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更闌也就樂得清閒,無非是看着山纓與暗刃嬉鬧而已,偶爾想想蒼離會在什麼時候來接山纓。
山纓喜歡阿僕在她身旁,即使在別院不能太親近,不能再窩在他懷裡枕着他靠着他。然而只要知道阿僕在她身後望着她,就覺得開心了。她已經習慣了,只要回頭,就一定能看見阿僕淡然寧靜的笑,那雙朗如浩空的眼睛,也一定追隨着她的身影。
於是,山纓聽到腳步聲的時候,立刻回頭,一把大鬍子果然便落入她的眼簾:“看,暗刃找到了千年山參,可以幫你補身體的!你還得再調養一陣,功力才能恢復。”
唐更闌笑着,卻走近了山纓身旁,將一根釵子cha入山纓的發中:“今兒中秋,姑娘有什麼想頑的?”
山纓搖頭,欣喜的望着阿僕。對於她來說,只要有阿僕在身邊就夠了:“這是什麼?”她擡手去摸。
“姑娘的法力要藉助草木才能施展,於是我想了些辦法,教人做了這釵子。”唐更闌欣賞着山纓,微笑,“姑娘可喜歡?”
“嗯。”山纓羞着點頭,“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
“我是登徒浪子,這些討好女孩的玩意,多少都要會些的。”唐更闌毫不在意的貶損自己。
山纓卻蹙了眉,不喜歡聽他這樣講自己。擡手拔了釵子,放回阿僕的手中,扭身不再理他,只逗弄暗刃。
唐更闌望着手中的釵子發怔。這釵子柄是櫻木做成,連釵頭都是真正的櫻葉連綴,唯獨中間是銀絲掐出來的櫻花,心裡鑲着顆粉白的珍珠。別的都好說,真正的櫻葉保存卻不易。他真是用盡了心思,才得了這麼三片成品。此時不是櫻花的季節,若是,怕他連櫻花都要炮製來,用新鮮的花瓣了。
然而這釵子,山纓卻不要。
“姑娘,至少將這釵子帶在身上。”唐更闌強笑着,“怕有不時之需,姑娘可以防身。”
山纓不以爲然:“不是有你呢麼?我要這來防身做什麼?”
唐更闌淡笑:“我這殘命,不知何時就斷送了。姑娘,總得預備着些。”他不過是肖氏父子利用的工具,待用完了,自然不再管他死活。他也知曉山纓在爲他
配藥,並不是只能靠肖氏父子。然而二十日二十日的續命,又能到幾時?但有一次接續不上,可再沒絕心花來替他拖延時日了。
“我不要!”山纓絕然,“你那釵子,我不要!”她不能保護自己,阿僕就會守着她保護她,阿僕就不敢輕易的送掉自己的命。
唐更闌只能苦澀笑了,自己將釵子收了。
“太好了!你們都在!”似乎每次肖衍泉的聲音都比人更快的出現。又是一身男裝的肖家千金拖起山纓和唐更闌就跑,“山纓姐姐,*賊,陪我出去,快!”
山纓不解,被拽着強跑了兩步,腳上卻不行,差點倒了。
唐更闌忙將山纓托住:“肖小姐這麼着急是做什麼?”
“陪我進城看燈逛廟會去!”肖衍泉着急,“快些,不然鄭觀塘就要尋過來了!”
唐更闌嘆息,吩咐:“慢點,你們先出去吧。”山纓心情似不大好,肖衍泉拖着一起出去散心也是好事。
“*賊,你要做什麼?”肖衍泉瞪大了眼睛問,“難道你不陪我們?”
