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厄里斯打開一層的大門,第一時間就有酒鬼擠了進來。
看見厄里斯後打了一聲招呼,便自顧自地鑽到木臺後面去了,沒過多久,酒桶和酒杯被他翻了出來,滿滿地倒了一杯。
“嗯,兩個銀幣!以前你和莫雷在的時候,我們每杯至少要損失一到兩個銅幣。”酒鬼端起木杯喝了一大口,滿足地哈出一口酒氣,膽子肥了以後便開始衝着酒館主叫囂。
說開了,不過是沒有幫他們倒滿罷了。
現在的酒館因爲厄里斯和莫雷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但酒客們又習慣聚在這裡,不知不覺變成了一種自助型的酒館。
正好便宜這羣吝嗇的傢伙了!
“滾開滾開,不要擋在走道上,說過多少次了!”厄里斯將他從木臺旁邊驅趕開。
莉莉絲成功喚醒了瑪格麗特和朱諾、優拉兩個小女孩,‘伊利丹’式的小女孩親暱地抱着瑪格麗特的腰部、懸在空中,就這樣被她送到了一層。
看上去,優拉和朱諾都休息的很好,只有瑪格麗特的眼眶泛黑。
即便這樣,她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厄里斯和莉莉絲兩人,彷彿是想要從他們的表情裡讀出什麼故事來。
“朱諾,優拉,唱詩班快要上課了!”莉莉絲被瑪格麗特盯着,無意地擡手摸了摸後腦勺,然後催促着兩個小女孩去清理衛生。
“莉莉絲,瑪格麗特,朱諾,還有小優拉!”
一杯都沒喝完,酒意就上臉的垃圾仰着脖子想要看厄里斯的笑話,吹着口哨調笑這個52號裡唯一的男人。
咣——
厄里斯將手臂伸展,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金屬盤子砸在酒鬼的臉上。
本來還想問什麼的瑪格麗特轉頭就跑,酒館的大門外面,幾顆腦袋試探地伸出,卻沒人敢直接走進來。
處理好個人衛生,主要是口腔和牙齒之後。
厄里斯他們吃完簡單的早餐就在酒館分開,由莉莉絲帶着朱諾和優拉去唱詩班,厄里斯和瑪格麗特走向城外的騎士院駐地。
本來是騎士院的休息日,學員們起牀後懶洋洋地餵飽自己,就在曠闊的訓練場上溜達。
對於恢復性質的鍛鍊,他們準備留到下午再做。
但肚子裡的食物還沒消化乾淨,就等來了厄里斯和瑪格麗特這兩位不應該出現的老師,趕着他們去了白塔城的中心幫忙。
七十個壯勞力的到來,讓以普呂當爲首的內政廳成員很開心,結果就是,一天的工作讓學員們感覺比訓練都累。
等到太陽迫近西山,厄里斯又趕着他們回駐地。
靠近騎士院駐地的森林裡忽然變得噪雜起來,一團黑色的飛鳥鑽出茂密的樹冠,尖叫着飛走。
有幾隻飛向了白塔城的方向,等到厄里斯擡起手,‘動物親和’模板自然發揮作用,吸引着頭頂上幾隻鳥雀的注意,一隻體型較小但速度極快的灰色山雀落在他的手指上。
‘動物親和’自然不能讓他聽懂鳥雀的話,但足夠的親密度,還是有着一些默契。
“老師,怎麼了?”學員們好奇地圍過來,靠的近的還伸手想要逗逗這隻肥嘟嘟的山雀,可惜被啄了一口,快速縮回去了。
厄里斯擡手後,就有小鳥落下的畫面,讓他們很激動。
可能是對於神異能力的嚮往,但‘動物親和’是他從系統裡抽出的模板,不是從留痕中得到的恩賜。
“有人來了!”厄里斯笑道。
學員們撇撇嘴,很想說廢話,他們就算是用猜的也能猜到有什麼靠近。相比於那些危險的野獸,也只有人類敢於靠近這座巨大的城市。
擡手讓山雀離開,厄里斯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又不能聽懂動物的話,只能靠着默契判斷出來的是人類,而不是野獸或者怪物。除此以外,還能知道人很多。
緊跟着,一道道人影從赫啓森林裡鑽了出來。
莫雷,娜塔莉婭,還有拉塞爾、費爾南多這些被帶去塔特爾鎮的騎士院學員。
“你們回來的這麼快?”厄里斯迎上去後好奇地問道。
在塔特爾鎮爆發詭異的訊息傳到白塔城後,莫雷他們趕去耗費了接近兩天的時間,而離開塔特爾鎮返回白塔城,清晨離開,傍晚就回來了?
“好累啊!”
