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豬勇士
那頭野豬就像是因爲鐵軌斷裂而失速的火車,被猛地甩了出去,在地上狠狠地撞了兩個骨碌,慘叫聲震天響,後蹄關節處的骨頭斷成兩截,慘白色的骨茬掛着血紅的血絲,還有淡青色半透明的經脈牽扯在上面,一路滾過去,遍地都是血水,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猛然傳遞開來。
李琦站在原地,看向面前跌跌撞撞想要爬起來的巨豬,野豬的眼中滿是驚恐,求生的本能與憎恨充斥在它心中,後腿處的蹄子只剩下主經脈牽扯在軀幹上,隨着野豬的掙扎在地上拖動着。看着這一幕,李琦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累,生命從來都是脆弱的,自己和麪前這頭野豬無冤無仇,沒有自己,興許它還在森林中好好地當它的魔獸,努力爭取着壯大自己,做一小片區域的土霸主,自己這麼幹,爲了什麼呢……
李大法師正傷春悲秋呢,那頭野豬可不管你在幹嘛,在它求生本能佔據心頭之後,驚恐與憤恨就像兩頭魔鬼,噬扯着它的心神,想要求生,最快的法子是什麼?是搬掉阻礙你生存下去的絆腳石,而對於它來說,這塊絆腳石就是面前的李琦。
野豬嘴一張,土黃色的魔法烙印在它的嘴中一閃而逝,一顆石彈憑空成型,“嗖”地一聲對準李琦的腦袋飛了過來。
一不留神,李琦差點中招,頓時怒了,小爺我都決定放過你了,還不知死活!
左瞅瞅右瞅瞅,到底沒捨得拿自己剛到手的法杖當成瑞萌萌用的斷劍,隨手撿了根木棍,一個轉身,手中的木棍隨着旋身颳起一道青色光幕向着那頭行動不便的野豬砍了過去。
碎裂的符文在光幕中若隱若現,劍鳴聲清幽,一道極其堅韌孤傲的氣勢在光幕中如高崖上的孤鬆,睥睨天下,唯我獨尊。
那片淡青色的光幕鋪天蓋地,甫一出現便讓周圍圍觀着的赫連等人面色發白,幾人都在細想如果自己在這光幕下會是什麼表現,越想臉色越發慘白。
無數青色流螢般地光點在光幕周圍纏繞,盤旋,細看時卻是那根平平常常的木棍帶出的風系元素,光幕撕扯空氣的聲音就像是鋒利的刀子劃過一塊布匹,輕微的“刺啦”聲還在耳邊迴響,那根木棍已經與那頭豬進行了親密的接觸。
一般野豬的皮到底有多厚呢?這麼說吧,犀牛大家都知道吧,野豬的皮比犀牛的還要厚,因爲沒事就蹭松樹,弄一身松脂,厚度得有一釐米左右,有句話叫,山裡面的蚊子有三隻就是一盤菜,老牛都頂不住山蚊的騷擾,野豬能頂住,靠的就是那一身厚皮,你就說這傢伙的防禦得有多高吧。跟別說這還是頭土屬性的魔獸野豬,自身屬性與特長相契合,所造成的就是這傢伙防禦力高得驚人,皮糙肉厚到一般的初級魔法師都打不動它,二級的風刃術砍在它的身上最多留下一道白印就很了不起了。
可就是這麼皮糙肉厚的一傢伙,在李琦的木棍下脆弱得就像一張紙,那道光幕劈砍在它的身上,一道半米長的口子悄無聲息地就出現在了它的身上。
等到猩紅色泛着熱氣的血流淌了一地,那頭野豬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生死關頭,顧不上再去管那根斷掉的腿,那腿運氣好的話還能接上,可現在要是不拼命的話,自己可就真要和這個世界說聲拜拜了。它慘嚎一聲,眼珠子猛地變得鮮紅如血,它嘴裡噴射出一道散發着惡臭的白氣,箭一般射了幾米遠,頂着嘴脣邊翻出來的兩根長獠牙,向着李琦一挑,已經開始拼命,這要是被挑到,別說被挑到了,就算是被擦到一下,都免不了是個開膛破肚的後果。
只能說,可惜它遇到的是李琦這種受上天眷顧的,不能按照常理看的對手,瑞文的q是三段斬,這會兒李琦才用出去第一段,還有兩段,也就是說,疾風之力在他身上的加持還沒有消除掉,這種情況下,那頭野豬就算動作再快,噸位在那裡擺着呢,怎麼可能碰到李琦。
冥頑不靈啊!
