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駱擎蒼這並不算是毫無根據的自信,而王楚河只是一臉的苦笑,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說道:“還是穩點的好。”
駱擎蒼則是轉過頭瞧着這怕東怕西的王楚河,然後淡淡的說道:“老王,要是連這點驚心動魄都沒有,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王楚河雖然一臉的不理解,但還是苦笑着點了點頭,他打心眼裡覺得,還真犯不上這麼折騰,這一場婚禮能夠拿下那個阿濱也便是足夠了,再貪圖更多的東西,野心太大了點。
而也就這個時候,麗景酒店頂樓,那個留着中分頭的男人收到了另外一條短信,然後再次靠近王鐵塔說道:“駱擎蒼已經走了,他好像去了三十八樓的一個套間。”
“這個套間之中住着誰?”王鐵塔回過神,然後有些疑惑的說着。
“好像是一個女人。”中分頭男人記憶有些模糊的說着,他見過那個女人,很漂亮,但是身份,他還真不清楚。
聽到這個王鐵塔冷冷的笑了笑,並沒有讓中分頭繼續追查下去,而是喃喃道:“明天就是婚禮了,想不到這個駱擎蒼還有這般閒情雅緻。”
中分頭男人也一臉笑意,然後說道:“聽說有人盯上了這一場婚禮,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對方來頭不小,雖然不是衝麗景來的,但是在麗景裡面,誰都別想造出事非來,明天那一場婚禮,你盯緊點,徹底封鎖第三十九樓。”王鐵塔吩咐着。
男人點了點頭,看起來很是冷靜。
“對了,關於駱擎蒼,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要阻攔,這一次,他站在我們這一邊。”王鐵塔想起了什麼,然後補充道。
男人愣了愣,臉上有幾分疑惑,但仍然什麼都沒有問,對於他來說,不需要有任何爲什麼,任何爲什麼都是多餘。
隨着這個中分頭男人默默離開,王鐵塔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平日並沒有什麼聯繫的號碼,就這樣一直響着,一直到最後接通,王鐵塔才把手機放到了耳邊,然後緩緩說道:“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都好。”電話那一邊傳來郭奇虎有些有氣無力的聲音,很是讓人懷疑這一句話的可靠性。
王鐵塔聽着,或許是從這個老朋友的聲音之中聽出了那幾分無奈,然後說道:“老朋友,現在連駱擎蒼都牽扯進來了,你確定這還僅僅只是一場婚禮?”
電話對面的郭奇虎沉默了,一直過了一會才說道:“這更像是一場戰役,然後幾個小時之中,這一場戰役就會徹底的打響,但是諷刺的是,即便是到了現在,我都還不知道,我的對手究竟是誰,到底是那個橫空出世的年輕人,還是拔刀相助的唐百川,又或者深藏其後的劉傲陽,又可能是那個駱擎蒼,但不管對手是誰,這一場仗,都必須要打下去了。”
聽着郭奇虎這一份陳詞,王鐵塔則冷笑道:“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趣起來了。”
大衆輝騰直接開出了繁華的市中心,然後順着西外環過了凱旋門,轉進了一條看起來並沒有進行過渡開發,還保存着有些老京城唯獨的老街,只不過比起外面的歌舞昇平,到了這個點,除了零零散散幾個看似無家可歸的人,幾乎這一條街已經到了沉睡的地步。
輝騰緩緩的行駛着,一直在這一條街的盡頭停下,前面是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水質看起來很差,而這一條小河上架着一座看起來有些年歲的石拱橋,在橋上此刻站着一個身影,還時不時亮着一個菸頭。
王楚河停下車熄火,瞧着那個站在橋中央的身影,臉上慢慢露出一種深深的忌諱,這個站在駱擎蒼背後狐假虎威的闖李家而面不改色的傢伙,卻在見到這個黑影之中,眉頭緊緊的皺起了一起,由此可見這個黑影其身份的可怕。
駱擎蒼倒是仍然一臉的風輕雲淡,下車拉了拉西裝的領帶,因爲是黑色的西裝,所以很好的掩蓋住了手臂上那一片血腥。
王楚河跟着下車,眼睛一直緊緊盯在那個孤身站在橋上的男人身上,如臨大敵一般,如果說王楚河在這個京城最忌諱的是何人的話,第一便是完全讓他摸不透的駱擎蒼,而第二,便是這個名爲徐臥龍的男人。
駱擎蒼笑了笑,走上前去,王楚河則是一臉小心翼翼的跟在駱擎蒼身後,那本來就有些佝僂的身體,正好可以躲在高大魁梧的駱擎蒼身後而不被察覺。
