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瞧着白良弼跟白康時目瞪口呆的模樣,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還有更刺激的,你們的父親也死了,不過是自殺。”
老楊的這一席話,無疑對於白良弼跟白康時來說,就好似晴天霹靂之中的晴天霹靂。
兩人那震驚無比的表情,讓老楊再次相信這兩兄弟看來是真的不知道昨晚白家大院發生了什麼,他繼續說道:“不管怎樣,白家是有麻煩了,所以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老楊就這樣轉過頭閉目養神,這幾天所發生的糟心事已經更多了,如今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動盪,以老楊這多年的經驗,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大事了。
雖然毫無依據,但這直覺往往在大多時候很是靈驗。
另外一邊,劉海來到了與老高約好的地點,一家川菜館,他在唯有寥寥幾輛車子的停車場停下車,然後直接走進這一家菜館,直接上了二樓,走進這兩人常在一起吃飯的包間。
這包間之中唯有老高一人,桌子上早已經上了四菜一湯,老高正吃的滿頭大汗,見劉海進來,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也許並不算多麼有禮貌,又或者兩人關係密切到根本不需要顧及一些小規矩。
對於先動筷子的老高,劉海一點都沒有在意,雖然在早上吃這火辣的四川菜有些不合時宜了點,但奔波了一夜,劉海也感覺肚子發出了抗議,所以隨着老高一同解決了兩碗米飯,才點燃一根菸說道:“有多糟。”
滿嘴塞滿米飯的老高嚥下,抽出餐廳紙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滴汗珠說道:“很糟,電話直接從京城打過來,直接點名批的我,而且還是再往上面的人物,我查都沒有法子查。”
劉海聽過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說道:“白家被洗劫一通,該死的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這是一個爛攤子。”
“能不能封住消息?”老高擦了擦嘴,一臉苦澀的說道。
劉海彈了彈菸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不透風的牆,紙包不住火,這兩座大山的死傳遍整個西城區,只是時間的問題。”
老高一臉的死灰,因爲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很清楚,魏九手底下那一羣豺狼,可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本來有魏九坐鎮還能夠老老實實的待着,這魏九一死,還不把整個西城區給掀出大浪來,而那一直觀望的劉家跟周家,面對這巨大的利益,肯定也坐不住。
想想接下來這一場風暴的規模,老高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未來。
劉海只是不緊不慢的抽着這根菸,他當然清楚老高到底在想着什麼,畢竟誰都不願意看到這麼一幕,但偏偏這又是接下來必須要發生的,這是由死人而造就的洪流,而代價卻需要活着的人去承擔。
“就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老高一臉沮喪的說道。
劉海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只能等着看這一場風暴會吹向哪一邊。”
老高揉了揉乾澀的眼睛,然後很是鄭重其事的看着劉海說道:“老劉,這一陣子就靠你頂着了,如果扛不住了,就直接把責任都甩在我身上,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
劉海聽着老高這一句,一時皺了皺眉頭,他安穩道:“別看的太過悲觀。”
“我現在是着實找不到任何樂觀起來的理由,突然搞到了這麼一步,這都是報應,報應啊。”老高捂着臉,心中充滿了悔恨,他就不該去信那個女人的話,更不該踏入這麼一個局。
劉海只是單純的沉默着,對於老高,他雖然有幾分憐憫,但並沒有同情,畢竟老高過去的所作所爲擺在哪裡,現在只是爲他曾經所得到的東西所付出了代價罷了。
也就在老高萬念俱灰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老高摸出手機,看來來電號碼是未知號碼,此刻的他早已經沒有了接通這電話的心情,直接選擇了掛斷,但還不等他把手機收回兜中,對付再次打了過來。
老高這次有些煩躁,他再次看向手機屏幕,卻因爲這號碼顯示的京城兩字所停下來掛斷這一通電話的意思,而是對劉海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接通電話。
電話地面沉默着,老高也屏着氣,就這樣進行着這麼一場無聲的戰役。
