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離開帝九大廈的鶴靜,並沒有在地下一層的停車場着急離開,而是靠在一輛黑色的GL8抽着煙,表情有幾分凌亂,身旁的劉阿蒙看起來有幾分欲言又止,但偏偏又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想不到,想不到突然發生了這一切,那視頻從哪裡流傳出來的,查到沒有?”鶴靜問道,揉了揉有些發燙的太陽穴,這今天整個西城的混亂她都看在眼裡,這讓她沒由的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場風暴。
然而兩年前,至少有着一個瘦死駱駝比馬大的魏九,還有着一個殺出重圍的馬溫柔,而現在,卻截然不同,帝九公館沒有人出來頂這麼一片天。
魏青荷資歷不夠,李般若又不會踏着魏青荷的屍首前進,這纔是讓鶴靜最頭疼的,如果李般若揭竿而起,她或許有可能把籌碼壓在李般若的身上,畢竟這兩年她從李般若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性,雖然不想要承認,但是李般若的確在他跟闖子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
但是奈何李般若只是一個忠臣,而不像是馬溫柔那般成爲一個最純粹最純粹的野心家。
“在暗網流出來的。”劉阿蒙說着,這是一個壞消息。
“果然。”鶴靜並不奇怪,因爲她很清楚現在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她只是緩緩抽完這一根菸,然後上車之際注意到了另外一個走出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旁人,正是闖子,一輛黑色的寶馬525一個甩尾停在了闖子身前,開車的正是胖子唐金,只不過闖子在注意到鶴靜也並沒有離開之後,並沒有着急上車,而是跟鶴靜隔着一段距離發話道:“這一次,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鶴靜的表情有幾分微妙,冷聲說道:“哪一邊?這橫豎能有一個活?”
聽到鶴靜這自嘲的一句,闖子反而苦笑了出來,繼續說道:“或許是我這人實在太過薄淺了點,我是實在想不出爲什麼馬溫柔會自殺。”
鶴靜聽完,只是仰着頭說道:“那個女人究竟在下着一盤什麼樣的棋,誰都不知道,要是能夠被我們預料到,她就不是馬溫柔了,我也萬萬沒有想到,馬溫柔會以這種方式終結一切,闖子,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她手底下的薛猴子,沈老四跟那個弒殺的太妹,都不見了,這難道不值得可疑?”
“這一場風暴,或許會勝於兩年前。”闖子喃喃着,他轉過頭看着身後,空無一人,並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那個傢伙一定會摻和進去,你瞭解他的,他會當第一個出頭鳥。”鶴靜似乎看出了闖子的心思,然後說道。
“丟了一隻眼睛,難道還不夠嗎?而且對於馬溫柔的死,他的表情太過怪異了,我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在犯着什麼傻。”闖子攥着拳頭。
“你清楚的,他跟我們不同,也正是因爲不同,九爺纔會把讓他做流浪者的大當家,闖子你應該承認這一點,關於拼命你不及他。”鶴靜點燃一根細細的煙說道。
“如果換做是我,我活着熬不過去這兩年。”闖子雖然跟李般若是絕對的死對頭,但還是心甘情願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他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般若的確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跟他和鶴靜拉開了差距。
“但他能不能熬過這一場風暴,就不好說了。”鶴靜說完這一句,便動身上車,再待在這個馬溫柔所留下來讓人揣摩不透的建築,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闖子看着離開的鶴靜,再次問道:“這一次,你究竟什麼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僅此而已。”鶴靜留下這一句,便上車匆匆離開,留下闖子站在原地一臉的神傷。
駛離帝九大廈的GL8,車上的鶴靜不緊不慢的抽着那一根菸,看着車窗外西城的夜色,若有所思。
“去哪兒?”劉阿蒙在這個時候問道,他並沒有對於這一場掀起風暴指手畫腳,是因爲他很清楚自己所看到的東西,還太過太過薄淺。
“回家。”鶴靜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然後又喃喃的說道:“難得的兩年平靜,又要動盪起來了,陳棟樑那小子聯繫到沒有?”
