜市就要開張了。
與白天不同,夜晚的集市上,除了常規的各種美食小吃之外,正經的商販是不會選在晚上做生意的,而所謂的夜市其實就是黑市,一到了晚上,那些白天見不得光的交易就都擺了出來,比如販賣軍火彈藥,諾克薩斯的武器是最受歡迎的,但服務態度和信譽度令人堪憂,而皮城的各種裝備雖造價昂貴,但有品質保證。
除了軍火生意之外,維考拉夜市上的另一大生意,就是販賣各種人口,這裡的人口不一定指的就是人類,什麼樣的野獸都有,而它們的買家,主要是來自納施拉美和卑爾居恩的販子,這些販子的上家就是皮城的那些權勢人物,有錢人都喜歡養些稀奇古怪不常見的奇珍異獸,來彰顯自己的經濟實力和社會地位。
在集市的廣場上,最顯眼的一處位置就被這樣一羣人販子佔據着,他們搭起了一個臺子,在上面擺放着一座座牢籠,裡面關着各種各樣的野獸,都是沙漠裡的珍貴物種,當然也有一些人類部落的奴隸,他們的部落因爲沒有能力自保而被強大的勢力吞併,從此淪爲奴隸,過着階下囚的生活,被像野獸一樣對待,戴着鐐銬囚禁在籠子裡。
看那些人販子的打扮和長相,並不像是土生土長的恕瑞瑪人,但他們卻可以在恕瑞瑪的領土上公然進行這種販賣人口的骯髒活動,關鍵是就在這周圍還聚集着不少恕瑞瑪當地人,可他們對這種行爲非但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憤怒和譴責,反而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各忙各的,絲毫不相干。
“恕瑞瑪這是怎麼了?”眼前的一幕深深觸動到了韓蒼,促使他開始反思,但就在這個時候,買賣人口的那個商販朝韓蒼走了過來,熱情洋溢的說道:
“嗨!年輕人!需要點兒什麼?我們這應有盡有,包你滿意!”
原來他是把韓蒼當成觀望中的顧客了,這也難怪,因爲韓蒼一直站在那裡盯着他的攤位看,所以他還以爲是生意上門了呢。
“哦,對了!我們這有幾隻前幾天剛從祖瑞塔抓獲的龍蜥,你可以瞧瞧…哈!原來你已經有寵物啦!”
商販一邊跟韓蒼亂侃一邊注意到了他身邊的克烈,顯然這個約德爾人在他眼裡就跟籠子裡關着的那些傢伙沒什麼區別,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它已經有“主人”了。
這商販一看韓蒼已經領了一隻寵物,立刻把他當作懂行的常客,非要拉着他去臺子上看那些“展品”,可這不看不要緊,結果韓蒼髮現其中一個籠子裡關着的一頭所謂的龍蜥,赫然正是克烈的斯嘎爾!
“斯嘎爾!?”就在同一時間,克烈也發現了,他發出一聲驚叫,緊接着撲到了籠子上,盯着躺在籠子裡沒精打采的小斯嘎爾仔細瞧了瞧,確定這就是他逃走的那隻斯嘎爾。
商販:“啊哈!看來您的這隻寵物很喜歡龍蜥!真是有緣啊,您看!要是買了這隻龍蜥回去,您的寵物就有玩伴啦——”
克烈:“你給我閉嘴!死肥豬!”
不等那個商貿把話說完,克烈已經忍無可忍的拔出了火槍,對準那個商販的腦袋!
但就在克烈拔槍的同一時間,只見攤位周圍紛紛有人亮出了武器,他們經過改造的手上閃爍着海克斯科技的燈光,那些都是鍊金男爵,很顯然他們跟這商販是一夥的。
看到這一幕,韓蒼總算明白爲什麼恕瑞瑪人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反對他們這種販賣人口的行爲了——裝備差距太大,自從飛昇文明湮滅之後,恕瑞瑪就從一個強大的帝國變成了一盤散沙,文明水平倒退了不知多少年,時至今日,恕瑞瑪人仍然保持着十分原始的部落制的社會形態,這怎麼可能與諸如皮爾特沃夫,諾克薩斯這樣的科技強國和軍事帝國相抗衡呢?
落後就要捱打,這是永遠不變的真理。
夜市的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許多路過的看客紛紛選擇了駐足觀望,臺上的韓蒼和克烈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焦點,以及衆矢之的。
商販:“呵呵,先生您看,您的寵物還真是頑皮…”
這商販倒是蠻會做生意的,笑容滿面的出來打圓場,絲毫不介意克烈拿槍指着自己的腦袋,但站在一旁的韓蒼卻並不把他的笑容當成一種好意,一邊做着這種慘無人性的生意一邊還能笑出來的傢伙,根本就不可能安好心。
韓蒼:“這不是什麼寵物,他是我朋友,叫克烈。”
“你朋友?”商販的表情一瞬間僵硬了。
韓蒼指了指籠子,接着說:“關在這裡面的也不是什麼龍蜥,它是我朋友克烈的夥伴,叫斯嘎爾。”
“夥…夥伴?”商販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彷彿喝涼水塞了牙縫一樣,他之前堆砌出來的虛情假意正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兇相畢露的惡煞。
商販:“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就連他的聲音都變得低沉冷酷,頗有點威脅的意思。
韓蒼:“把它放了,它不是你櫥窗裡的一件商品。”
只聽韓蒼一字一頓的說道,言語中絲毫沒有情感的流露,但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商販眼角的太陽穴跳了跳,他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整個維考拉還沒有誰敢用命令的語氣這樣跟自己講話。
商販:“先生,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這裡是我的地盤,沒有人敢對我指手畫腳,你要麼買東西,要麼就給我滾,別他媽廢話!”
說罷,他還朝韓蒼腳下吐了一口,然後轉身朝周圍看了看,臺下他的那些負責看場子的打手們,把手裡的武器裝備舉得更高了,就像是在向羣衆示威一樣。
商販:“這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
只見商販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大聲吼道,夜市上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敢發出一丁點聲音,默認了他的權威。
商販:“這是我的——”
“轟隆!”
就在商販再次張口咆哮的時候,只聽一聲雷鳴般的巨響,瞬間蓋過了他的聲音,也讓在場所有人不禁嚇了一大跳!
商販也被嚇了一跳,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突然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於是回頭一看:
只見韓蒼舉着一隻手,手裡正握着一道從天而降的紅色閃電,那閃電在他手裡形成一顆球狀的能量體,發出噼啪的聲響,不斷向四周輻射着電光。
韓蒼:“真是好大的膽子,在本王面前,居然敢稱這裡爲你的地盤。”
只見他冷漠無情的面孔上,那雙暗金色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憤怒的猩紅色,猶如一輪冉冉升起的腥紅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