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林無敵這才歪在了牀上,靜靜地道:“今晚你走不了了。”
銀狐輕輕的趴了上來,枕着他的後背道:“嗯,明天你送我走。別亂動,我睡着了。”說着,呼着溫熱的鼻息便睡了過去。
林無敵睜着眼睛,似乎是想什麼,久久不能眠。
不知道過了過久,林無敵這才睜開了眼睛。猛地一看身邊,竟是一個人都沒有,只留下了淡淡的一陣香氣。心中這才恍然,她果然是走了。
此時的他站到了窗前,看着天空中的啓明星,心裡面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究竟自己當初在谷底叫醒她,對不對。敵友之間,一時間心亂如麻,讓他懊惱不已。指甲緊緊地陷入了肉中,許久,這才扭頭躺了回去,不去想這些事,軍隊,纔是最重要的。
直至第二天中午,洪大山這才敲開了林無敵的房門,道:“老大,昨晚哨兵死了兩個,不知是何人所爲,你看....”
林無敵心中自然知道是誰,當下擺擺手:“無事,兩人一班,加強警戒。”正說着,心中卻又有一絲期待,似乎在期待着兩人下一次見面。
洪大山自然沒發現林無敵的異樣,又說道:“葉葉楓走了,帶走了七萬餘人的兵馬,他用先鋒軍補充了他的 中路大軍。這......”
聽到此處,林無敵這才心中嘆了口氣,葉葉楓,當真是足夠冷血無情。這次大河拐之戰,相當於他一個人沒損失,而所有的損失全到了自己這裡。先鋒軍被他這麼一劃,怕是沒有多少人了。
他這麼做,應該是逼着自己解散西域虎衛吧。想到這裡,林無敵重重的攥了攥拳頭,心中道:“就算是皇上來,我也會以理相爭,答應虎衛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洪大山眼看着林無敵眉目間神色變幻,不知道他在思索什麼,當下也沒有打擾,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許久,才聽林無敵淡淡的說道:“先鋒軍還剩多少人。”
洪大山拱拱手,低聲道:“八千人。”
林無敵一拍桌子:“加上西域虎衛,老子手裡現在不是有將近三萬人?足足夠了!三萬鐵騎,老子能在西北橫着走了。不用管中路大軍,咱們現在無憂慮。武大人最近什麼軍令。”
“先鋒軍進準葛爾部,武大人和楊大人想拿下準葛爾部。”
“好,那就遵照軍令,先鋒軍進軍準葛爾部。”林無敵重重的下了命令。
凌冽的寒風吹動着,戈壁的大路上走着一支數萬人的兵馬,爲首的是三名威武壯碩的大漢,滿臉鬍子,一張臉色如同鍋底一般,正是林無敵和洪大山洪大海兄弟。
衆人自從行軍以來,一連數日朝着準葛爾部行進,一路上只休息兩三個小時,喝點水吃點東西,便接着上路。極寒而又幹燥的氣候早已經將所有人折磨的筋疲力盡,此時的他們,頂着烈日在茫茫的戈壁上行進。
“咕咚!”林無敵喝了一口涼水道:“咱們到哪裡了,離那準葛爾部還有多遠?”
洪大山趕忙拿出了一塊羊皮地圖看了看,然後指了指地圖上面道:“當是這裡了!咱們距離準葛爾部不到伊百里路了,老大。”說到這裡,洪大山扭頭看了看身後的衆人,連日行軍,幾乎未曾有過三個時辰以上的休息,都已經面色枯黃,筋疲力盡。
“咱們再有半日便能到達準葛爾部前線,要不,停下來讓衆軍休息一下?老大?”洪大山輕聲問道。
林無敵點點頭:“行,原地休息,紮營。”
衆人早已經疲勞不堪,聽到這話如同是大赦天下一般,紛紛下馬,找了一個地方便開始原地紮營。連日來的騎馬行軍,胯下早已經磨得沒了知覺,疼痛不已,現在終於是有了片刻的休息時間,喝點熱水,吃點熱東西,總算是能讓人徹底的緩過來。
林無敵兀自一個人吃着幹餅喝着涼水,這樣的情況戰場上無數次了,所以十分自然。此時,洪大山走過來:“老大,正在燒水,要不,你一會喝口熱的。”
林無敵擺擺手:“不用,你們自己喝就行,老子皮糙肉厚,吃飽歇會就行了。”
王天雷也湊了上來道:“林將軍,咱們休息多久。”
林無敵頭也不擡:“一夜。”
“這麼久,不會耽誤行軍路程和時機?”王天雷驚叫道,從小就熟讀兵法的他,自然如同葉葉楓一般,知道這 行軍時機的重要性。
林無敵狠狠地嚥了一口大餅,這才說道:“你們這些文化人他奶奶的就知道死讀書, 讀死書。都照你們這麼打,人家番人若是懂得算時機,早他孃的將你給滅光了。你跟葉葉楓那個小白臉真有的一拼。”
敲了一下王天雷的接着道:“你們西域虎衛這麼多年之所以能縱橫西域,靠的就是你們懂兵法,能拼能打。 但是你信不信,你要是遇上老子,老子保管打的滿地找牙,早早就破落了,你信是不信。”
王天雷雖然不服氣,但是他知道林無敵在戰場上百戰百勝,從未失敗,當下道:“行軍之法,確是如何?”語氣中自然是滿滿的尊敬,一副請教的口氣。
林無敵這才抹抹嘴道:“你們只認爲行軍時機重要,卻不知道,這世道早就變了。老祖宗流下來那一套,早就不管用了。”他敲着桌子道:“現在行軍路基本都是一條路,老子若是你到達之前半路截殺你,你要如何應對?”
王天雷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林將軍,雙方交戰,自然是大軍對峙,怎可半路中擊,這樣做,一是不符合規矩,而是半路中擊也太過於危險。”
“危險個毛!”林無敵搖搖頭:“戰場上,講什麼規矩。宋襄公怎麼敗的?等敵軍過河?晉文公退避三舍,那是有絕對的實力碾壓。當年李唐天下,還不是靠一衆名將出生入死神出鬼沒纔打得下來?難不成都靠你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