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尓低頭一看,發現無數的金色能量正從自己的胸口往外涌,充盈在他體內的那些能量,彷彿要榨乾他的血液一樣——阿茲尓的眼睛裡頭一次露出了驚恐。
“不!“他開始痛苦地哀嚎,然而嗓子卻像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
他看着跪拜在自己周圍的精英衛隊,他們虔誠地低着額頭,沒有人能發現自己現在痛苦掙扎的模樣。
“不...不...“阿茲尓試圖反抗那股能量,但它實在過於強大,他的身體就像是失控的閥門一樣,能量則像是決堤的洪流,不斷從體內噴涌而出。
阿茲尓的身體在逐漸衰老、衰弱,他的呼吸與意識也在變的稀薄,然而沒人能夠救他,站在祭臺下面的軍隊,遠處城邦中的子民,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與驚歎,他們爲自己親眼見證了恕瑞瑪的傳奇而感到自豪與激動!
只有一個人除外,當阿茲尓把目光移向下方的露臺時,他看到了澤拉斯,“停...快停下...大魔導...“阿茲尓只能在心中如此默唸道,希望對方能夠心領神會。
阿茲尓在身體已經極度衰退的情況下,掙扎地向澤拉斯伸手求助,但他只舉到一半的高度,就忽然看見:澤拉斯的嘴角浮現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你...是你...“阿茲尓頓時恍然大悟,變的怒不可遏,但他的憤怒僅僅維持了一秒鐘,緊接着金色能量球散發出熾熱的光芒,比太陽更加耀眼,所有人都不得不用手遮住視線。
“連同你驍勇善戰的士兵,化爲黃沙,一起消失吧!“澤拉斯嘴裡嘟囔了一句。
只聽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金色的能量球忽然爆炸了,一股純正的能量波向四周迅速擴散,如同水面上激起的漣漪,同時還造成了巨大的震動,彷彿天塌下來一樣,祭臺下方的軍隊東倒西歪,沒有一個人能站穩。
那股強大的能量波繼續向遠處擴散,凡是所覆蓋的區域,皆是受到了地動山搖般的破壞,那些原本站在房頂上觀望飛昇儀式的民衆,被嚇得前撲後繼地跳下了樓房。
遠在王城城牆上的公主,也被這一幕嚇呆了,她眼睜睜看着那股能量波,猶如排山倒海的巨浪般,朝向王城撲了過來。
她腦子裡第一個反應是:父親呢?
“公主小心!“侍衛隊長將克魯塞斯向後拉開,然後其餘的侍衛們舉起盾牌,在前面鑄成了一道人牆。
當那股能量波從王城上方經過的時候,轟鳴聲不絕於耳,隨之而來的強風,頃刻間讓人牆倒塌,公主克魯塞斯也被震倒,趴在了地上。
這股能量播及範圍之遠,是前所未有的,即便離開了恕瑞瑪的領域,可它絲毫沒有衰減的跡象,繼續向着廣袤的沙漠進發,猶如一支遠征的軍隊,萬馬奔騰,朝向遠方的那些城邦突襲而去。
隨着那股能量的餘震逐漸消散,在祭臺周圍,士兵們終於站穩了腳跟,陸陸續續地爬了起來。
而在露臺上,斯卡納將軍在能量爆炸的一瞬間,拔出腰間的佩劍,將它插「入石板的縫隙之間,勉強穩住了身體,沒有被震倒。
他將佩劍從石縫中抽出,第一句話便是:“殿下?殿下!“
斯卡納將軍顧不了那麼多,他勇猛地衝上了臺階,很快便來到了祭臺上面,當他看到躺在祭臺中央的那個東西時,後背一下子涼了。
原本圍繞在阿茲尓周圍的那些精英衛隊,消失得無影無蹤,斯卡納將軍邁着沉重的步伐,將信將疑地走向了躺在祭臺中央的那具屍體。
那是一具乾屍,已經無法辨別模樣,它旁邊還矗立着那根象徵王權的錫杖,地上散落着鷹首造型的王冠。
“不...不...“斯卡納將軍的眼裡充滿了驚恐,他無法相信,殿下已經...已經死了?!
正在這時候,背後傳來一陣陰森森的笑聲,讓人聽了汗毛豎立。
澤拉斯走上了祭臺,他看上去悠然自得,閒庭信步,向斯卡納將軍問候道:“將軍不愧是急先鋒,我就眨了一下眼睛,你就已經跑上來了。“
斯卡納將軍一聽,眼裡頓時一片紅光,“你這個叛徒!“他猛地揚起佩劍,劍指對方,大喝道:“我宰了你!“
澤拉斯絲毫不畏懼,他慵懶地擡起胳膊,彈指間,一團翻騰着藍色能量的火焰,迅速飛了出去。
斯卡納將軍大喝一聲,一個劍刺衝鋒,然而當他的劍尖碰到那團火焰的同時——
“砰!“的一聲巨響,斯卡納將軍的身體向後倒射出去,在地上連續栽了好幾個跟頭,才終於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守衛們跑上了祭臺,將他團團圍住,尖銳的長矛全部對準了倒在地上的斯卡納將軍。
“什...什麼?!“斯卡納將軍意想不到,這些禁衛軍,難不成也叛變了?!
澤拉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現在精英衛隊已隨你那偉大的殿下,一起消失於黃沙之中,這裡再沒有人,會聽你的指揮了,呵呵。“
緊接着澤拉斯轉身,他走到祭臺的邊緣,面朝着下方的軍隊,以及遠處的城邦跟王城,張開雙臂,大聲說道:“恕瑞瑪!你們的皇帝,駕崩了!“
——
韓蒼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他隱隱約約,聽到阿茲尓的呼救聲,但是他被澤拉斯的魔法所禁錮,身體無法動彈,也就無法看到祭臺中央的情況。
他感到很詫異,爲什麼周圍的那些士兵們也無動於衷?他們一個個像是陷入了沉睡似的,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裡,每個人都沒有反應。
還是說,只有自己一個人,聽到了阿茲尓的呼喊?
接下來韓蒼所看到的,就是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化爲黃沙,在一片金光之中,他自己的意識也完全消失了。
也許,這就是夢的終點,一切都結束了。
等到韓蒼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耳邊又響起了喧囂的風聲,他緩緩爬起來,所看到的,是一片廣袤無際的沙漠,延綿起伏的沙丘上,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