李琦搖搖頭,一副前輩高人看不成器的後輩的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整個人向着左邊一旋,就像是跳芭蕾舞的演員一樣,藉着左腳的支撐,手上拿着的木棍在頭頂揮灑出一片光幕,再次砍在野豬那道傷口上。
那道傷口本來就很深,血都流了要有半桶了,哪裡還禁得住這一棍,傷口的面積被擴大了一倍不止,更是給野豬從側面來了個開膛破肚。
一排慘白色的肋骨一根接着一根排在那邊,裡面的血紅色的臟器,鐵青色的腸子烏拉拉流了一地。
李琦沒有再留手,這種傷勢,接受不到及時的治療,基本上就可以宣佈死亡了,而李大法師會做農夫與蛇裡面的那個農夫麼,答案是肯定的。況且,瑞文的三段q啊,做夢都想在現實裡用出來,那麼帥,一個疾風斬,接上第三段q拍飛,然後接上一個平a,瀟灑轉身,自信回頭,天啊,不要太帥太華麗好不好……
李琦想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好吧……沒有疾風斬,但是有第三段q啊,多端連擊啊……酷斃了要!
藉着上一擊的動作,他將木棍從右側身後猛地甩過頭頂,整個人從地上跳起來五米多高,猛地向着野豬砸過去。
不是劈,不是砍,是那麼野蠻,那麼沒有技術含量地砸了過去,硬生生的,沒有任何美感,但是充斥着狂暴與力量地砸了過去。蘊藏在這一擊之內的風屬性的元素隨着這一擊透過野豬的身體,宣泄在地面上,土黃色的厚重的大地瞬間佈滿了青色的發光裂紋,過了半晌才漸漸消散。
那頭野豬被這一擊劈砍的反彈力衝擊得飛上天三米多高,等到落下的時候,各種臟器血塊“呼啦啦”撒了一地,豬腦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眼看是不活了。
李琦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淡藍色的法袍被之前的戰鬥撕扯得遍是裂痕,像一塊破布一樣掛在他的身上,隨着風“呼啦啦”擺動,沒有一點狼狽樣子,反而襯托得李琦更加英武。
他閉着眼睛,感受着這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帶個自己的感悟,對於使用了這個技能,完全沒有了使用之前的那種患得患失而導致的遺憾感覺。
雖然把這次技能的機會用了出去,但結果不僅僅只有這一場戰鬥的勝利,近距離接觸到風元素的體悟,還有那些對風元素的理解,對他以後的成長都有着莫大的說不出道不明的好處。
他在那邊感受人生,邊上的幾人卻遠沒有那麼淡定了。
小白看着場內發生的事情,呆若木雞,說起來長,其實也就是一眨眼,二眨眼的事情,還沒等他一段咒語唸完,戰鬥已經結束了,那頭野豬已經躺在了那邊。
“這就完了?”濃濃的反問語氣中夾雜着的是不敢置信。
是啊,這就完了?
還沒開始呢好吧!
別看李琦解決得輕鬆,可事實上換做別人去對付這頭臨戰進階的豬,哪裡有那麼容易討得了好,單說那氣勢如虹的一撞,換做一般人,早就被嚇得腿發軟了,只要被蹭到一下,就是一條人命,更別說後來那鋪天蓋地的豬鬃了。
再說你打它,換一般人,都不能破開那頭豬的防禦好吧,也就是李琦偷的技能實在強悍,用一根破木棍也能造成這麼強的攻擊力。
所以小白纔會反問,這就完了?這是得高野豬防禦力多少的攻擊力,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完成了戰鬥,一段咒語沒有唸完,戰鬥已經結束。
赫連的模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一直在跟我們扮豬吃老虎?不能啊!”
布魯加持在身上的增益魔法隨着他心神的激盪早就消散一空,他看着被自己抽出來的魔法劍,嘴角抽搐了兩下,暗自嘀咕了兩聲:“到底誰是風系魔劍士啊。”
李琦站在場內不動彈,那幾個人也楞在了當場,就連常德明都被釋放出的一半的連珠火球差點燒着了衣服,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着裝叉的李琦。
直到李琦再也裝不下去,感覺身體內被賦予的疾風之力完全消散,他才睜開眼睛,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我不想殺豬,你非要逼我,生活這麼美好,你又是何必呢……”
李琦感慨完,看向常德,前輩高人的模樣瞬間消失不見:“哇哈哈哈!師兄,我不用你幫忙,自己都能解決!厲害吧!哈哈哈,以後請叫我……”
常德明被李琦嚇了一跳,斜着眼看他作怪,看他說到一半不說了,順着他的話頭接了下去:“叫你什麼?”
“以後請叫我!”李琦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的大聲吼道:“屠!豬!勇!士!”
正認真看着他的常德明頓時就驚了,一臉敬佩的看着他,豎了豎大拇指:“你真是個人才!”
“噗!”那邊小白正在喝水壓驚,聽見李琦的話,一個沒忍住,一口水噴了赫連一身。
想赫連那麼注重形象,那麼出塵一人,從小在家族裡都是萬衆矚目的明星範,什麼時候想過自己這一生還會有這種待遇,頓時看着小白就傻在了當場。
布魯正擦着劍,這會兒也愣住了,突然感覺空氣有些寒冷,緊了緊身上穿着的衣服,再看小白,臉上是真變得慘白一片。
小白顫抖着出聲解釋:“哥……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