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秦淑萍有些粗糙的手中在臉上滑過,肖遙只覺心中一陣安詳,好像只要嫂子在身邊便時刻有着家的溫馨。
“你傻啊,我當然沒事,就是斷了根骨頭,養些日子就好。”秦淑萍渾然不在意,說道。
肖遙替秦淑萍掖好被角,認真的削着蘋果,一邊說道:“嫂子,既然你受傷了,就別儘想着操勞了,好生休養,一切有我呢。我已經跟學校請好了假,所以這段時間你就乖乖的,不許亂跑亂動,喏,已經幫你切好片了。”
秦淑萍接過蘋果之後卻皺了起眉頭,坐直了身子,說道:“那怎麼行啊,可不能耽誤你的學業,還是學習重要。我這沒什麼事情,就讓李姐幫忙一下,過幾天我就能自己杵拐,能照顧自己,你呢,今天歇一晚上,明天趕緊回學校。”
肖遙握住了秦淑萍的手,輕輕拍了拍,瞪眼說道:“嫂子,以前那是我小,一切都聽你的。可我現在成年了,已經是個大男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也應該由我說了算。反正學校的事情你就不用太擔心,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快點好起來。”
秦淑萍望着肖遙,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是啊,你現在長大了。”說這話的同時,秦淑萍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其實從小看着肖遙長大的秦淑萍對這個弟弟的性格瞭若指掌,平時恭順聽話不錯,但一旦固執起來,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這一點和他二哥簡直是一模一樣。
看着肖遙下巴上的青胡茬,秦淑萍不得不感嘆光陰似箭,肖家老三這回是真的真大成人。
肖遙坐在病牀前給嫂子詳細的講着關於大學校園裡的趣聞趣事,把秦淑萍給逗得不時捧腹大笑,這時肖遙看到了前來幫忙的李姐站在病房外朝他招了招手,肖遙知道有事兒,於是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病房。
“跟我來。”李姐嘆了一口氣,讓我跟着她一起來到了一聲的辦公室。
在辦公桌前一位戴着老花鏡慈眉善目的醫生正在辦公桌前忙碌着,李姐介紹道:“這位是張醫生,他是你嫂子的主治醫生,骨折的手術就是他做的。”
張醫生擡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請坐。”
“你就是秦淑萍的家屬吧?”
張醫生從桌上的文件袋裡抽出一張病歷,快速掃了一眼之後,神色有些凝重的望着肖遙。
肖遙有些忐忑,點了點頭,說道:“嗯,病人是我嫂子。”
張醫生雙手撐着身子向前靠了一點,說道:“有些事情,作爲病人家屬的你應該有必要知道。”
“難道不就是骨折麼?”肖遙問道。
張醫生苦笑一聲,說道:“如果只是單純的骨折,我也不用這麼鄭重。其實,也應該多謝這次的骨折,要不然要病人一直這麼隱瞞着病情,估計你到現在都不知道。”
肖遙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加的強烈起來,不得不全神貫注聽着張醫生接下來要說的話。
張醫生喝了一口桌旁保溫杯的茶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病人因爲是車禍,肇事司機還算有良心,第一時間將病人送了過來做全身檢查,除了右小腿骨折外,在抽血化驗中有些數據不太正常,爲了確保診斷結果的準確性,張醫生親自幫忙進行了針對性的檢查。
“已經確定是尿毒症無疑。”張醫生摘下老花鏡,說道:“病人應該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不過她並沒有住院進行治療,而是自己買了一些偏方的廉價藥物,病情不僅沒有得到抑制,反倒是有加深的跡象。”
聽完張醫生的話,肖遙默默握緊了拳頭,怪不得幾個月前嫂子常說腰痠身子無力,看來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徵兆,或者從那個時候嫂子就已經知道,爲了讓他安心考大學以及剩下學費,纔會輕易相信那些虛假的藥物廣告,從而耽誤了治療。
“有多嚴重?”肖遙深吸一口氣,問道。
“現在需要住院先進行藥物治療,隨後就是透析,還要根據病人的身體以及經濟情況決定要用哪種透析。當然,我也有責任告訴你,情況很不容樂觀,這些只是保守治療。”張醫生坦言道。
“最壞的打算是什麼,張醫生,你直接說,我能承受的住。”肖遙說道。
張醫生點了點頭,說道:“國內*本就不多,還有,手術費會是一筆很大的費用,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謝謝醫生。”
當肖遙從張醫生的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時而咬牙切齒,時而苦笑不已,時而握拳錘壁,時而拍打着自己的腦袋。
或許此刻沒有人能夠理解肖遙他現在心情。
從醫生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時候,肖遙的腦海中迴盪着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這操蛋的現實!爲什麼這病魔偏偏要找上自己的嫂子?
當初肖遙的二哥是多好的一個人,卻是英年早逝,自此以後一直都是嫂子和他相依爲命,雖然嫂子比他實際上也就長了十一歲而已,但肖遙卻一直把秦淑萍當成是母親一般看待。
這些年的相依爲命,肖遙早就對秦淑萍產生了很深的依賴,從來都沒有想過有哪一天嫂子會離開自己。
可這殘酷的現實讓肖遙忽然有了一種很害怕的感覺,害怕失去一個人,失去一個最親愛的人。
等到肖遙回到病房裡的時候,嫂子秦淑萍已經睡着,削好的蘋果都沒有吃完已經有些微微的變色,這時的肖遙纔想起來電話一直關機,自己消失了一整天,龍哥他們應該會很擔心。
重新給手機充電,肖遙給幾個親近的人羣發了一條消息:已回老家,無須擔心。
肖遙在走廊外租了一張陪牀,希望能悉心照顧還躺在病牀上的秦淑萍,同時,藥物和透析甚至是不久的將來關於換腎的鉅額醫藥費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在胸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相較起來,被學校開除的這件事情倒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在幫嫂子換了藥之後,肖遙獨自一人坐在幽深靜謐的樓道中,隨着菸頭上火星的明滅,他也快速在腦海中想着應對之策,最終,肖遙決定給兩個人打電話,一個人飛鷹戰隊的戰隊經理苗強,另一個則是坐擁數家網咖的肖軍肖老闆。
第二天一大早,肖遙在醫院後門的小餐館裡見到了風塵僕僕而來的龍哥和小平。
“草,你個小子,一聲不吭的玩消失,有意思?”如果不是小平攔着,龍哥或許上前就要一耳刮子。
“抱歉,走的匆忙,手機也沒電。”肖遙解釋道。
龍哥也不是真的想要動手,氣呼呼的坐下後,說道:“學姐和小曦吵嚷着要跟過來,都被我給攔住了,我知道你估計是家裡出了點什麼事情,應該也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
“果然是好基友一輩子,還是你最懂我。”肖遙笑道。
龍哥罵道:“別BB廢話了,趕緊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是啊,三哥,有我們呢,有事兒千萬別自己扛。”小平也說道。
肖遙沒有隱瞞,將嫂子秦淑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到來。
龍哥聞言,想了一會兒,說道:“等我回頭看看自己卡里還有多少錢,你全拿去用應急,不夠再一起想辦法。”
小平低着頭,說道:“三哥,我.......”
“你自責個啥?”肖遙忍不住笑道:“你一個窮學生,我還能要你支援?我最多也就是敲詐一下龍哥而已。”
龍哥很自然的給了肖遙一箇中指。
“其實我今天找你們過來,也是想要說一件事情。”肖遙望着兩位最好的兄弟,緩緩道。
“有屁快放!”龍哥說道。
肖遙很認真的問道:“你們覺得我自己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