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天氣狀況,多雲轉晴!
我對於警察,有着本能的畏懼,這源自我從前的經歷。
當初爲女友二家裡三舅媽外甥媳婦的堂弟僞造在職收入證明被抓,是我和人民警察第一次打交道。
我必須得承認,僞造國有職工在職證明,是一件違法的事情,我有罪,我應該受到懲罰。
雖然說,最終我逃過了法律的制裁,但是,我的身上也是掉下了一層皮,好不容易纔緩過來。
現在,看到警察我都是繞着走,這應該同小鬼害怕閻王爺是一個道理,等級的壓制。
何況,此時的我,並不乾淨,我不知道報警之後,該說些什麼?
欣陽被黑社會抓走了?亦或者她失蹤了?
對於這些,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能證明那個男人是黑社會,也不能證明欣陽的失蹤。何況就算是失蹤,也需要二十四小時才能立案。
而且,我不是欣陽什麼人,我只是一個路人,一個羣衆,沒有報警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我在方纔,倒賣了那個男人的手機,這行爲屬於偷盜!
仔細想想,我攤上大事了!
當初沒多想,完全是爲了解氣,現在來看,事情並不一定很簡答。
如果男人也和我一樣,是一個小氣鬼,他若是報警的話,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偷盜價值五六千的物品,都夠判好幾年!
我有些害怕,有些擔心,害怕此刻的聯想專賣店大廳裡,突然間衝進來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將我按倒,那樣,我百口莫辯。
我緊着的盯着門口,心情忐忑,同時,也在等待着對方的電話。
這一刻,我甚至希望,欣陽領到家裡的男人,是一名真正的黑社會,因爲那樣,他就不會報警,不會讓我在同人民警察打交道。
我真是怕了!
……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那輛載着老褚的無牌照面包車,飛速的行駛到一片爛尾樓前。
而後,老褚被薅着頭髮,從車上拽下。
他鼻青臉腫,身上的衣衫沾滿了污血,褲襠下,還有一坨冰溜子,散發着陣陣惡臭。
不用想,老褚這一路在麪包車上,定然是吃了不少苦。
“大哥,大哥們,我知道的都說了,我說的都是實情,我和那小子不熟識,不是一夥的,我真不知道他手機是怎麼弄來的,我就是一手機販子,求你們放過我吧……”
老褚下車之後,看了看周圍的荒無人煙,頓時差點又尿了。
他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哭訴着自己的可憐,同時,也把和我那點微薄的關係,撇的乾淨。
不過,幾個身穿西服的男人,並沒有聽老褚解釋,也沒有給他機會,而是,直接一腳把他撂倒在地,領頭的男人惡狠狠的說道。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們幫你走!”凶神惡煞的模樣,讓老褚膽戰心驚。
活了半輩子,他老褚,曾經自認爲也是個人物,在這小縣城二道街混的風生水起
,誰見了,都得叫一聲褚哥。
現在,老褚終於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哥了!別說哥,如果這幾個人能把他放回去,就算是叫爺爺,老褚都願意。
“我自己走,自己走!”
服軟裝孫子對面前幾個男人沒有任何作用,老褚不想再受到非人的折磨,因此,只能狼狽的爬起,在幾個男人中間趕路。
前面的那一片爛尾樓,讓老褚不寒而慄,彷彿就是地獄的門口,在等着他踏入。
老褚邁着小碎步,想要磨蹭時間。
奈何,幾個男人失去了耐心。
咣噹一腳,將他踹到在地,而後,領頭的男人薅着他的頭髮,不管老褚如何哀嚎,都視而不見。
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人形的印記。
……
咕嚕嚕嚕……
在爛尾樓裡,某個樓層,聚集了四五個大漢。
其中看似是頭目的漢子,長得虎背熊腰,頂着一個大光頭,在深冬的季節裡,在沒有供暖的爛尾樓裡,他的額頭,竟然是滲出縝密的汗珠。
只見他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託着一個礦泉水瓶,正在不停地吸食着什麼。
好一會,他才咣噹一聲背靠在牆壁上,微閉着眼睛吐出一口濃煙,隨後,舔着嘴脣說道,“國忠啊,你說你跟我也好幾個月了,辦事挺穩當的,深得我的信賴,這一次我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教給你辦,你卻給整出意外了,你讓我好生失望啊!”
