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濱也沒有想到李般若會如此的乾脆拒絕,會如此乾脆的離開,他太過了解李般若了,但是關於這事兒,他只是一個看客,所以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李般若離開。
對於剛剛那個黑臉年輕人,李般若的評價,阿濱認爲沒有什麼毛病,似乎一個過來人對於一個剛剛上路的孩子,所說的東西,纔是真正最一針見血的。
因爲李般若已經知道了這是一條什麼樣的路,知道了這路上會有什麼樣的風景,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會發生什麼,所以他纔會對陳棟樑那樣說。
坐上車,李般若發動車子掉頭離開,一直開出這停車場,李般若都沒有吭聲。
“就這麼放過了他?”阿濱問道,他知道李般若那有仇必報的性格,所以這這樣問道。
李般若笑了笑,罵道:“就TM這麼瞭解我?”
“你很好懂。”阿濱說出這四個字。
李般若並沒有反駁什麼,而是靠在路邊停下車,之所以他沒有在停車場大打出手,是因爲那一個個監控,所以他才忍了下來,他拿出手機,找出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即便是已經過了凌晨一點,對面還是很乾脆的接通。
“靜姐,有事兒需要麻煩你...”李般若說着。
阿濱聽着,一直到聽完後,纔打心眼裡覺得這個開車的傢伙,要比那個黑臉年輕人狠毒一萬倍。
掛掉電話李般若點燃一根菸說道:“我會讓那小子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阿濱苦笑。
陳棟樑目光呆滯的站在地下停車場,他只感覺自己那僅存的那點自尊,在隱隱作痛着,他的計劃,就這樣被李般若這個異類徹底打碎,他本以爲自己表現的很完美很完美,但是偏偏成了殘缺。
蟈蟈一言不發的站在陳棟樑身旁,他能夠看出陳棟樑臉上的陰沉,所以他不敢出聲打斷陳棟樑的思緒。
“輸了。”良久之後,陳棟樑吐出兩個字,蟈蟈還是第一次從陳棟樑的聲音之中聽出了無力,在他的印象之中,陳棟樑一直是無敵的存在,幾乎什麼事情,只要陳棟樑出面,總能夠擺平,讓他們在西城區那幾條街混的如魚得水,對蟈蟈來說,陳棟樑就是他的救世主。
“棟樑哥,咱在街上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回去吧,就讓這些傢伙瞧不起去。“蟈蟈小聲說道。
陳棟樑靠着水泥柱慢慢坐下,他這一次沒有吼沒有志氣的蟈蟈,而是一臉無望的仰頭看着水泥牆壁說道:“蟈蟈,我不甘心一輩子當一個二流子,這個世界這麼大,這個城市如此的輝煌,而我們就這樣苟且而活一輩子,你真的甘心嗎?明明我們還沒有都沒有看到,就結束這荒唐的一生了嗎?”
蟈蟈也露出幾分哀傷之色,他雖然容易知足,但是並不能代表他沒有任何野心,但是這個世界,想要得到什麼,就會付出什麼,很公平,他深知這一點,所以才一直猶豫不前,他怕自己還什麼都沒有得到,就什麼都失去了。
“我做這麼多,只是想要證明我比旁人強,這個世界欠我的東西,既然這個世界不打算給我,我只是想要用我自己這雙手爭取過來,難道這樣還是做錯了嗎?”陳棟樑看着自己這雙手,或許也唯有他知道,在這最低層掙扎混一口飽飯,到底是多麼的不容易,但是這個城市並不會聽他這個小人物訴苦,這個城市只接受那掙脫一切枷鎖站在頂峰的強者,弱者並沒有任何權利發聲,很現實。
蟈蟈一臉的苦澀,他拍了拍陳棟樑的肩膀說道:“棟樑哥,咱不能因爲這點小磨難就被擊倒了,咱們還要繼續走着,總有一天,我們會爭過來這一口氣。”
陳棟樑看着安慰自己的蟈蟈,他突然釋然的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起身說道:“走,一起去喝酒,這個世界越是折磨我們,我們越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精彩。”
蟈蟈使勁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出停車場,走上這一條長長的街,雖然這世界不會在乎這麼兩個小人物的喜與悲,但是如果僅僅因爲如此的話,就放棄了掙扎,總會有人不甘心。
一輛黑色的雅閣突然攔在了兩人身前,車上下來四個漢子,陳棟樑本能感覺出來事情不對條,他立馬拉着蟈蟈轉身喊道:“跑!”
