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李琦
文濤從來沒有像現在有這種心情過,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憤怒,也許是兩者都有。
作爲風屬性的超等元素親和力天才,從他被折鶴學院錄取的時候,驕傲便深深烙刻在了他的骨子裡,他能夠意識到超等元素親和力着幾個字代表着什麼。
這代表着,只要他沒有在年少的時候夭折,那麼以後成爲哈曼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都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夢想。
這代表着,他有着覬望八大山人這一頂尖高手位置的資格,這並不是貶義詞,除了超等元素親和力的天才,其他人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這代表着,哈曼城的各大世家都會拼命的來拉攏他,沒人會忽視一位超等天才流落在自己家族之外,事實上,迄今爲止,他已經接受到了包括城主府在內的七家勢力的邀請。
但是他都沒有接受,他在等着接受哈曼城最大的一個家族的邀請,他在等待着赫連家的邀請,包括他之前弄出來的卷軸風波,都是爲了引起赫連家的注意。
從他進入折鶴學院之初,他便有一種畸形的驕傲,好似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土雞瓦狗一般,包括如常德明等人的火屬性超等元素親和力的天賦,在他看來,也是自己遲早都要超越的目標。
但是茫茫人海中,有且僅有一人讓他無比佩服,那便是赫連世家的雙屬性超等元素親和力的天才人物——赫連月白。
十歲的時候第一次觸碰冥想,僅僅一刻鐘的時間,便溝通到了火系元素,半個時辰之後,再次溝通到金系元素,整個赫連世家爲之震動。
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是火金雙屬性高級魔法學徒,十八歲的時候,火屬性晉級初級魔法師,二十歲的時候,金屬性晉級初級魔法師,如今他已經二十二歲,是折鶴學院所有學員的大師兄,包括桀驁不馴的常德明等人,皆以他爲首。
整個折鶴學院爲之驕傲,傳言他不僅實力高深,而且風度翩翩,脾氣溫和,這種人,也只能出現在小說之中,開始的時候,對這些消息,文濤也是嗤之以鼻的,他更相信這是別人以訛傳訛。
但後來他曾有機會與赫連遠遠地見過一面,之後便如瘋了一樣開始崇拜他,髮型,穿着,就連舉止投足,都瘋狂向着赫連靠攏。
在他心中,如神一般完美無缺的赫連師兄所推薦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弱?
怎麼可以會這麼弱!李琦的弱,李琦的毫無還手之力,在文濤看來,就是光芒萬丈的赫連師兄身上抹之不去的污點,這比侮辱他本人還要讓他難受。
要是讓李琦知道文濤現在所想,只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只怕又要變得躁動起來。
天可憐見,赫連師兄對他這麼好,一方面是因爲李琦身上的確有一些秘密,但更多的原因,卻是因爲李琦救過赫連師兄的命,這種恩情,足以讓赫連師兄對李琦另眼相待了。
文濤心中越想越是憤怒,他不再顧及自己的精神力的消耗快慢,開足了馬力瘋狂甩出一道道風刃,剎那間,圍觀學員的眼中似乎連天幕都被青色的風刃擠滿。
文濤身邊堆着的卷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化作一堆飛灰,緊接着,又是一堆……
誰也不知道文濤手上的禁斷之戒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他的禁斷之戒裡到底有多少卷軸,但誰都能看出來,李琦這會兒的情況已經大大不妙。
即便是有輕靈術的加成,李琦的身體素質能夠支撐他到現在還能做出如此高效快速的躲避動作,已經讓周圍的學員們很是驚訝了,就算是換一名專攻近戰的劍士過來,他們都不認爲劍士能夠在這片風刃天幕下支撐住三個呼吸。
而這場戰鬥,已經過去好幾分鐘。漫天的殘影,不僅有風刃劃破空氣的,還有李琦挪騰跳躍的身影,場內彷彿就像是有一堆人在活蹦亂跳,讓人眼花繚亂,有些精神力比較強大的學員已經閉上雙眼,僅憑自己的精神力去模糊感知他們兩個之間的戰鬥。
文濤心中的怒氣隨着手中的卷軸飛速消失也在一點一點的消磨掉,理智慢慢回到自己身上,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風刃到底有多厲害,便是讓他和高級魔法學徒單對單,文濤也有必勝的把握。
李琦能夠撐到現在不敗,即便是一直處於下風,也讓文濤收起了自己的小覷之心,即便是卷軸所消耗的精神力要少上好幾倍,一直支撐到現在,文濤心中也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絲疲憊。
換做尋常的中級魔法學徒,哪裡能有他這種野蠻的打法,這種打法說起來不難,也就是兩個字,燒錢!