“大哥,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沒想到,在這小縣城,竟然會有如此不長眼的扒手,是我的錯,任憑大哥懲罰,我欣國忠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光頭大哥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屋子裡有一個大漢,猛然的從地上站起,低着頭,渾身顫抖略顯驚恐的對大漢又拜又解釋的說道。
如果我在這裡,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認出,這個大漢,就是欣陽帶回到我屋子裡的那個男人,欣陽口中的“哥”。
只不過,略有不同的是。
此時,這個男人看上去少了些與我碰面時的那種盛氣凌人,反而是,多出了一絲江湖上特有的痞子氣息。
“知錯就好,這一次的事先記下,等回到我們的地盤,在說……但是,丟失的手機卡,你一定得給我找回來,否則……”
光頭大漢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鼻子哼了幾句,威脅意味十足。
“大哥,放心吧。我已經讓彪子去找了,手機有定位,很快就能找到……”欣國忠恭敬的說道。
“好,能找到就好!”光頭大漢閉口不言,似乎在閉目養神,回味先前的神仙時刻。
欣國忠則是眯着雙目,看了大漢幾眼,眼神閃爍,而後,又將目光投向了爛尾樓外面。
那裡,響起了汽車的轟鳴,是彪子帶人回來了。
……
“大哥,手機真不是我偷得…我就是一個二道販子…偷手機的人叫劉和,他賣完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老褚表現的很軟骨頭,被拉進爛尾樓,一看這陣勢,也不等光頭大漢問話,
跪在地上一股腦就把實情全說了。
“知道他家住哪麼……”光頭大漢沒動,倒是欣國忠皺了皺眉,蹲在了老褚的面前,隨意的問了一嘴。
“他家,我不知道啊……大哥!”老褚哭喪着回道。
“我聽彪子說,你和那人以前是同事?”欣國忠緊接着問道。
“是同事,在國有XXX公司上班,他當時是人資助理!”老褚脫口而出。
“那你不知道住哪?”謝國忠點了一顆煙,吐出一口菸圈。
“啊?我真不知道啊!”老褚有些蒙,隨即看到謝國忠一瞪眼,頓時,嚇得靈魂開了竅,“大哥,我雖然不知道他住哪,但是,我知道他父母住哪,你們想要找他,只要找到他的父母,他肯定就會出來……”
蓬!
欣國忠皺了皺眉頭,猛然的站起,一腳踢在了老褚的嘴上,“你這嘴不好,一會給你縫上吧!”
老褚捂着臉,無視了嘩嘩淌血的嘴脣,愣是沒敢吱聲。
“彪子,你給他先帶那屋去!”
欣國忠指着老褚說了一句,而後,坐回到了光頭的身邊。
“電話找回來有屁用,電話卡沒了,聯繫人都存在卡上,我們還是聯繫不到上家,這次可是關乎幾百萬的大買賣,你說怎麼整吧!”光頭名字叫做韓驚天,人如其名,乾的都是驚天大事,他此時有些咆哮。
“大哥,依我看,我現在應該再回市裡一趟,先前,彪子和那個扒手通了電話,他覺得,手機卡應該能要回來。這事是我的責任,應該由我去彌補。你看行不?”欣國忠小心翼翼的問道。
“行,你去吧,不過要小心點,交易沒完成之前,我們還是少露面爲好,免得被有心人盯上!早去早回,有信了給我打電話!”光頭大漢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
“好,那我先去了,大哥!”欣國忠站起身,拍了拍塵土,朝着外面走去。
在欣國忠剛走出去不久,光頭韓驚天招了招手,將彪子叫到了身邊。
“啥事,大哥!”彪子彎着腰問道。
“去,給我盯着點國忠,別被他發現,我感覺最近他好像有些不對勁。”光頭韓驚天對着彪子吩咐道。
聽了韓驚天的話,彪子明顯一愣,隨即,很快恢復正常。他本來想問問,欣國忠哪裡不對,話到嘴邊,他嚥了回去,沒多嘴。
“我知道了,大哥!”
彪子得令緊接着走出了爛尾樓。
“希望是我多慮吧……”人都走了,韓驚天靠着牆壁,自言自語。
……
欣國忠是開着一輛捷達車走的。
坐在捷達車上,欣國忠發動汽車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開走,反而是,透着倒車鏡,觀察了一會爛尾樓裡的情況。
恰好,韓驚天招呼彪子的情景,被欣國忠看在眼裡。
他抿了抿嘴脣,眉頭緊鎖,而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陳局長,情況有變,韓驚天好像對我起了疑心……”
隨即,汽車啓動,消失在了雪色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