“高局您好,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時間見一面。”就在老高忍不住想要開口的時候,對面終於傳來一句女聲,雖然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是悅耳,但其中卻透着一絲讓人不由心裡一顫的感覺。
“你是誰?”老高沉聲問道,充滿了警戒,他現在可絕對不會相信任何人。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對面的女人說着。
老高微眯起眼來,他直接說道:“莫名其妙,希望你不要打來了。”說完,老高就準備掛掉電話。
“難道高局還嫌手上的麻煩事還不夠多?我可是誠心爲你解憂,如果你真連這麼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的話,那麼我就不會打來了。”女人幽幽的說着。
老高的臉色直接變的沉重起來,他再次問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見我,還是不見我。”對面的女人反問道,無視了老高這顫抖而又迫切的聲音。
“祥林川菜館,二樓第一個包間,我只等你一個小時。”老高終於說道,他很是不喜歡這個女人的裝神弄鬼故弄神秘,但或許是他現在真的沒有了任何辦法,所以纔會答應下來。
“不見不散。”女人最後說出這麼一句,然後就這樣掛掉了電話。
“哪一位?”劉海看着放下手機臉色不太好的老高說道。
“不知道,一個裝神弄鬼的女人。”老高說道,然後叫了服務員收拾桌子。
劉海聽過後卻露出幾分玩味的表情,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服務員收拾好桌子,老高連抽過兩根菸,包間門外傳來了動靜,先是很清脆的敲門聲,然後一個女人輕輕推門而入。
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短髮女人,但是給予老高更深的印象,不是她那無可挑剔的容顏,而是她身上那不凡的氣場,即便他怎麼說也經歷了無數大場合,面對這麼一個女人,他有幾分難以適應。
隨着這個女人進入包間,氣氛一下子凝固成了冰一般,在這個女人身後,有着一個身穿西裝但卻不給什麼正統感覺的中年男人,當然在這個女人可怕的氣場下,這個中年男人的存在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劉海也是一臉忌諱的看着這個女人,完完全全的生面孔,但又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她,但即便是他翻遍記憶,也找不到關於這麼一個女人的畫面。
或許是因爲藏的太深,所遺忘了。
馬溫柔先是看了眼老高,然後又看向劉海,她的表情要比這兩個男人淡然的多,隨便拉出一張椅子坐下說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馬溫柔。”
這個名字,似乎有着巨大的穿透性,一切穿過老高的思緒,他愣愣的看着這個京城女人,這個毀掉了他所以前程的女人就這樣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且是以這種完全突如其來的情況,他完全沒有料到過。
但不知道,爲何在親眼見到這個女人之後,老高並沒有在心中多麼怨恨她,因爲在潛意識之中,老高認爲自己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現實也是如此,這是一種讓人心中升不起任何反抗之意的強大。
有些熟悉的面孔外加有些熟悉的名字,劉海突然想到了什麼,那是十年前的風暴,這個女人正是當初撈出魏九的人,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再次以這麼一個身份出現在這麼一場風暴之中,這是一件無比有戲劇性的事兒,不過讓劉海不由攥緊拳頭的是,這個女人顯然要比十年前更加不好對付。
“如果你是來看我出糗模樣的話,現在你應該滿足了吧?”雖然老高心中生不起對於這個女人絕對的怨恨,但他現在走到這個地步,可是完全拜這個所賜,所以老高一臉不快的說道。
馬溫柔微微揚了揚嘴角說道:“看來高局對我很是有偏見?”
老高冷哼一聲說道:“偏見?我哪裡敢,像是你這種大人物,讓我永遠的閉上這一張臭嘴,也不過是一通電話的事罷了。”老高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因爲他早已經對於自己佇立,不抱任何希望。
“高局,你可真是嘴下不留情,我可是誠心誠意來跟你談事情。”馬溫柔並沒有因爲老高這完全輕蔑的語氣而惱怒,而是反仍然很是風輕雲淡的事情。
老高卻是一臉不以爲然,他現在可是連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都沒有,正準備把這麼一句回敬給馬溫柔,但等他欲要開口之際,劉海在瞪了他一眼,或許是因爲劉海這個眼神很是有殺傷性,老高潛意識的閉上了嘴,雖然他是劉海的前輩。
劉海直看向馬溫柔說道:“不知道馬小姐,有什麼正經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