一衆法師都知道,卷軸相比較自己施展法術,不僅有施法速度更快這個優點,精神力消耗更低也是一方面的好處。
就比如若是讓李琦學了二階法術,僅僅施放一個,怕就能抽乾他的精神世界裡那個水潭,但使用卷軸釋放二階土盾術,消耗的精神力也就相當於他釋放了三個輕靈術,這點消耗,相比較抽空精神力而言,簡直微不足道。
誰都知道卷軸好用,但是誰又有那麼多錢,有那資本一直用卷軸進行戰鬥,魔法師纔是燒錢的職業,法杖,法袍,稍微好一點的,哪樣不要幾百金幣,就連學習魔法烙印都是要錢買的,有那有毅力的的,攢一個禁斷之戒,又是幾千金幣,再說卷軸,二階卷軸一枚都要五十金左右,防禦類的都有一百金,還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誰有那資本這麼揮霍錢。
還是那句話,也只有文濤自己,才能這麼燒錢地打這麼一場比鬥,僅僅是幾分鐘過去,按市價六十金幣每一枚卷軸來說,文濤都已經揮霍出去近一萬金幣的卷軸。
即便是赫連,讓他這麼揮霍,只怕都要心疼不已,更別說圍觀的這些人了,他們現在張大了嘴,頂着個魔法盾,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好有錢啊!
和文濤比起來,他們哪裡是魔法師,他們是乞丐麼……
李琦只覺得周身各處痠痛不已,身體完全是在憑藉着本能在活動,小腿處的經脈已經抽搐了兩次,硬生生被他忍了過去,豆粒大的汗珠順着眉毛往下流淌,他卻連擡手的動作都不敢有。
風刃依舊如之前那樣源源不斷,然而李琦敏銳地察覺了風刃銜接處一絲微不可查的晦澀,就像是運行圓轉的機器,突然遇到了一絲阻礙,雖然很快就被後面的動作掩蓋過去,但放在李琦的眼裡,卻依舊如黑夜裡的一點明燈,那麼顯眼。
原本快要消耗殆盡的耐心就像是乾涸土地裡蔫吧的野草,猛地遇上了期待已久的甘霖,李琦整個人爲之一震,頓時精神起來。
有些發木的眼神微微一動,流轉開來。
是錯覺麼?還是說……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文濤咬着牙看着面前搖搖欲墜卻依舊不肯倒下的李琦,面色如雪,額頭處青筋隱現,拿起卷軸的手已經有些顫抖,只有那眼中兩點寒星還充斥着倔強與堅持。
即便這些卷軸是他所製造,即便用卷軸戰鬥消耗的精神力微乎其微,但架不住文濤瘋狂使用卷軸啊,中級魔法學徒的精神力在這種高頻的消耗之下已然堅持不住。
他只覺得對卷軸的駕馭能力越來越力不從心,腦中有眩暈感略過,那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的徵兆。
他是小強化身麼!這種情況下都不敗!難不成自己真不如他?
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念頭侵入他的腦海,文濤一個激靈:不!我怎麼可能比不過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思想激勵鬥志,他猛然精神許多,咬牙繼續堅持,眼中冒出殺氣,雙手雖然顫抖,手上的卷軸激活發卻依舊迅速如前。
然而只是一個激靈的功夫,李琦雙眼倏忽一亮。
他果然堅持不住了!我等的就是現在啊!
李琦雙目如電,動作如狼,雌伏在地,雙腳猛地踩在風刃刮出來的一道縫隙上,整個人像是離弦之箭,踩着那點縫隙朝着文濤衝了過去。
人在半空,一個扭身,兩道風刃一前一後貼着李琦的腰胯竄了出去,貼身的法袍“刺啦”一聲被割去一角,還沒落地便被後面的風刃斬成了碎片。
李琦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魚,不要命一般循着風刃之間的間隙向前衝。
“好強的氣勢!”文濤眼中寒光一閃,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不過,我不怕你動,就怕你不動,既然送上門來,那就給我留下吧!”
激起最後剩下的那點精神力,剛剛鎖定住李琦所在的位置,卻突然發現李琦猛地朝右一扭,竟已出了風刃籠罩的範圍。
文濤不慌不忙,手上的風刃緊緊跟着李琦朝着右邊射過去,從上方看,就像是一條青色巨龍,扭了扭身子,整個報名點便被一掃而過。
李琦支撐到現在,渾身真真是無處不痛,如果不是硬撐着,只怕倒下來狂睡兩三天都有可能。眼看面前的風刃如附骨之疽,緊隨自己而來,李琦眼中閃過一絲心痛。
這可是你逼我的!出來吧,我的機械飛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