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中,李般若放下手機後,一臉的雲裡霧裡,他發現自己是一絲一毫都琢磨不透那個女人,但還是吩咐老五去準備點吃的,而且他也餓了。
老五照做,倒是老四的臉上有那麼幾分欲言又止,不過還未等他開口,李般若就邁着有些蹣跚的步子下樓,在內場隨便找了一個地兒坐下,然後開始吞雲吐霧,努力的回憶着,但奈何找不到任何頭緒。
窗外夜色迷離,老四一聲不吭的站在李般若身後,看着李般若那緊緊皺着的眉頭,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就在他準備敲一敲李般若肩膀的時候,那個女人走進了內場。
老五已經草率的準備了一些菜,馬溫柔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就動起了筷子,而比起一臉輕鬆的馬溫柔,薛猴子的表情就慘淡的多,雖然一天沒有吃飯,但他現在是沒有一點的胃口,因爲光是消化下去他現在所知道的,就足夠他神傷的了。
李般若看着格外實落的馬溫柔,也放棄了對於這個女人的捉摸,因爲某些東西,越是想到較真,就越是尋求不到一個答案,簡單的東西變複雜了,複雜的東西變的更復雜。
解決的溫飽問題,馬溫柔放下一次性筷子,然後對李般若說道:“我知道現在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但我現在能回答你的並不多,而且我下面還有需要去見的人,所以你儘量挑重點。”
“阿濱怎麼樣了?”李般若直接問道,這也是他現在最過關心的。
“他沒事,好的很,至少沒死。”馬溫柔很簡練的說道。
李般若聽過後,仍然一臉疑惑的說道:“你確定?”或許是因爲馬溫柔回答的過於乾脆的原因,以至於讓他有幾分不相信。
馬溫柔則微笑着說道:“你覺得我有理由騙你?”
李般若緊緊盯着馬溫柔,試圖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最終他還是深深吐出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相信了馬溫柔這個說法,他繼續問道:“他現在在哪?”
“不管他現在在哪,恐怕你是很難再見到他了。”馬溫柔說着,點燃一根菸。
李般若聽過馬溫柔這回答,表情慢慢深味起來,一臉的不解。
“李般若,我現在給予你一個加入帝九公館的機會,不知道你有什麼看法?”馬溫柔突然問道,也就在她問出這問題後,薛猴子的表情慢慢緊張起來,但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馬溫柔的心中所向,他所能夠做的,便是隨着她而隨波逐流。
還在糾結着關於阿濱的李般若愣了愣,他看向一臉鄭重的馬溫柔,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老四老五,心中好似下了莫大的決心,然後說道:“不瞞你說,我要替阿濱去尋那三字劍,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但其中所牽連的東西一定很深,你估摸着也不希望碰上這麼一根釘子。”
馬溫柔看着回答的很果斷的李般若,她試圖想要從其臉上找到幾分猶豫,但是很遺憾,在李般若的眼神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她問道:“爲什麼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碰觸這三字劍,還會如此選擇呢?”
李般若突然自嘲的笑了,他當然明白馬溫柔話中的意思,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浮萍罷了,乃至在西城區的這一場風暴之中他都連配角都算不上,但僅僅如此他就選擇順着這江湖逐流,那他就不是李般若。
“我只是在問着自己該怎麼做,然後心中給予了我這樣一個答覆,所以我便這樣做了,是不是很傻?”李般若罕有的對這麼一個女人吐露了心聲,也許是他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馬溫柔這個問題。
馬溫柔卻並沒有嘲弄這麼一個傻子,而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一點都不傻,那些說着旁人傻的人,纔是真正的傻,李般若或許這整個江湖都認爲你只是一個痞子,只是一個若無若無的人物,但在你做下這個決策的時候,已然勝過了這一切,你已經跳出了這個江湖,不是這個江湖的李般若,而是李般若的江湖。”
李般若聽着,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呆呆的看着馬溫柔說道:“九爺也曾對我這般說過。”
馬溫柔也沒有想到李般若會說上這麼一句,但是她現在心中所想的,唯有造物弄人這四個字,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不覺活成了那個男人的樣子,明明是那般的怨恨。
難道自己會成爲第二個魏九?她在心中搖了搖頭,否定了這麼一切。
“我不會成爲下一個魏九,西城也不會出現第二個魏九,這個世界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魏九了。”她說着,否定着這一切。
李般若點了點頭,或許如此。
“說白了,就憑現在你的資本,即便是想要幫助他,也心有餘力不足罷了,你經不起這巨大風浪的折騰。”馬溫柔繼續說道。
李般若再次點了點,這一次臉上多了幾分無奈,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退縮。
“我給你一個渠道,加入帝九公館,我會給你一個很適合攀爬的位置,不知道你能否把握住這麼一個機會。”馬溫柔說着,似乎是在環環誘導着。
李般若聽着,有些不敢相信馬溫柔會說出這種話,記憶之中馬溫柔可不會有什麼菩薩心腸,這個女人不會做任何無緣無故的事情,他不由一臉懷疑的說道:“你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麼?幫助我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吧?”
