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位於警察局總部的地下牢房中,韓蒼席地而坐,他低着額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沉思。
忽然傳來“嘭!“的一聲,走廊的盡頭有一道金光閃過,很快響起了腳步聲,有人正一點點向韓蒼的牢房走來。
是艾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走到了牢房的跟前,站在那裡。
韓蒼沒有任何反應,而艾克也並沒有叫他,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他們彷彿各有各的心事,在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艾克張了張嘴,緩緩地說道:“我見到她了...但是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甚至更糟糕...“
“我本以爲她見到我會感到意外,憤怒,仇恨...我以爲她會對我大吼大叫,朝我拳打腳踢...但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她無視了我的存在...這簡直比憎恨更加折磨人,至少憎恨,證明她還記得我...而無視,則讓人生不如死...“
艾克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說:“我感覺自己好像白活了一樣,到目前爲止,我所做出的那些努力,都無法彌補曾經犯下的錯誤...時間不能治癒所有的傷口,我真是個傻瓜,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的存在毫無意義...“
“咣噹!“一聲,艾克將武器丟在了地上,然後解開肩帶,將Z型驅動器也扔掉,這一刻他彷彿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平靜而又釋然地說:
“也許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擔這一切的罪過,她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害的,所以由我來扛下這一切,我把自己交給皮城的警察,由我來坐牢,哪怕是終身監禁,我也無怨無悔。“
艾克不再說話,他深深地低下了額頭,坦然接受即將到來的審判。
月光從牢房的窗外灑下,照亮了艾克那張平靜的臉龐,他的眼裡不再有任何情感的流露,他的心已經死了。
坐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韓蒼在經歷了一整晚的沉寂之後,終於微微擡起額頭,說:“你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
他的輪廓從黑暗中緩緩升起,令人感到有種莫名的威嚴與恐懼。
就連他的聲音都變了,變的冷漠,不夾雜一丁點情感,如同機器一般。
“我有件事要問你...“韓蒼說,“你曾經跟我提到過的,你把金克絲送去的那家醫療研究中心,裡面是不是有一個叫蒙多的傢伙。“
一聽到“蒙多“這個名字,艾克本已古井無波的眼裡頓時泛起了波瀾,他猛地擡起頭來,吃驚地問:“你、你剛纔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韓蒼嗤笑了一聲,“祖安狂人,蒙多醫生,果然是他麼...“
艾克突然抓住了牢房的鐵柵欄,急切地說道:“你怎麼會認識蒙多?!是、是金克絲嗎?她跟你說了什麼嗎?快告訴我!“
韓蒼深吸了一口氣,他從陰影裡緩緩走了出來,“她其實也沒說什麼,而是我親身體驗到了...那種感覺。“
韓蒼走到了牢房的跟前,當他緩緩擡起額頭,露出眼睛的時候,艾克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這...這是...“
艾克發現了韓蒼的那隻異樣的左眼,瞳色居然呈現出紫紅色,這不禁令他聯想到了金克絲的那雙眼瞳,該不會?!
艾克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他身子晃了晃,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你...你到底怎麼了?韓蒼你到底怎麼了?爲...爲什麼你的眼睛...“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脖子的事情麼?“韓蒼冷靜地問道。
艾克點了點頭,“記...記得。“
韓蒼解釋道:“就在我們剛從恕瑞瑪回到祖安的那一晚,記得你說你要去買去皮城的火車票,你讓我一個人先回去,而就在我快要到垃圾場的時候,我被蒙多襲擊了。“
艾克一聽,大爲震驚:“你、你說什麼?!你那晚遇見了蒙多!?“
“是他跟蹤我。“韓蒼糾正道,“他一直跟着我們,等到咱們倆在路口分散開之後,他便一直跟着我到了垃圾場附近,然後朝我脖子上發射了什麼東西,我當時還不清楚那是什麼,但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帶有病毒的針管。他把某種化學藥物通過注射的方式侵入到我的體內,所以現在我被感染了,我的一隻眼睛變的跟金克絲一樣。“
艾克聽了之後徹底震驚了,他皺緊了眉頭,盯着韓蒼的那隻左眼,它詭異的瞳色令人望而生畏,在深邃的瞳仁裡彷彿還閃爍着一道危險的紅光。
“那...那你現在什麼感覺?“艾克小心翼翼地問。
韓蒼深吸了一口氣,說:“一開始我感覺到身體很虛弱,跟發燒了一樣,但在把最痛苦的那段熬過去了之後,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甚至比以前還要好。“
艾克的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比...比以前還要好?“
韓蒼說:“聽着,艾克,金克絲是受害者,她是蒙多以及祖安對科學的這種畸形狂熱崇拜下的犧牲品,你不能自暴自棄,你必須想辦法幫助她,我們要找出罪魁禍首!“
艾克問:“你是說蒙多?“
然而韓蒼卻搖了搖頭,“蒙多隻不過是改變了金克絲的屬性,然而真正令她瘋狂失控的還有別人,你不是說過金克絲是唯一一個從那家研究中心逃走的病人嗎?那麼她逃走之後去了哪裡?她的武器是從哪兒獲得的?這些纔是我們應當刨根問底,解開謎團的關鍵!“
艾克聽了之後,恍然地點了點頭,“好...好吧,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從找出她失控的原因下手。“
他看了看面前的這座牢房,說:“你等一下,我先把你從裡面弄出來。“
說罷艾克便彎腰去拿武器,然而韓蒼卻突然說了一句:“不用。“
艾克微微一怔,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他徹底驚呆了:
只見韓蒼緩緩擡起胳膊,用手抓住一根鐵柵欄,朝旁邊輕輕一推,鐵柵欄迅速發生了形變,一根接着一根,不斷擠壓變形,鋼筋鐵骨構成的牢房竟然跟滑動門一樣,被韓蒼跟玩兒似的弄出了一道大豁口?!
(戰鬥之夜剛剛結束,有多少小夥伴卡在了排隊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