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這個站在拱橋上抽菸,似是在看着反光的河水而出神的男人回過神來,看向已經走上來的駱擎蒼,他的身材跟駱擎蒼比起來,好似相差了一個層次,說是中學生跟幼稚園孩子的察覺也不足爲過,而就是這麼兩個看似相差千絲萬縷的男人,身上卻有着一種相同的東西,那便是兩人的氣質都好似一塊溫玉,而不像是有些上位者勢不可擋。
“聽說老爺子心臟又不好,怎麼樣了?”駱擎蒼一臉關心的說着,一隻手放在了石頭護欄上,然後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透過這麼一小片天空,看着這一座宛如星星點點的城市,似乎很是有味道。
徐臥龍倒是臉上劃過一絲和善的笑容,似乎把心中的情緒隱藏的很好,一臉感謝的說道:“已經有幾分好轉,能夠被你這般惦記着,估摸着老爺子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雖然這個男人說的滴水不漏,臉上的神情也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但是這一句傳到耳中的時候,卻總給人一種話中帶着尖銳的感覺,讓人聽起來很是不自在,雖然說不出這一種不自在到底是什麼。
而駱擎蒼倒是一臉豪爽無比的笑意,那模樣,好似一點都不懂得細膩的粗大條,只是默默點燃一根菸說道:“別把我吹到天上去,在老爺子面前,我連個小輩都算不上,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在京城這麼一個江湖混一口飯吃而已。”
似乎,又是一根刺。
而徐臥龍倒是看着緩緩燃燒的菸頭,有幾分出神的說,然後才深深吸了一口冷氣的說道:“如果要是說你大名鼎鼎的駱擎蒼都只是算混一口飯吃,那麼我還真想不出這京城有誰算的上人模狗樣。”
“縱然這個江湖把我傳的像是一個神仙,但是我究竟有多少本事,難道你不比任何都要清楚?當年我可是沒有拿下你,反而被你狠狠甩了一個耳光,來京城這麼多年,真正讓我打過敗仗的,僅僅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徐臥龍,另外一個則是王鐵塔。”駱擎蒼說着,似乎提及他那敗績,不是一件多麼丟人的事情,反而有點爲此而驕傲的意思。
徐臥龍聽着,表情卻並沒有因此而又分毫的緩和,而是冷笑道:“當年,是我輸給了你。”
“我可不這樣認爲,如果沒有當年你那麼當頭一棒,現在我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你覺得呢?徐臥龍?”駱擎蒼微眯着眼睛看着徐臥龍,也就在他說完這一句話之後,氣氛突然變的冰冷到了極點,好似隨時都能夠結成冰一般。
氣氛凝固起來,好似**桶在蠢蠢欲動,乃至連一旁的王楚河都屏住了氣,連呼出一口氣都無比小心翼翼,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兩個人碰撞起來,註定會引爆整個京城江湖的局勢。
一個別後有着巨大的徐家,一個背後架着一個同樣龐大的段家,就便是拋開那兩個家族,就憑這兩個男人的道行,也足以鬥到讓這一座城市天昏地暗。
但是更加讓王楚河畏懼的,是兩人所牽扯到的那一段巨大到讓人匪夷所思的恩怨。
而王楚河此刻,則站在這可能會引發的轟動整個京城的風暴最近的地方,搖搖欲墜着。
“駱擎蒼,現在我還並不想跟你鬥,如果你真想要撕破臉,其實我也挺樂意奉陪。”徐臥龍說着,儘管他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影響往後的局勢,但每一個字,都格外的輕盈。
駱擎蒼那微眯着的眼睛慢慢鬆開,然後突然笑道:“不至於,也犯不上,總能便宜了那些不動聲色的傢伙,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見我的目的了,當然也不要讓我覺得太過無聊。”
“這一場婚禮,有一個人,不能死。”徐臥龍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跳過了太多揣摩,直接說到了正題上。
駱擎蒼眼睛再次眯上了,而一旁的王楚河也傻了,雖然他對於徐臥龍能夠查到這些最深處的東西並不意外,因爲徐臥龍有這個實力,但是對於徐臥龍說的出這一句話,感到意外。
這不由讓王楚河不由聯想到一個故事,一個可怕的故事,因爲把徐臥龍乃至徐家跟阿濱結合到一起,這難道還不足以讓人畏懼嗎?
