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青荷離開後,馬溫柔繼續一個人面對着夜景,這西城,她站在這個角度已經看了整整兩年,也許在某種意義上,她已經厭惡了這一切,所以她會打破這一切,首先,她需要先看完這麼一場好戲。
而這麼一場好戲,便也成了她計劃之中的契機。
再次拿起手機,她撥通那個男人的電話。
不出她所料,電話纔剛剛響了一聲便被接通,因爲在電話另外一邊,或許是這西城最稱職的夜貓子。
“李領事,我可來收租了。”她微笑着說道。
“什麼時候動身?”對面傳來李般若沒好氣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在馬溫柔身上,從來討不到什麼好處,當然這個女人身上也有着那一種魅力,一種讓人能夠心甘情願吃虧的魅力。
“明早。”馬溫柔吐出兩個字。
“這麼急?”李般若皺起眉頭,現在已經過了凌晨一點,也就是說他還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六點出發,你準備車子。”馬溫柔則並沒有直接回答李般若,直接說着,根本不給李般若拒絕的機會。
“要不要我再帶一個人?”李般若琢磨着,他還真沒有跟馬溫柔孤男寡女共處的準備。儘管從心底他也從未把馬溫柔當作是女人。
“怎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馬溫柔一臉媚笑的說着,聲音多了幾分讓一個雄性莫名躁動的東西。
“你這是誘導犯罪。”李般若很是理直氣壯的說着,不過在馬溫柔眼前,他還真不敢當一個地地道道的老爺們,他寧願認慫也不願跟馬溫柔有一絲一毫的牽扯,而且就算是他舔着臉往上湊,馬溫柔能讓他吃到油水?
李般若搖了搖頭。
“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你老爺們的一面,明早六點,來第九大廈接我。”馬溫柔意味深長的說着,然後默默掛掉了這一通電話,有些心滿意足的看着這眼前的西城,微聲喃喃道:“好戲就要上演了。”
另外一邊,李般若聽着電話對面的忙音,不由抓了抓扎手的短髮,他的身旁是屏着氣聽着這一通電話的老四老五。
老四仍然是一臉的死板,倒是老五一臉你懂得的表情,一臉邪笑的說道:“般爺,不行你就降服了這個女人,這麼以後我們就不用愁了。”
李般若放下手機,狠狠的瞪了一眼口無遮攔的老五,他知道老五是在開玩笑,但是一點都不含糊的直接給了老五一腳,然後叫囂道:“恐怕不是我降服這個女人,是這個女人降服我吧?你要是真有這心思,那麼我替我去。”
老五拍了拍屁股,死皮賴臉的說道:“人家指的是你,又不是我,般爺這都送到門上了,你要是再不上,還是爺們嗎?”
李般若再次提腿,但是早已經有預備的老五早已經開溜,而李般若並沒有追下去,而是在這一張小酒桌一屁股坐下,一臉的惆悵,他可一點都不認爲這是送上門的好事,直覺告訴李般若,這一趟京城之旅,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簡單,一向是對於時間這兩個字無比吝嗇的馬溫柔可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
至於老五所說的豔遇,他直接連想都不敢想,試問這偌大的西城,誰敢把馬溫柔當成女人對待?李般若還是自認爲自己這點道行,連馬溫柔的腳指甲都碰不得。
老五見李般若沒有追上來,再次折返回來,不過看李般若一臉陰沉的坐下,收起臉上的不正經,一臉認真的說道:“般爺,你就放心去吧,這裡有我跟老四頂着。”
李般若默默點了點頭,他對於老四老五很放心,而且現在局勢已經明瞭,並不像是半年前那般十萬火急,但他還是一臉疑惑的說道:“我就是搞不明白一點,爲什麼馬溫柔會讓我當這麼一個司機,她身邊可一點都不缺合適的人選,而且薛猴子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有一種預感,馬溫柔在預謀着什麼,因爲這兩年她所表現的,太不像是馬溫柔了。”
老五聽着,撓了撓臉頰說道:“可能這就是真正的馬溫柔吧,對於這個女人我們又瞭解多少?”
