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周家的別墅,馬溫柔有些頻繁的看着時間,顯然是在意着什麼,不等開車的薛猴子發話,她就說道:“去白家。”
薛猴子直接掉頭奔向白家大院,然後問道:“你不會打算讓魏九當替死鬼,然後拉白家上船吧?”
馬溫柔看着有些賣弄小聰明嫌疑的薛猴子,微微笑了笑說道:“心中就這麼嫉恨這麼一個白家?”
薛猴子見自己這點小心思被看透,撓了撓臉頰說道:“說一句實誠話,我打心眼裡不喜歡這白家,且不說多麼白眼狼,能夠發動這麼一場事變就能夠說明這個白家的掌舵人,到底是多麼的無能。”
馬溫柔笑了,不過臉上滿是諷刺,她一邊笑着一邊說道:“如果讓白文山聽到你這一句,還不得活活氣死,怎麼說他也在這麼一個江湖混跡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被你這麼一個武夫說傻。”
薛猴子臉上也出現了幾分笑意,但還是一臉執着的說道:“真是搞不清楚白文山到底是靠着什麼混到了這麼一步。”
馬溫柔則搖了搖頭說道:“白文山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一副模樣,是因爲野心衝昏了他的頭腦罷了,當年跟在白城身後,怎麼說白文山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但真正讓白家走上巔峰的人,爲什麼不是他?爲什麼白城寧願把白家留給一個外姓人,都不願留給自己的親弟弟,是那個老人看透了,白文山不適合做主角,他沒有那一種視野跟眼光。”
薛猴子聽着,或許是在京城見多了風雨,他被以爲這小小的西城區也不過這麼一回事,但等到他真深陷到這渾水之中,他才突然發現,這西城區的往事跟恩怨,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想着,他不由踩下了油門,他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今晚這一場風暴的解決,到底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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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院的後門,這一條幽幽的街道並沒有什麼來往的車輛,路燈也有幾分昏暗,氣氛格外的詭異。
此刻兩邊人正對峙着,雖然一方以絕對的人數壓制,但似乎氣勢還並沒有到一邊倒的地步,因爲無論是阿濱,還是陳棟樑,都在這些火辣辣的眼神之下,苦苦支撐着,精神繃緊到了極點,因爲在這種時候鬆懈一分,或許就輸了。
光着膀子的王丕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猩猩,他吩咐身邊的幾個保安把這幾個被打昏的安保公司的保鏢拉進大院,省的在這兒丟人現眼,從一開始王丕就不認爲這些一身野路子的亡命徒能夠起到什麼作用,或許可以用來嚇唬一些斗升小民,但遇上真正的練家子,還只是被蹂躪的份。
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阿濱,手指攥的啪啪作響,一臉邪笑的說道:“我可不會像是言靖宇那般溫柔,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阿濱腰桿慢慢彎曲,雖然他還未見這個男人出手,但只看這男人的身材,就能夠感覺出來這男人到底有着怎樣的力量,所以他不能有一絲的疏忽,如果被這個男人給纏住,或許他沒有任何勝算。
五菱宏光上,陳燦跟二龍沉着氣看着眼前這麼一幕,陳燦聽說過這個身材如同大猩猩的男人名號,名叫王丕,是白家除了言靖宇以外,算的上最能打的了。
對於阿濱對上這麼一個變態,在陳燦的心中,沒有任何勝算,他只是希望這個年輕人能夠撐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王丕並沒有繼續廢話,猛的彈了出去,這體重120公斤的男人速度卻快到讓人無法想象,一個照面就衝刺到了阿濱身前,巨大的胳膊早已經掄了起來,猛的一拳落下。
不過就在王丕動起來的那一刻,阿濱就直接撤出一步,但奈何這王丕的速度着實的快,一瞬間就來到了他的身前,他猛的俯身才躲過這似是帶着破風聲的一拳,但還未等他抽身而出,王丕的另外一拳就打了下來。
身體壓的極低的阿濱只好提起雙臂擋住這一拳,他只感覺被什麼撞擊到一般,連連退後幾步才消化下去王丕這一拳所帶來巨大的衝擊力。
王丕的運動鞋在地面發出“刺啦”的摩擦聲,他已經一個大步追了上來,又是一套看起來不算多麼花哨但是格外凌厲的組合拳。
