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之上,法佛納的家中。
“相比於比蒙一族的戰技,天使的戰技更加註重靈活穩定。
他們每次揮劍,都能做到力度完全一致,既不會輕一絲,也不會重一點。
而比蒙族則更看藉助自身憤怒的情緒來爆發力量。
因此,比蒙的上限比天使高,但下限也比天使低。”
“是這個道理沒錯。”
法佛納對着侃侃而談的七鴿連連點頭。
“想不到,你竟然還能在晉升大師的空餘時間研究戰技,還對九大勢力的戰技有這麼深的瞭解,我很欣慰。
如果人人都能像你這樣,亞沙世界的古老戰技也不會在我這裡蒙塵。”
說到這裡,法佛納便有些傷感起來:
“如今,重視戰技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前輩。那只是因爲,他們不知道戰技能發揮出多大的的潛力。
比如我,如果沒有攜帶兵力,可能連一隊大耳怪都打不過,但前輩你,就面對巨龍也毫無壓力。”
“哎,那又如何呢?”
法佛納又嘆了口氣:
“或許我能對付一條巨龍,甚至十條,一百條。
可當三百條巨龍的力量疊加在一起時,我根本無法抵禦。
母神的戰鬥空間對整個亞沙世界來說都是福音,唯獨對我來說。那是在斬斷我前進的道路。”
七鴿見到時機到了,趁機接話道:
“法佛納前輩,這次我在迪雅游歷的時候,從一位魔法女神的信徒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可能對你有所幫助。”
“哦?什麼事?”法佛納的胃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
七鴿鄭重聲明道:
“前輩,我先說好,我這消息只是道聽途說,我也不能確信真假。
您最好啊,就當成一個樂子聽聽,不要費太多精力去追尋。”
“道聽途說……”法佛納懷疑地看了七鴿一眼,逆反心理都被激出來了。
“沒事,你隨便說說,我隨便聽聽。”
七鴿表情放鬆下來,對法佛納說道:
“前輩,我聽說,魔法女神教會,有一位剛剛晉升不久的半神。
那位尊上,本來是一位傳奇武僧。”
七鴿壓低了聲音:
“我聽說……我聽說,他是純靠個人戰力晉升的。”
“有這種事……”
法佛納目光閃動了兩下,斬釘截鐵地否認道:
“不,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靠個人戰力晉升的。
只靠英雄個人的戰鬥力,不可能晉升半神。
要是有這可能,那第一個晉升成功的一定是我!”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七鴿攤了攤手。
“說白了,只是我道聽途說。我覺得這可能跟前輩您有關係,便記了下來。
前輩您隨便聽聽。”
法佛納沉默了一會,說道:
“嗯,我記下了。等有空閒,我會隨便查查。
啊,你放心,我不會抱着什麼期望的,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前輩您自便就好。”
七鴿躬身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法佛納站了起來,對七鴿說道:
“好了,你的請帖我會帶給加文冕下的,你快回去忙吧。
慶功宴馬上就要開始,想必你有很多事情要去操持。”
“多謝前輩,那我就先告退了。”
見到七鴿帶着九個漂亮的女僕走遠,法佛納立刻拍了拍手。
“來人!給我去查查魔法教會最近有沒有新晉半神。
如果有的話,他的姓名、由來、晉升時間、晉升手段統統都要給我查的一清二楚,不惜一切代價。”
……
……
“法佛納是和索姆拉同齡的上古燈神,是布拉卡達當之無愧的老資格,還是布拉卡達無名有實的三軍統帥。
他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也是悲劇的一生。
他是戰鬥空間徹底完善前的誕生的燈神,是所有戰技的集大成者,如果不帶兵種單挑,亞沙世界沒有任何一位傳奇打得過他。
要是半神不能用規則對他進行壓制,連半神也沒有一個人打得過他。
他是亞沙世界的呂布,李元霸,項羽,個人實力舉世無敵。
依靠他引以爲豪的個人實力,他成功成爲了傳奇英雄,但也因爲他只有個人實力,他三次衝擊半神失敗。
我心裡十分清楚,這樣一位心智堅毅的傳奇,是絕對的不會甘心自己前進無路的。
只要給法佛納開一點能成爲半神的口子,他就會拼盡全力撕開一個足以讓他通過的大洞,不論擋着他的是誰。”
“方格戰場。
這是我在混沌寶屋中得到的特殊規則,非常適合法佛納這樣依靠個人實力的英雄。
我十分確信,方格戰場對法佛納來說有足以致命的吸引力,甚至說是他的救贖也不爲過。
但我不能直接用方格戰場來和他交易。
那樣子,救贖對法佛納來說,來的太廉價了。
我必須得像渣女對待舔狗一樣,不斷地吊着他,一點點地讓他看到希望。
當他歷經萬難,不斷撥開迷霧,才終於像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的唐僧一樣,見到了救贖的影子,他就會爲了得到救贖而不惜一切。
一切!