但是等他們轉過身時,另外一輛GL8已經停在他們的身後,車上下來一個頭上扎着小辮男人,這個臉上有着高原紅的男人身材高大,正一臉惡狠狠的盯着他們。
陳棟樑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他對身旁嚇傻眼的蟈蟈說道:“你留下。”說完他猛的衝了出去。
劉阿蒙看着猛衝上來的陳棟樑一動不動,等到陳棟樑已經距離他只有兩米距離的時候,接過身旁那個開車青年遞給他的鋼管,猛的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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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路邊的李般若很不道德的把菸頭彈出車窗外,這個時候手機來了短信聲,他看着僅僅只有寥寥幾字的短信,然後飛快的收回手機,發動車子,一臉冷意的說道:“這魚已經入網了。”
“你想把他們怎麼樣?”阿濱看着面露狠色的李般若。
“長長記性,至少得讓他們知道,有些人是能惹的,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李般若轉着方向盤說道。
阿濱暗暗點了點頭,心中卻有着一絲疑惑,爲什麼李般若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大費周章的搬來了鶴靜,他知道李般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兒。
寶馬525就這樣開出了城,一直殺到城外郊區的高速公路的橋下,這一條沒有路燈兩車道的公路,在這個點,幾乎看不到任何車輛,偶爾匆匆走過一輛,並沒有人傻到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兒停車。
此刻在高速公路橋下,已經停下了一輛GL8。
李般若在這輛車的後方停下車,對阿濱說了一句下車,就點燃一根菸率先走了下去。
鶴靜也在這個時候下車,今天的鶴靜仍然是一身黑衣,雖然臉上沒有化妝,但是仍然美的有幾分驚豔,不過其中多多少少有幾分憔悴,鶴靜一臉黑線的看着吊兒郎當的李般若走了上來,對劉阿蒙使了一個眼神,劉阿蒙把扔在車後面被五花大綁的兩人扔下來車。
至於那個開車青年,則很悲催的被留在了車上,雖然他很好奇到底這兩個被綁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一茬,但是奈何這幾天鶴靜的脾氣是真的差,所以他只能在車中張望着,等到看到身穿綠色運動服的阿濱後,愣了愣,腦中不由想到那恐怖的一晚。
“李般若,你這是玩的哪一齣?大晚上讓我出來綁這麼兩個混子。”鶴靜一臉不快的看着李般若說道,乃至順便瞪了一眼跟在李般若身後的阿濱,頗有幾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意思。
李般若瞧着被扔在地上五花大綁的兄弟倆,因爲被封住了嘴,所以只能發出嗚嗚聲,他對鶴靜說道:“靜姐,你先消消氣,在一旁看着便是。”
鶴靜冷哼一聲,然後回到車中坐着,劉阿蒙則筆直的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這一幕。
李般若蹲下,撕下封住陳棟樑嘴的膠帶,剛剛撕下,陳棟樑就立馬說道:“你想要報復,都衝我來,蟈蟈跟這事沒有關係,全部都是我策劃的。”
陳棟樑他完全沒有想到,李般若竟然會玩這麼一出回馬槍,此刻他在心中早已經把李般若給罵了千百遍,甚至已經有了跟這李般若同歸於盡的意思。
鶴靜聽過後,一臉深味的看着,想要看看這李般若葫蘆裡賣着什麼藥。
李般若並沒有因爲陳棟樑的仗義而動容什麼,而是拍着陳棟樑的臉說道:“小黑臉,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當你砸老吳的攤子的時候,你有沒有問過他什麼該砸,什麼不該砸?我相信你沒有問過。”
陳棟樑死死盯着李般若,眼神之中充滿了憤怒,但是奈何他身上的繩子,他越是掙脫,綁的越緊。
“小兄弟,你把這個江湖想的太過簡單了,你也把我想的太過好欺負了點。”李般若說着,直接拎住了身旁蟈蟈的衣領,直接把這估摸着九十斤都不到的蟈蟈給拎了起來,然後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黑色匕首,猛的架在了蟈蟈的脖子上。
“不要!!!”陳棟樑看着眼前這一幕,發瘋一般呼喊到。
“叫吧,盡情的叫,不知道你是叫來人快,還是我抹他的脖子快。”李般若冷笑着,不過那笑臉在此刻陳棟樑的眼中,就好似惡魔的微笑。
阿濱在一旁看着這麼一幕,似乎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他選擇了沉默,並沒有太過同情這個陳棟樑,儘管他知道眼前的這或許只是一個毫無選擇的小人物罷了。
但是阿濱不喜歡一個毫無底線的人,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儘管李般若大多時候是最純粹的惡,但是李般若不做背後的小人,背後捅刀子的事兒,人總不能因爲自己毫無選擇就放棄了選擇。
被匕首架在了脖子上,蟈蟈直接眼淚掉了下來,他哪裡見過這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