馬溫柔看着一臉懷疑的李般若,似乎這便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但奈何她並不是那個好心的農夫,李般若也未必是那一條一口就致命的毒蛇,她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的目的你不需要關心,你可以藉此攀爬到一個可以撼動大局的高度,不正合你意?你需要籌碼,很多很多的籌碼,唯有手中的籌碼足夠,你才能夠真正跟接下來所迎來的風暴對話。”
不得不說,李般若心中有幾分被馬溫柔動搖了,的確他現在需要這麼一個渠道,但他又不敢妄自相信馬溫柔的一己之言,他看了看老四老五,發現兩人也是一臉的糾結,無論是誰都無比清楚這麼一點,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得到。
“不妨跟你透露一點,阿濱也爲了三字劍離開了西城修煉,估摸着最早最早也需要兩年才能夠回來,他回來之時,這座城市以那三字劍爲由,足夠颳起一場超乎你想象的風暴,到時候你如果還是一個酒吧的小老闆的話,估摸着履行你的想法,有些難度。”馬溫柔說着,她的目的很簡單,那便是點燃李般若心中所有的野心。
李般若聽着,心也慢慢躁動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下了莫大的決心,他看着馬溫柔說道:“兩年,我能夠攀爬到什麼高度?”
“那就看你到底有着怎樣的本事了,是選擇碌碌無爲,還是像是一個英雄一般的轟轟烈烈,這個選擇權利回到了你的手中,李般若。”馬溫柔說着,或許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那個答案要在眼前這個男人口中真正說出口,才生效。
“我加入帝九公館。”下一刻,他毫無猶豫的說道,無疑他選擇了後者,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好似一個初出茅廬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代價的毛頭小子。
而李般若身後的老四老五,在聽到李般若這一句後,兩人相視一眼,沉默着,默認着,或許李般若的選擇,也無疑貼近他們心中的選擇。
馬溫柔微微一笑,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李般若有了下一場風暴的籌碼,同樣她也擁有了相應的籌碼,她起身說道:“兩年之後你到底會攀爬到什麼高度呢?不過有一點我需要糾正一下,我不會成爲西城下一個魏九,但並不代表你不能夠成爲。”
李般若的臉上多了幾分受寵若驚,他想不到馬溫柔竟然會對他有着這般的厚望,他起身一臉自嘲的說道:“就憑我?我只是一個小爛仔罷了。”
馬溫柔搖了搖頭,不過卻什麼都沒有說,帶着薛猴子就這般離開,留下一臉找不到方向的李般若看着她的背影神傷。
她在踏出內場的那一刻,停住腳,喃喃道:“我可就這樣把手上這唯一一個黑領的資格給予你了,可別辜負我這麼一番苦笑,至少也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看看,一個無藥可救的痞子,到底能夠攀爬到什麼的高度,我相信魏九肯定也是這般期待着,如果真的有神明的,他一定會在地下看着。”
李般若本來自嘲的表情慢慢凝固,似是心卻慢慢躁動起來。
“我會成爲下一個九爺?”他似問非問,並不是一句調侃。
“爲什麼不會?”老五壯着膽子說道,凝固的血液已經沸騰了。
他笑了,這在流浪者用酒精麻醉所凝固的心,再次抓住了一種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