這其中,當然包括背叛一位真神。”
七鴿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雷雲涌動,翻滾不已。
他神秘一笑,回過頭,大大方方地邁步離開。
打窩的魚食已經撒下,飢腸轆轆的魚自然會爲了救命的糧食奮不顧身。
接下來,有耐心的釣魚佬,都會靜靜地等待魚自己咬鉤。
……
……
七鴿送請帖的最後一站,【神域人間】。
“腰若扶風,衣衫半落肩,裙襬落下,玉腿郎前橫……”
豔麗的歌詞在豪華的包廂中飄蕩,一羣兔女郎一邊唱一邊跳,大的在蹦,小的在搖,畫面頗有幾分糜爛。
七鴿半靠在沙發上,享受着血影給自己剝開的水果,愜意快活。
就在這時,包廂的大門被四位蛇妖聯手推開,白髮白鬚的艾斯卻爾拄着柺杖,大笑着走了進來。
“哈哈哈!來晚了來晚了。
星風兄弟,我這當上大議長,諸事繁忙,讓你久等了。”
七鴿立刻站了起來,雙手扶住艾斯卻爾,笑着說道:
“老師,您這話可太生分了。學生等老師,天經地義。
您可不能因爲我這麼晚才成大師,就看不上我,不認我這個學生了啊。
當初我們在這,可是說好了的。”
“哈哈哈,好好好。”
艾斯卻爾拍了拍七鴿的手掌,拉着七鴿坐了下來,冷不丁問道:
“其它家的請帖都送過了?”
七鴿一愣:“啊,都送過了。”
“哦,其它家都送過了,最後纔來我這啊。”
艾斯卻爾深深仰起頭,不動聲色地把手抽開。
七鴿颯然一笑:
“老師,您是壓軸,必須最後一個送。
我這不趕時間了,還能多陪陪您。”
“哈哈哈哈哈哈。你啊,會說話。不錯,真不錯。”
艾斯卻爾大笑一聲,芥蒂全消。
他摘下眼鏡,仔細地看了看七鴿身後整齊恭謹地站着的吸血鬼女僕團,笑着搖了搖頭,對七鴿說道:
“阿蓋德晉升大師的速度輸給了你,找女人的本事也輸給了你。
你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過獎了過獎了。我哪敢跟老師比呀,老師一直沒有認真過,他只是略微出手,便已經勝過小子許多。”
“哈哈哈,謙虛。
我不夠了解你,但我還能不夠了解阿蓋德嗎?他有幾斤幾兩我再清楚不過。
星風啊,既然你還認我這個老師,那我就不藏着掖着直接問了。
你們師徒兩個這次搞出這麼大動靜,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這事說起來,還得老師您多費心。”
七鴿認真地說道。
他看了舞臺一眼,艾斯卻爾立刻意會。
他舉起柺杖,輕輕敲了一下地板,一面魔力帷幕立刻升了起來,將兩人和跳舞的兔娘隔絕開。
七鴿接着說道:
“老師說,現在的布拉卡達的,既有內憂,又有外患。
內憂在經濟不穩。外患在港口城建立,我們商路受阻。
這既是布拉卡達的危機,也是布拉卡達的機遇,而我們恰好,是有實力抓住機遇的人。
經濟不穩,商品沒有銷路,必然導致大量工廠倒閉。
這也就代表着許許多多的空間騰了出來。
無數以前打着魔力燈都找不到的優良工廠和礦產,現在都可以便宜收購。
老師告訴我,我們布拉卡達家大業大,些許危機必然是輕鬆度過的。
現在抄底那些優質工廠,等經濟恢復商路打通,那就是十倍百倍的掙金幣。
您對我們建築師也是有所瞭解的,我們這一行,費錢啊。
想設計出一張好一些的建築圖紙,一下子就得要我們師徒兩一半身家,還不一定成功。
這麼好的機會,我們肯定要抓在手上,不能放過。
想要抓住機會,大議會的席位就對我們至關重要。
我們師徒兩個都是中立派系,勢單力薄。
可現在大議會常任裡,只有老師一人,獨木難支。”
話說到這裡,艾斯卻爾自然是聽明白了。
他疑惑地問道:
“你想要當常任?嗯……理論上來說,大師級建築師確實是有當選常任的資格,當初你老師就是大師級常任。
只是現在,這常任中,還真就一個大師沒有。
