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孤鴻擺的這一出,初時讓徐直還有點懵,着實這宴客廳內的大人物太多了,遠不是他放肆的地方,顯得有點拘謹。
如今纔算是後知後覺。
這大概便是拓孤鴻能給出的最佳報答。
沒有拘泥於小節,不在乎徐直還尚年輕,修爲的不對等,也沒有在乎徐直如浮萍一般的家世,甚至於燕家和顧家的背景。
直接讓拓鷹揚當了義子。
沒有直系三代內的關係,新生兒的義父母顯然就是最爲親近方式,比稱兄道弟都好用。
從助力拓孤鴻晉升宗師的救命恩情,到如今的過命交情,又有徐直在修行厚土玄經,這其中的糾葛早已經難分清楚。
徐直腦海中稍轉了一會才道:“那我以後得多努力一點,成爲大人物,讓鷹揚有個靠山才行。”
碎碎唸的趙牧顯然是很想當拓鷹揚的義父了,掌聲停息後,徐直勉強聽到了這位上司不斷嘀咕‘居然搶了我當義父的資格’。
相比徐直,拓鷹揚顯然可以擁有份量和實力更重的靠山。
奪命刀趙牧,東嶽國宗師第五,對外心狠手黑,對內極爲護短,若是拓鷹揚選擇這位做義父,徐直感覺比他要穩妥可靠的多了,充其量,他給拓鷹揚當個大哥還差不多。
心裡頭沉甸甸的,徐直一時感覺自己的精神壓力有點重,很可能要找莊白秋宗師去瞅瞅。
“你現在就是大人物了,你有大人物關係圈,也有大人物的手段,咳咳。”
拓孤鴻笑道,又咳嗽了兩聲,眼淚都差點咳出來,發出粗重的呼吸聲音。
胸口洞穿,肺部直接被紮了一個缺口,也就他這種練體宗師,對於身體內外每一處肌肉都能做到極端的控制,才能在重傷後談笑風生。
拓孤鴻看着徐直,這少年只怕還不清楚自己身份代表的能量。
與宗師交好,只能算是友情,名義做不得數,可成爲師徒系,義父子關係,又或者如現在,徐直成爲拓鷹揚的義父,與拓府牽扯的關聯便大了,這種背景關係是可以拿來直接用的,屬於借光。
不管光明,又或者黑暗之處,越複雜的關係顯然會讓人忌憚。
在燕家,又或者顧家,徐直的身份只能是晚輩,若是實力不達,則沒有辦法再做提升,只能隨着歲月的不斷流逝,新人替代老人前進。
可在拓家,上升到平輩的位置,代表的含義便更遞進了一層。
即便是實力不對等,也沒人會將徐直再當成小輩。
去諸多修煉世家之時,只需用拓家名義拜訪,徐直還可以免了那道子侄禮,甚至需要對方的家主出來迎接。
這種看起來不值一提的身份關係,可在倫理道德正常的社會中,卻擁有着足夠的份量。
這意味着一份說話權,與諸多大修煉者平等對話的權利,說出的話,對方會重視,而不是小輩們鬧小輩的,老一輩們在看笑話,隨這些後輩鬧騰。
官場,人情場合,修煉場合。
關係,地位,實力。
想要吃的開,這些條件缺一不可。
燕,顧家的關係,拓家附帶提升的地位等級,剩下便是徐直的實力。
徐直沒有足夠強的修煉硬實力,卻擁有足夠多的手段,甚至還能插手到宗師之戰中。
別人不清楚,以爲徐直只是籌碼,做着敢死隊一般的任務,拓孤鴻卻是很知道施加在自己身體上的能力,這種能力的反射便讓元宗博空殺敵一千,自損了八百。
若非第一次使用,顯得有一些生疏,與元宗博空的死鬥,他能取得更好的結果,甚至於殺了對方。
死戰,他失敗了,可徐直,又把他救回來了,敗局成了平局。
硬生生從元宗博空殺念下拉了回來,這是比他自身能力還要強的手段。
若這都算不上大人物級別,什麼纔算大人物。
小老弟,變成老弟,一字之差,重量完全不同。
徐直和拓孤鴻低聲聊天,又互聊拓鷹揚之時,趙牧起身端坐到元宗博空身邊。
“你應知我的來意”趙牧開口道。
“我知,但我卻不想說。”
元宗博空睜開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趙牧。
“你個老鱉,趕緊痛快點說清楚,我的刀已經飢渴難耐了”趙牧白眼道:“要麼你就趕緊走,離拓府遠一點,看看有沒有什麼車輛,飛行器忽然自爆,又或者莫名其妙冒出點死無對證的黑衣人砍你。”
“可我若是說,你能信嗎?殺錯了人怎麼辦。”
如何通過層層關卡,進入到東嶽國來找拓孤鴻,這顯然是趙牧需要了解的。
今天能找到拓孤鴻,將來便有人可以找到他趙牧,又或是找到東嶽其他層次的重要人物。
一旦發動私仇死鬥,便是律法都無法阻止。
能絕地翻身的人畢竟是少數。
這種事情,發現一起,便當除滅一起。
“殺錯了人,我自然會找你,或許,我還會錯殺你呢。”
趙牧冷聲一笑道:“別以爲你們西流國能佔多少便宜,你們也不過是幕後人的馬前卒而已,不管是你死掉,還是拓孤鴻死掉,他們都會很開心。”
“這或許是他們給人看甜頭的實驗,選了兩個有足夠份量,又能打出戰果的人。”
燕玄空走到元宗博空身邊,亦是加入了這個話題圈。
“正常的情況,拓孤鴻必然死,這種符合規矩,但又擁有實力高低落差的安排,元宗博空你應該清楚我們的意思。”
“修煉者難免有恩怨,國就是我們最大的安身處,這個界線,破不得,這條紅線,也踩不得。”
“有這種成功的示範,他們今天能安排西流針對東嶽,明天就能讓北疆人光明正大的尋仇西流。”
“他們會慢慢耗,三年,五年,十年,甚至幾十年,只要持續,矛盾並不會越來越少,只會更多,高階的修煉者也會越來越少。”
“或許,有那麼一天,他們就能一網打盡,完成世界的顛覆。”
燕玄空和趙牧對視了一眼,三人嘴角之間不斷低聲的交流。
“燕玄空你說的有點嚇人,不過你的直覺或許有可能”元宗博空沉思片刻才道:“我也不喜歡這種神神秘秘的組織,給予我這次出行安排的人代號白芍,女性,三十五歲左右。”
“輕身術很好,未婚。”
末了,元宗博空又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