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蒼徒步走回了營地,他隨手抄起一副工具,扛在肩上,獨自一人走進了洞裡。
這大晚上的所有人都在地面上待着,沒人會下這地洞裡來,除了某些穴居性動物,比如水晶先鋒斯卡納。
斯卡納:“斯卡!”
韓蒼:“抱歉,我把你吵醒了麼?”
韓蒼下洞沒多久,就看見了蜷縮在隧道一邊的斯卡納,它把身子縮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塊水晶礦石一樣。
斯卡納搖了搖尾巴,表示自己並沒受打擾。
韓蒼:“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繼續搬磚去了。”
他正要從斯卡納的身邊經過,卻聽見這個孤獨的殼人族發出了一聲嘆息,感慨道:“這裡沒有我的族人,它們不在這兒。”
韓蒼:“但卑爾居恩也沒有,不是麼?”
斯卡納搖了搖尾巴:“但那不一樣,我能感覺到它們的氣味,可是在這裡,沒有…”
韓蒼跟着嘆了口氣:“是啊…”
斯卡納:“也許是這裡干擾太多了…不同種族的生物混在一起,各種氣味相互掩蓋,我曾捕捉到一次同類的信號,但找了半天卻發現是克烈那個約德爾雜種毛球!真不知道它坐在我背上的時候都幹了什麼,身上居然帶有我的氣味…”
韓蒼跟着點了點頭:“好吧,斯卡納,你繼續休息吧,我去洞裡看看。”
他不想在這裡繼續聽斯卡納沒完沒了的嘮叨,大多數時候這貨都是在自言自語,完全不顧及聽者的感受,也許真的是因爲太久沒人和它說話,所以才變成了這樣。
於是韓蒼告別了斯卡納,繼續往洞的深處走去,一路上再沒遇見任何人,漆黑的洞窟安靜的有些可怕,但對於韓蒼來說卻是適合一個人安靜思考的好地方,他不禁回想起斯卡納的那些話:
“真不知道它坐在我背上的時候都幹了什麼,身上居然帶有我的氣味…”
氣味…韓蒼腦子裡反覆出現這個詞,然後不知怎的,他的思維又跳到了狗頭那裡:內瑟斯一直強調說自己是追蹤飛昇血統的氣味纔來到維考拉的,也就是說它感知飛昇者的方式跟韓蒼並不相同,韓蒼是靠着能量波動來確認飛昇者的方位,甚至不同飛昇者放射出的能量類型,他都可以加以區分,而內瑟斯則是以血統爲條件,它所感知的是飛昇血脈的攜帶者,並不一定就是飛昇者,比如像希維爾這樣的作爲飛昇者的後裔,血脈的繼承人,應該也在它的搜索名單上。
那麼問題來了:內瑟斯對於一星期前曾在卑爾居恩山谷出現的那股飛昇之力,其實是有所察覺的,然後它跟蹤那個被感知到的飛昇血統一路來到了維考拉,只可惜偏偏在最後關頭出了點差錯,它跟丟了目標,反而找到的是韓蒼。但它爲什麼會跟丟呢?從什麼時候跟丟的?
聯想起剛纔斯卡納提到過的關於氣味掩蓋的事情,韓蒼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也許內瑟斯從頭到尾就沒跟丟過,只是它把那個飛昇血統的氣味跟韓蒼的氣味弄混了,畢竟韓蒼曾到過那個神秘少女出現的事發地點,難不成是他在搜查現場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對方的氣味,所以才讓內瑟斯出現誤判的?
可內瑟斯明明感應到的是血統的氣味,而不是說人身上的體味,這樣的話能導致它出現判斷失誤的理由只有一個:韓蒼和那個神秘少女,有着同樣的飛昇血統,正因爲血統相同,所以內瑟斯感應到的氣味也都一樣,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內瑟斯是在感應到那個氣味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追蹤的,而韓蒼當時回到了卑爾居恩城裡的酒館過了一夜,然後隔天才出發南下,到第三天才真正來到維考拉,並且遇上了一直在追蹤那個氣味的內瑟斯,也就是說直到進入維考拉城之後,內瑟斯才把韓蒼和那個氣味弄混淆的,因爲他和那個少女的血統實在太像了,像到幾乎是一脈相承的一樣!
韓蒼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瞪大了雙眼,他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似的,突然就給打醒了,腦子裡很清晰的聯想到了一個人:韓心婉,他和凱特琳的女兒,跟歪歪一樣,是繼承了他血脈的後代。
婉婉在維考拉城裡!?韓蒼渾身一驚,頓時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他趕緊把工具丟下,當機立斷的往回跑,風一般的從洞窟裡衝了出去,先是回到了營地,掃了一眼,沒有看見內瑟斯或塔莉埡的身影,難不成他們倆還在城區那邊?
接着韓蒼直接跳到空中飛了起來,以流星般的速度穿過舊城牆,在維考拉的上空盤旋,到處搜索內瑟斯和塔莉埡的身影,很快發現郊區那邊似乎有什麼騷動,人羣聚集着,火把點綴在周圍。
於是韓蒼直接朝那片區域飛了過去,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下去,最後一個急停,輕如羽毛般落在了房頂上,然後跳了下去,走到了街上:
這裡幾乎快要到維考拉的邊界了,房屋稀少,不如夜市那邊熱鬧,但仍然聚集了不少維考拉當地人,顯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隔着人羣,韓蒼老遠就看見了內瑟斯那高大的身影,於是他從人羣中擠過,來到了被大家圍觀的地方:
只見塔莉埡和內瑟斯都在,地上躺着幾具諾軍士兵的屍體,還有幾個像是無辜慘死的百姓,但其中好像有一人是活着的,是個女人,她瘦的跟麻桿一樣,衣衫襤褸,渾身是血,已經快不行了。
是夏瑪拉,之前載着韓蒼和塔莉埡一起去肯內瑟的那支商隊的老大。
韓蒼:“出什麼事了?”
他從人羣中走進來,問道。
塔莉埡跪在地上,伸出顫抖的雙手,她很想幫夏瑪拉,可對方的樣子實在慘不忍睹,彷彿碰一下就會灰飛煙滅似的,塔莉埡心裡充滿了矛盾,她生怕自己笨拙的方式會讓夏瑪拉僅剩的一絲燭火被熄滅。
塔莉埡:“求求你…求求你們…誰能幫幫她…快幫幫她!”
然而人羣無動於衷,因爲誰都看得出,這女人傷的太重,已經救不活了。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到頭來內瑟斯也只有說些富有哲理的話,來安慰塔莉埡。
韓蒼一臉嫌棄的翻了翻白眼,這種時候還是必須由他出馬才行,雖然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但身體還是很老實的伸手打了個響指,給了夏瑪拉一口治療術,只見綠色的能量如復甦之風般迅速圍繞在夏瑪拉的身體上,帶走了她的傷痛,止血的同時快速癒合了她的傷口,這一幕把周圍人看的是瞠目結舌,大家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鐘,夏瑪拉忽然睜開雙眼,猛地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
“澤拉斯!澤拉斯要來了!他帶了軍隊!要來攻打維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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