李般若則搖了搖頭說道:“在她眼中,我見過有生以來最可怕的瘋狂,就算曾經的馬溫柔不是真正的馬溫柔,而現在的馬溫柔,也絕對不是真正的馬溫柔,不管你信不信,隨着暗網摻和進來,她要有所行動了。”
老四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李般若的說法,用手比劃了幾個手勢。
李般若知道老四手勢的意思,他點點頭說道:“我們現在最好觀望觀望,讓這一個局面徹底沉澱下去,再決定剩下的走向,老五,明白了嗎?”
“明白,有情況我隨時給你打電話。”老五一臉正經的說着,雖然平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是在事上,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含糊,甚至可以用嚴謹形容。
李般若默默點了點頭,然後摸出手機,悄悄發出去一條短信。
這麼一條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發過去便沒有了迴音,一直到李般若認爲對方已經睡了過去,一通電話才姍姍來遲。
李般若起身嘈雜的環境,在附近的洗手間接通電話說道:“靜姐,這麼晚打擾你了。”
“有事說事。”電話的另外一邊不是旁人,正是鶴靜。
“我要離開西城幾天,陪馬溫柔進一趟京,我希望你能夠對我這邊,上上心。”李般若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因爲這兩年他可一點都不少麻煩鶴靜。
“進京作甚?”鶴靜並沒有直接答應,反而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再賣着什麼關子,跟她做了一筆交易,我來當她的保鏢,她讓陳棟樑跟劉坤在南城不至於水深火熱。”李般若一臉無奈的說着,他完全可以用身不由己來形容。
“我明白了,這事我會注意,你也穩着點,這兩年你走的太過順風順水了。”鶴靜答應了下來,然後不忘叮囑了李般若一句,也許這偌大的西城,唯有她會用這種語氣給李般若說話。
“靜姐,我這還叫順風順水?你要是看看我身上的傷口,肯定不會這麼認爲。”李般若一臉無辜的說着,聲音之中也充滿了委屈,這模樣一點都不像是西城這兩年崛起的殺神,或許在鶴靜面前,他永遠只是當年那個小小的李般若。
鶴靜聽着李般若這語調,不由的笑了,邊笑邊說道:“至少你還留下了一條命,不是嗎?那些被你踩到腳底下的人,可都死了。”
她微笑的語氣所說出來的話,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而李般若則在很久很久便習慣了這樣的鶴靜,他同樣笑道:“好像也是這麼一回事,看來我是幸運的那一個。”
“不跟你閒扯了,再過一陣子,便兩年了,灌子跟我提過,意思是讓我們一起走一趟。”鶴靜突然鄭重的說道。
李般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摸出兜裡的煙,放到嘴邊點燃說道:“我沒有任何意見,我會跟吳姨談談,韓叔那邊我也會聯繫,等我從京城回來,便策劃吧。”
鶴靜輕輕應答一聲,她知道李般若也應該操這麼一份心,又叮囑了李般若小心駛得萬年船後,才默默掛掉了電話。
李般若深深吸着這麼一根菸,走出洗手間,按滅菸頭,用冷水洗了幾把臉,一瞬間徹底清醒過來,再次戴上眼罩,他看着鏡子之中自己的臉,一時覺得有那麼幾分陌生,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
一個人連分辨自己都成爲了困難的話,那註定是一個可悲的人,李般若這樣認爲着,自己在某種意義上算是迷失了嗎?他想起那麼一個兩年,想起九爺,想起他所守護的這一切,又想起那個笑的陽光燦爛的傢伙。
好在,他還是那一個李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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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
昏暗的房間,放映着一段錄像,所看着這一段錄像的人,無一例外面紅耳赤,一直到這錄像結束,那坐在最前的男人才默默起身,看着黑暗之中的面孔說道:“看完這個,各位有沒有打算站在我這一邊的意思?”
寂靜到讓人能夠想到死寂這麼一個詞彙,而這個男人也不着急,就這樣等待着,輕輕咳嗽幾聲,再次說道:“這一次我手上可是掌握着很多很多對於她來說致命的東西,只要你們站在我這一邊,我可以給你們一個保證,三個月之內,讓帝九公館徹底的消失。”
黑暗之中的人,慢慢動容了。
“需要我們做什麼?”這是聽起來格外陰森的聲音,在這黑暗的環境下,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而趙貔貅卻慢慢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很簡單,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把整個局面搞的複雜,越複雜越好,既然帝九公館想要吞下海浪商會,那麼撕破臉,海浪商會也沒有人說出一個不是,我可以把一段錄像送給你們。”
野心與利益,讓本來冷靜的心,慢慢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