劉阿蒙搖了搖頭。
鶴靜緩緩吐了一口氣,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起,鶴靜掃了一眼來電號碼,並不想要去接通,但最終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打來電話的不是旁人,正是王新田,一個大多女人理想之中的完美男友,人傻錢多,但是鶴靜卻對於這麼一號存在並不算是多麼感冒。
“小靜靜,這個帝九公館可亂成一鍋粥了。”對面傳來王新田那油膩的聲音。
對於這個男人對於自己的稱呼,鶴靜只是緊緊皺起眉頭,但是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傢伙即便是她耳光扇在其臉上都會露出一張笑臉,這讓她打心眼裡覺得沒轍。
“有事便說。”鶴靜冷冰冰的說道。
“我想問問你的意思,現在我都凌亂了,不少領事拉着我自立門戶,現在馬溫柔也死了,帝九公館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王新田說着,看起來對馬溫柔的死並不算多麼感冒。
鶴靜聽着,表情更加沉重,不過這便是人心,帝九公館也充斥着喂不飽的白眼狼,馬溫柔是一種絕對的威懾,而馬溫柔不在了,帝九公館大亂只是時間問題,而被吞併,也可能只是時間問題。
而到到了那個時候,西城可就不會那般太平到適合人成長了,她默默說道:“我奉勸你還是低調點,沒有人會真正意義上拉你一把,只不過想讓你出來當這個擋箭牌罷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小靜靜,以後我就跟你混了,隨時聽候您的差遣。”王新田油嘴滑舌的說着,這廝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兜裡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鶴靜則是毫不留情的說道:“滾蛋,好好做你的生意,離我這類人遠一點,現在你就待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老老實實看着就好。”
說完,鶴靜直接掛掉了王新田的電話,隔着這手機她都能夠感受到王新田的油膩。
另外一邊,行駛在相反方向的黑色的寶馬525,車上的闖子表情跟鶴靜相同,有幾分沉重,有幾分凌亂。
開車的胖子唐金在這個時候說道:“闖子,你說咱該怎麼辦?”
“看着,眼睜睜看着,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當第一個動手的那一個。”闖子說着,比起當年火爆的那個街頭混混,這個男人身上多了幾絲沉穩。
唐金點了點頭,雖然闖子現在做事已經很是沉穩,這雖然是一件好事,但他卻在闖子身上感覺到少了一絲什麼東西,至於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他還真有點說不出來。
“我很好奇,那個流傳出來的視頻的真實性,雖然那個女人看起來就是馬溫柔,但是我實在有點接受不了。”唐金在這個時候不避嫌的說着,畢竟車中也沒有外人。
闖子撓了撓他那雞窩頭,回想起那個視頻,在他第一次看到那流傳的視頻的是也是一臉的震驚,那個**着被四五個豬頭糟蹋的女人,的確是馬溫柔,但如果說這便是那個女人的過去的話,他並不奇怪,畢竟誰都有着所揭不開的東西,但這視頻的來源才真正值得讓人深味。
“這好好的一鍋粥,就這樣變了味,有人想要馬溫柔去死,馬溫柔也真的去死了,接下來就看着那個在幕後下棋的人露出獠牙就夠了,雖然那個傢伙肯定勢力大到讓人望而生畏,但是對於那個傢伙,我實在有幾分恨意。”闖子攥緊拳頭喃喃着。
唐金也並沒有否認的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有幾分鄙視在背後這般操作的傢伙。
最後一個走出帝九大廈的陳燦,這個有些戲劇性的小人物雙手插兜的走在路燈下,在馬溫柔所墜樓的地方停住腳,依稀還能夠看到草叢之中所拉着的警戒線,他站在原地久久佇立,想着那個女人死於這個地方,就讓人覺得有幾分不寒而慄。
二龍站在陳燦背後小聲嘟囔道:“哥,咱走吧。”
這廝信鬼神這一說,又或者走在這道上,多多少少都有幾分信這些東西,想想那個女人生前的模樣,二龍就覺得這地方怨氣太重。
陳燦點了點頭,一臉不屑的對二龍說道:“瞧瞧你那不上道的模樣,你還以爲馬溫柔真的死了?”
二龍被陳燦這一句話說的找不清頭腦。
陳燦卻是一臉神秘的說道:“只要她這一盤棋她還沒有下完,她就還沒有死,她只是把自己的死當成了這一盤棋的一部分罷了,這惡毒的女人,死也要整個江湖都不太平。”
二龍聽着一臉的霧水。
而陳燦則瞧着二龍這模樣,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對牛彈琴,最終有幾分惱怒的說道:“傻子,走,去陪我喝酒,喝一個大醉,然後看這個女人怎麼把這麼一盤僵局下成錦繡山河。”
二龍雖然摸不清頭腦,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隨着陳燦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