這是一個壞消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王楚河連忙看向駱擎蒼,想着駱擎蒼到底該應對這麼一個棘手的局面,但接下來所看到的一幕,讓他更加驚訝,那便是在駱擎蒼的臉上,竟然盛開着一種微笑,一種讓他覺得心裡毛髮的微笑。
如果這個男人正如同大多正常人一般,該哭的時候哭,該笑的時候笑,那麼這個男人便不會是駱擎蒼了。
這便是這麼一個獨特的傢伙,在面對最深的絕望,總能夠露出讓人最想象不到的表情。
“該來的,還是來了,徐臥龍,這意思是打算站在那一邊?”駱擎蒼一邊笑着一邊對徐臥龍說着。
而徐臥龍卻只是表情漠然,似是並沒有因爲駱擎蒼這一句試探而影響到分毫,而是默默轉過頭對其說道:“什麼叫做這一邊,哪一邊?駱擎蒼,想不到你也有標尺子的習慣。”
駱擎蒼聽着這並不像是反擊的反擊,表情似是有那麼幾分玩味,仍然笑着說道:“如果沒有這一邊那一邊,陳天師就不會死的那麼悽慘了,別人都認爲陳天師死在了小興安嶺那荒蕪的地兒,但是我認爲從離開京城的那一刻,陳天師的心,就早已經死了。”
而徐臥龍聽着這一句,反而突然冷笑道:“這般說你師傅,不太好吧?”
“對於那個老頭子來說,我覺得徐家更像是罪魁禍首。”駱擎蒼不笑了,反而是一臉深味的看着徐臥龍,那眼神之中的東西,唯有徐臥龍能夠感受的到。
“所以說,我纔跟你,從來沒有談的餘地。”徐臥龍說着,臉上的表情也慢慢變的帶了幾分戾氣。
“這個人,不是你想留,就能夠留的,這不弄的我很沒有面子,而且這麼一個人,是衝着我的腦袋而來的,所以我絕對不會留他。”駱擎蒼說着,看起來一點都不忌諱徐臥龍臉上的煞氣。
“至於你能不能帶走,那就要看你駱擎蒼的本事了。”徐臥龍毫不退讓的說着。
駱擎蒼倒是並沒有再跟徐臥龍強行爭執的意思,而是微笑道:“看來你所爲的,並不是這麼一個最後的卒子,而是三字劍吧?”
“三字劍,本來便是徐家的東西。”徐臥龍的態度異常的強硬,或許是因爲被駱擎蒼觸碰到了底線。
“究竟是不是徐家的東西,你家老爺子都說了不算,徐臥龍,怎麼連你都學會口出狂言起來了?”駱擎蒼一臉的調侃。
徐臥龍的眼神在顫抖着,他在強行壓抑着心中的一些東西,最終平靜下來,不再經受駱擎蒼的挑撥,然後說道:“那麼婚禮上見。”
“到時候,我可不會顧及這麼多年情分,手下留情,我提前告訴你這麼一點。”駱擎蒼也不歡而散的說着。
“情分?我們之間可並沒有任何情分可言,從來就沒有,我更喜歡用宿敵來稱呼。”徐臥龍冷哼一聲說道。
而駱擎蒼則好似笑了出來,然後緩緩說道:“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所說的情分,並不是跟你之間的情分,而是跟他之間的情分。”
徐臥龍聽過後微微一愣,然後慢慢攥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