當初你老師也是幹了十幾年,勞苦功高,順理成章上位,沒人敢說什麼。
你這麼年輕,就算有戰勝魔王領的功勞在身上,也還是顯得太扎眼了。
這畢竟是破格提拔,要壓下去的人,要擺平的事情都不少,很是麻煩。”
很是麻煩,那就是難辦,難辦,就是可以辦,只是價錢要談攏。
七鴿一下子聽明白了。
他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建築圖紙,放在了艾斯卻爾手上。
“這是阿蓋德老師成爲最近剛剛研究出來的奇蹟建築【知識之牆】。
老師您多費點心。”
“哎哎哎哎。幹什麼,幹什麼。拿回去,拿回去。”
艾斯卻爾看也不看,便不悅地將圖紙塞回了七鴿手上。
“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憑我們的關係,哪裡需要這些。
我只是想問,你們確定,有這個必要這麼着急嗎?
星風你這麼聰明,應當知道,這事咱們能做,但不能常做、”
七鴿沉默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這才鄭重其事地湊到艾斯卻爾的耳邊,悄悄說道:
“阿蓋德老師,想要衝半神。”
“嗯!”艾斯卻爾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哦!!!難怪!難怪阿蓋德的動作突然大了起來。
等一下,不對啊。
阿蓋德剛剛成爲傳奇還沒多久,這時候他衝擊半神?
會不會太早了些?”
“不早了……”
七鴿嘆了口氣,說道:
“老師說,他想成爲半神,必須獨自設計並建築出一座神話建築。
這是硬條件,躲不掉。
老師說他很清楚自己的天賦,不試錯個五、六、七、八、九、十次,是萬萬設計不出來的。
要嘗試設計一次神話建築,都需要海量資源,更何況是那麼多次。
老師跟我說,笨鳥先飛,笨鳥先飛,這其實並不是笨鳥喜歡先飛,而是笨鳥不先飛就得餓死。
他只能從現在就開始準備,纔有一些把握在臨終前能點燃神火。”
“唉~~~”
艾斯卻爾似乎想到了什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理解。當初你老師在大師是如何煎熬的,我都看在眼裡。
我那時候,也跟他一樣煎熬,因此我能感同身受。
既然是這個理由,那我也沒什麼理由再阻止你了。”
艾斯卻爾拍了拍七鴿的肩膀,說道:
“這封請帖我收下,到時候,我會帶着法師行會的所有元老一起去,當衆給你撐腰。
我這個大議長都同意了,他們就別想反對。”
七鴿大喜:“多謝老師!”
……
……
七鴿離開之後三十六分鐘。
艾斯卻爾已經解除了他拄着柺杖的樣子,而是龍行虎步的走在一處秘密的地下通道中。
他猛地推開一扇黑色的大門,用光亮術照亮房間。
他皺着眉頭,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黑袍人。
“咳咳,老師,徒弟沒用,又給你添麻煩了。”
“閒話少說。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不會來我這。”
艾斯卻爾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對面前的黑衣人問道:
“說說吧,出什麼事情了?山德魯。”
“老師。”
黑袍法師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標誌性的面孔,山德魯神情羞愧地說道:
“老師,我可能犯了個錯誤,我被龍巫妖之主通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