沒等莫雷開口解釋,後面跟着的學員們慘叫一聲,直接向前撲倒在地。
“老師,我們在測試恩賜的效果。”拉塞爾滿臉疲倦地走到前面,除了同樣狼狽以外,他的身上帶着點燃的某種草藥,散發着若有若無的淡香。
根據他的解釋,塔特爾鎮的留痕被娜塔莉婭找出來後,拉塞爾通過‘轉錄語言’將其吸收,得到了名爲‘拉之聲’的恩賜。
燃燒某些散發香氣的植物,能提高他在別人面前的好感,讓別人更容易相信他或是聽從他的指揮。在回來的路上進行試驗,觸發‘拉之聲’後的拉塞爾在勸說、快速交談、議價、指揮、信譽、心理輔導等方面有着極高的優勢。
但對於莫雷和娜塔莉婭的效果很弱,起不到近似蠱惑、煽動的效果。
而當他指揮其他學員的時候,卻能成功說服飢餓、疲憊的同伴繼續趕路,直接將返回白塔城所需要的時間縮短一半。
“挺適合你的!”厄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讓拉塞爾很不解。
因爲在後面的計劃中,先天擁有非凡天賦的拉塞爾被他選定爲騎士院的院長,在一屆又一屆的畢業學員填補中,維繫、管理越來越重要的騎士院。如今得到‘拉之聲’,就更方便拉塞爾管理騎士院了。
被留在騎士院駐地的七十名學員擠了過來,三三兩兩將趴在地面的同伴扶起來,送回了駐地後面的木屋。
“很好!”莫雷忍不住笑容,目送着他們離開。
厄里斯看着拉塞爾滿臉疲憊,囑咐道:“你們先休息,明天記得去唱詩班,治癒班和安寧班各聽半天。”
“好!”拉塞爾點點頭,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的住處走去。
人類很容易遭到傷害,人心也很容易記住這些傷害。就像常說的‘心理陰影面積’,當這些陰影連成一片,面積足夠大時,心理疾病自然便會出現。
這個世界可沒有發展出心理醫生這種職業,在出事之前,利用安寧班的童謠散去陰影最好。
“歡迎回來!”厄里斯轉身,看向莫雷和娜塔莉婭頗爲嚴肅地說道。
“嗯,我們回來了!”莫雷和娜塔莉婭笑着點點頭。
“走吧,回52號,我會把莉莉絲、託賓和瑪格麗特喊過來,有些事情要和你們說。”厄里斯的眼簾低垂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心跳加快,娜塔莉婭也差不多。
她在白塔城和塔特爾鎮玩的都很開心,在詭異爆發之地尋寶、找到了留痕承載物,迴歸白塔城還能享受唱詩班孩子們的歡舞。
而這兩件事,莉莉絲都知道!
三人中有兩個都表現的頗爲提心吊膽,莫雷在旁邊敘述着塔特爾鎮的詳情並詢問白塔城的事情。
塔特爾鎮的詭異並不是毫無死傷,在拉塞爾將留痕吸收之後,整個塔特爾鎮的建築全部倒塌。雖然大部分鎮民都在他們旁邊,但少數體質較差的老人、婦人和孩子留在家裡。
結果,就造成了悲慘的結局,莫雷和厄里斯都將這個教訓記在心裡。
整個變成廢墟的塔特爾鎮想要重建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大量的鎮民暫時遷移到了距離最近的布朗鎮,塔特爾是否會重建,沒人能知道。
“昨天白塔城也爆發了詭異,扭曲的怪物在短時間內被殺死,但還是造成了十三人死亡、近百人受傷......”
厄里斯將怪物和內政廳的事情告訴莫雷他們,同樣,瑪爾林的死訊也被所有人知道了。
“還是要向前走!”莫雷將手放在厄里斯肩膀上,安慰道。
“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訴你們。”厄里斯點頭道。
莫雷悄悄地把手收回來,低下腦袋莫名地看向娜塔莉婭,將這位美婦人看的滿頭汗水。
回到東格區52號的酒館後,還沒有回家的酒客看到莫雷和娜塔莉婭安全回來,歡呼着爲他們又灌了自己一杯。大賢者瑪爾林的離去,讓白塔城的居民開始關心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
除了三位賢者學徒和曾經的王女以外,莫雷和娜塔莉婭也曾經代替瑪爾林守護過白塔城。
莫雷他們平安迴歸,代表着又一次詭異被解決,塔蘭河以南如往日一樣安寧。
酒客們散去後,莫雷和託賓收拾着狼藉的酒館,厄里斯帶着莉莉絲去廚房準備食物。而在莉莉絲回來之後,娜塔莉婭就陷入了自閉,好不容易等到女兒離開,悄悄湊到瑪格麗特身邊打聽有關自己的事情。
比如說,唱詩班的歡舞有沒有被莉莉絲知道?
“嗯,我聽說朱諾和優拉表演過給厄里斯、莉莉絲看了!”瑪格麗特笑着表示肯定。
沒過多久,娜塔莉婭蜷縮在酒館的角落裡,等待着審判的到來......她覺得更關鍵的事情是,她將用來賄賂女兒的‘全村最好的劍’和留痕承載物給丟了。
另一邊,厄里斯和莉莉絲心不在焉地處理着食材,滿心思都是等會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