這帶着巨力且速度極其快的拳頭讓阿濱有幾分應接不暇,或許放在平常狀態,他大可以跟這王丕玩消耗戰,因爲以王丕這個塊頭,這般進攻下去,消耗巨大,但是以阿濱現在這滿身傷痛的情況,他每一個動作都拉扯着身上的傷口,再這樣激烈運動下去,他也不清楚什麼時候會到達身體的極限。
“只會躲着?”王丕一邊得心應手的進攻,一邊諷刺道。
也就在王丕說話之際,阿濱猛的抽身貼向王丕,猛的一拳落在王丕的腹部,但是阿濱的拳頭卻沒有感受到柔軟,而是硬邦邦的感覺,王丕並沒有因爲阿濱這重擊而撼動分毫,直接一拳落在露出破綻的阿濱胸口,也就是這一拳直接把阿濱給打飛四五米,直接撂倒在地上。
阿濱直接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雖然有些狼狽,但至少能夠拉出一段他能夠做出反應的距離,不過好在王丕沒有繼續追上來,他也喘出去一口氣,也就在這個時候胸口才泛起劇烈的疼痛,顯然王丕這一拳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吃下阿濱一拳,王丕卻像是沒事人一般揉着肚子,一臉冷笑的說道:“小兔崽子,力道倒是不錯,不過比起言靖宇的鞭腿,差遠了。”
阿濱默默站起,忍着胸悶看着這皮糙肉厚的王丕,想不出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撂倒這麼一頭猛獸。
對於這麼快就能夠站起來的阿濱,王丕的臉上有幾分驚訝,不過卻並沒有忌諱之色,他只是冷笑道:“看來你能夠撂倒言靖宇是真的,不過自大的小子,你所製造出來的傳說,也到此結束了。”
阿濱重重的喘着氣,但王丕顯然不會再給予他什麼喘息的機會,這個如同小山一般的男人再次踏向了他。
又是一頓猛拳,阿濱只是躲避着這如同雨點一般的拳頭,但奈何王丕沒有再給予阿濱任何進攻的機會,雖然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高高在上的模樣,但是跟阿濱交戰卻並沒有一點放水的意思,顯然在王丕的心中,他並沒有小看阿濱。
陳棟樑苦着臉看着阿濱跟這大漢的交戰,他當然能夠看的出阿濱一直在下風,但他也只能夠緊緊攥着直刀,眼睜睜的看着這樣一切,他很清楚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插手的話,這王丕後背這一票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這小子輸定了。”陳燦點燃一根菸,通過剛剛阿濱跟王丕的交手,他更加確認了心中這麼一個想法,雖然阿濱的表現不錯,但奈何根本無法給予這如同黑瞎子一般的王丕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二龍仍然是一臉於心不忍的模樣,他苦笑道:“燦哥,咱們這一次算是正面人物?”
陳燦聽過二龍的多嘴,又是一臉的不高興,似乎二龍在惹他生氣這一方面上,天賦異稟,他不耐煩的說道:“什麼狗屁正面人物,咱們就是吃了一口路邊飯的野狗罷了,這正面人物咱們當不起。”
“咱也總不能吃路邊飯一輩子吧。”二龍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子,這般嘟囔着說道。
陳燦吹鬍子瞪眼的瞧着多說話的二龍,一臉不快的說道:“混了這麼多年,那些眼睜睜死在我們眼前的正面人物還少?在這麼一個江湖上,唯有懂得變通的野狗才能夠生存下去,你看看這灌子,爲了一腔熱血踏進白家大院,你能有幾分機率活着走出來?不妨告訴你,根本沒有,這就是江湖,哪有什麼狗屁英雄,即便是有,也早已經成了屍骨。”
二龍被如同機關槍一般的陳燦罵的說不出話來,他只是異常單純的覺得,或許這一次是可以改變他們這混混僵僵生活的機會,像是這種每天投機取巧的日子,他是打心眼裡過厭了。
“二龍,現實點,咱們幾斤幾兩,你難道還不清楚?我們輸不起,這一局棋走錯一步,對於咱們來說就是滿盤皆輸了,這正面人物有什麼好當的?轟轟烈烈一下子,然後剩下的是什麼?只是單純的被遺忘罷了。”陳燦語重心長的說着,他看的出來二龍是動了真情緒。
二龍點着頭,雖然有幾分心不在焉,但還是喃喃的說道:“燦哥,我都聽你的。”
陳燦只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朝着車窗外彈了彈菸灰,他何嘗不清楚,自己的一生到底是多麼的可笑,但或許是多年前這個江湖所留給他的傷痕,讓他遲遲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這麼多年,他所得到的唯一的真理,那就是無法接受那失去的痛苦的話,就永遠都不要得到,只是單純的作爲一個混子無憂無慮的活着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