“我去取雲斬。”唐更闌解釋,“京城裡人多又亂,我還是帶着雲斬好些。”
“那你快去!”肖衍泉立刻擺手趕人,“我和山纓姐姐在外頭等你!”說罷又拖着人匆忙逃命一般,自後門溜了出去。
山纓細看着,他們才離開別院,鄭觀塘的馬就到了別院前門。
城裡頭熙熙攘攘,人多得不行。山纓從來少見這樣的情況,倒有些畏懼。反是肖衍泉輕鬆適意,只拖着山纓的手走,也不管自己此時正是男裝,惹來多少人看着。
有人與唐更闌擦肩而過,在他耳邊低語,惹得唐更闌停住了腳步。
“*賊,怎麼了?”肖衍泉走了幾步,見唐更闌沒跟上來,不解。
山纓也詫異的望着阿僕,目光問詢。
“姑娘累了麼?也走了許久了,不如去酒樓裡坐一會吧。”唐更闌緊跟了上來。
“好!”不等山纓回答,肖衍泉便先應了,一指面前的建築,美目傲氣斜挑,“我要去那!”
山纓看過去,外頭看卻也是個酒樓模樣,然而裝飾均是紅色,透着曖昧的香氛。
唐更闌苦笑:“肖二公子,總不想我被人認出來吧?”此處他熟人太多,即使一臉鬍子,也怕遮掩不住。
“也是。”星彩的眸子流盼,肖衍泉一臉鄙棄
,“聽聞這夜香樓在前朝有一段‘佳話’。說是鎮軍大將軍唐更闌醉臥夜香樓,十日不曾上朝。後來邊關吃緊,才被挖出來,直接奔赴戰場。到了之後,三日定邊,羌人稱臣,不敢再犯。唐大將軍卻孤身一人快馬回京,直接奔了夜香樓,連皇帝的面也沒見。”斜睨唐更闌,“*賊,可有此事?”
唐更闌偷眼去看山纓,才說:“那時年少輕狂,還只是雲麾將軍而已。”
“你你你!”肖衍泉指着唐更闌的鼻子,“果然是*賊!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
山纓不解,注目着阿僕:“這是什麼地方?”爲何肖衍泉要生那麼大的氣。
唐更闌答不得,默然。
“山纓姐姐,這裡就是男人和女人,做,做那樣事情的地方!”
山纓立時羞了,垂了頭下去,露出白皙的頸子,也見着泛着羞出來的淡粉。
唐更闌忙哄着肖衍泉,帶着兩人尋了處酒樓坐下,隨口點了新奇特色的菜品,纔算將人安撫了。之後才陪着笑:“我出去一下。”
“去哪?”肖衍泉忙問。
唐更闌挑了嘴角,輕佻,湊在肖衍泉近前:“方便一下,難道肖小姐也要跟着?”
“*賊!無恥!”肖衍泉狠得咬牙切齒,氣得滿臉通紅。
山纓卻看得笑了,輕輕掩着嘴,別過臉去。她知道阿僕喜歡逗弄肖衍泉,尤其是在她的面前。肖衍泉又氣又急的模樣有趣,倒也惹得她跟着笑。
肖衍泉好不容易纔緩過來,還對着唐更闌背影揮拳頭。看着山纓笑,嘟着嘴委屈:“山纓姐姐,你也跟着那*賊笑我!”
“他不是*賊。”山纓心疼,“你別那樣叫他了。”
“還說不是呢!*賊都沒他那麼無恥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就……”後面的話太羞恥,肖衍泉說不出來。
山纓無法辯解,連阿僕自己都沒爲那件事辯解過。若說是要教肖家放鬆警惕,能讓他容易混進來,未免做得過了,也毫無必要:“他,從來沒對我做過過分的事。”就連他們成了夫妻,阿僕也小心呵護着她,不肯傷了她。
“那是因爲他不敢看山纓姐姐你的臉。”肖衍泉嘟囔,口無遮攔,“男人本來就都好色,何況他那樣一個*賊?若是姐姐貌美如仙,他怕早撲上去了!”說完才覺失言,忙掩住自己的嘴,“對,對不起!山纓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
(本章完)